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協(xié)議書給我?!?/br>“爸,把協(xié)議書給他吧?!?/br>“字都簽了,潑出去的水還能收回嗎?”“那你到底還想怎么……”陳要宇強壓的情緒像個無處安放的□□,他差點脫口而出的話,在陳日輝聽來是禁忌中的禁忌。一杯紅酒撲面,淋得陳要宇張不開眼。全場都在看陳家人的笑話。親手將事情推動到這個地步的劉君媛突然有些過意不去。但也只是過意不去而已——如果可能的話,她不想將這些加諸于陳要宇身上??伤裁靼?,魏諾越是過得凄慘,就越是把陳要宇向他的方向推去。“爸,你給要宇一個機會嘛?!?/br>陳要宇不看她,也不拿紙擦干凈臉,任憑液體在臉上往下流?!澳阍趺凑f,我怎么做。”本來在劉君媛的計劃中,只要陳要宇當面把協(xié)議書撕了,讓他意識到他們陳家離不開劉家,這就夠了。其中的輕重陳要宇自己會衡量??涩F(xiàn)在看來,她低估了魏諾在陳要宇心中的位置。為什么不能乖乖地,溫順地按照她說的做呢?魏諾在漫長的等待中掙扎,還是忍不住又打了個電話。響動在此刻顯得無比突兀,陳要宇拿出手機。劉君媛不用想也知道,是魏諾打來的。旁邊的吳青禾偷看了一眼,神色驚慌,伸手去搶。陳要宇意外地沒有掙扎,如果離別無法改變,他向來堅決。他走向劉父,眼神充滿了憤怒。伸手將離婚協(xié)議書撕碎。撕裂的聲音。緩慢而清晰。“這就是你的誠意?君媛,看來他這么不情不愿的,我看還是算了吧?!?/br>“老親家,那依你的意思,我們要怎么做?”吳青禾急了。“起碼也要敬杯酒給我吧?”“要宇。”吳青禾祈求著。“岳父,剛才是我不懂事,希望您不要和我一般見識?!标愐顜蛣⒏傅沽司?,然后給自己倒?jié)M?!拔揖茨恪!?/br>“等等?!眲⒏妇従徧鹁票?,并沒有喝杯里的酒,“坐下吧?!?/br>所有人都以為劉父終于消了氣,看他慢慢地把酒杯抬高,抬高。一直舉過陳要宇的頭頂。原來遠沒有結(jié)束。液體從頭頂慢慢地沿著頭發(fā),耳朵,臉頰和下巴流下來。不同于被陳日輝一次潑完的憤恨,是純粹的羞辱。一點一點的,等杯空酒盡。陳日輝別過頭,吳青禾用手捂著嘴,淚在眼眶打轉(zhuǎn),生怕自己哭出聲音來。“你看我都忘了,女婿給我敬酒,怎么手抖成這樣?!彼谀亲哉f自話,仿佛只需要解釋給自己聽。充耳不聞,視而不見。這或許是陳日輝無言的悲哀。陳要宇笑著,不知道是笑自己,還是在笑眼前的一切?!皼]關(guān)系。酒灑了還可以再倒,只要您覺得我是誠心誠意地想向君媛道歉?!痹捳Z間陳要宇又給劉父倒了一杯。“誠心誠意……”劉父沒有急著抬起第二杯酒,他瞥了眼散在桌上和地上的碎紙屑。突然有了絕佳的想法。“如果你真的誠心誠意,那就把這杯喝了?!彼f完隨手攬了一把桌上的紙屑,悉數(shù)灑進自己的酒杯里。“喝吧?”“這……”哪怕陳日輝有求于人,也覺得有些過了??赊D(zhuǎn)念一想,為了公司,這些年什么風浪沒有見過,忍一時辱也不算什么。果然,果然是這樣。魏諾又開始陷入自我恐慌之中。陳要宇什么時候來?會不會遇到什么困難?他現(xiàn)在在哪?無數(shù)的問題在他的腦海中生長繁衍,一會兒在魏諾眼前,過一會又被拋到腦后。身邊的石頭不斷地問自己要不要緊,魏諾感到一陣惡心,然后是揮之不去的蟲鳴?!皠e說了,別吵了,滾開,滾開??!”眼前的黑影被魏諾用力地推開,撞擊,落地,哭泣。陳要宇毫不猶豫地和他碰杯,仰頭將混合著紙碎的酒喝下去。浸了酒的碎片緊貼著陳要宇的喉嚨,無論怎樣吞咽都無法順利滑落。那種隨著每一次吞咽發(fā)作的異物感讓陳要宇覺得連心都跟著癢起來。魏諾。想聽你的聲音。想見你。劉父拿了他的酒杯,輕輕松松喝下去了。陳要宇倒轉(zhuǎn)酒杯,一點不剩。“喝完了?”劉父小起來,這綿里藏針的笑容不知道騙了多少人。“桌上地上還有這么多?!?/br>桌上地上?地上全是撕碎了的紙片啊。會不會太過了點。劉君媛忍不住,“爸,要宇已經(jīng)道歉了。”只是一個眼神,劉君媛知道自己多事了。被撕碎的協(xié)議書大部分都散落咋在地上。陳要宇做了心里準備,慢慢弓著身子把地上的紙屑握在手心里。短短幾十秒,顯眼的都已經(jīng)被撿完了。這一幕在陳家夫妻兩個的眼中,被無限制地放慢。兒子低頭,彎腰,伸手無一不是在將自己的尊嚴放在地上任人踐踏。可是他們心里都清楚,事已至此,順從以外的東西沒有任何作用。陳日輝雖然不贊同自己的兒子和一個喜歡男人的變態(tài)在一起,多少也能體會幾分鐘前他做出這個決定時的那種心情。可陳日輝永遠都無法體會那種痛苦的程度,陳要宇有多清醒,就有多痛苦。“好好好,我給你倒?jié)M?!蹦腥艘琅f笑著,準備倒第二杯酒。“第等。”在場的其他人都提著口氣,不敢出聲。劉家?guī)讉€叔伯隨時準備站起來拉架。陳日輝凝著眉,吳青禾死死攥住丈夫的手。陳要宇握著拳的手越是接近劉青山,大家的心就飄得越高。到了劉青山眼前,陳要宇慢慢松開了緊握的拳頭,紙屑在半空中毫無規(guī)律地落下,落在杯底,堆疊成小小的雪山。下雪了。下雪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氣,吳青禾的眼淚止不住地流。陳要宇猛灌了一口,如此多數(shù)量的碎屑他都忍著,一口吞不下去,就再來一口。他喝完了最后一口,喉嚨的瘙癢感無可抑制。他咳個不停,但這并沒有讓他覺得好受一些。翻攪的胃讓他紅了眼,眼淚也在一次一次劇烈沖擊中溢出眼角。魏諾。想見你。劉青山爽快地喝了第二杯。他看著陳要宇狼狽不堪的樣子,覺得身心舒暢,比吃什么藥都管用?!白詈笠槐股?!”陳要宇的直覺告訴他哪怕是最后一杯也并沒有那么簡單。“君媛啊,你看看,真是個賢惠的好妻子?!眲⑶嗌降皖^看了眼腳下,“這怎么還有?”陳要宇看了眼腳下,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他向前俯著身子再看一眼,隱藏在圓桌底下的紙屑才躍進他的視野之中。在劉青山的鞋子旁邊。他心里冷笑一聲。既然已沒了自尊,他也不打算愛惜自己。這就是最后一杯酒了。有如默片重播,陳要宇又一次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