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復(fù)了冬日的冰冷，漸漸窒息。

失落感無可抑制地向外冒。魏諾看了眼桌上，空空的什么也沒有，又幾步站在廚房前，期待拉開門的一瞬間，陳要宇能夠帥氣地站在那里，無論準(zhǔn)備多難吃的早餐，他都會甘之如飴。他會像他一樣，從背后抱住他，不老實地占些便宜。

不在。陳要宇并沒有出現(xiàn)。巨大的壓抑感降落在魏諾的身上，一擊即中。

只剩下廁所了。

魏諾的握著廁所的門把手，遲遲不敢開門。他平穩(wěn)了自己的呼吸，房子立刻安靜下來，然而卻沒能帶來沖刷的流水聲。

一秒。

兩秒。

廁所里傳來的沖水聲，讓魏諾的體溫恢復(fù)了些。他興奮地轉(zhuǎn)動把手，沖著里面大喊到，“要宇！”

眼里的光澤一閃而過，身高上的落差讓魏諾先認清了這個事實。

“爸，爸爸？”

總不能對著孩子擺出一張失望的臉吧。魏諾在心里嘆氣，勉強擠出的笑容讓疲憊的臉顯得更加僵硬?！跋麓斡浀面i門。”

“哦。”石頭上廁所從來都沒有鎖過門，更加奇怪的是，魏諾從來沒有這么要求過他，特別是在自己家里。

“那個，爸爸你……讓我出去一下。”

魏諾一愣，側(cè)身讓出空間，差點撞上了門框。“看見陳要宇……叔叔了嗎？”

石頭已經(jīng)嚇得跑到自己房間，剛剛爸爸的臉色真難看，該不會下一秒就要發(fā)火了吧？“爸，你說什么？”石頭的聲音遠遠地傳來，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算了，石頭又會知道什么呢。陳要宇到底在哪里，讓他冷靜想想——手機！手機呢？魏諾在心里罵了自己一萬遍笨，伸手掏褲子口袋里的東西，鑰匙扣，硬幣……

跑進房間，yin靡的氣味早都消散。魏諾找到了掉在地上的手機。他的手指無限接近通話按鈕，卻遲疑了。按下去之后，等著自己的會是什么，與期待相符嗎？還是再一次騙自己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魏諾緩緩地坐在床沿，背影稍顯落寞。頭開始有點痛，他想起了那次激情過后，陳要宇的不辭而別。讓人等了整整十二年。時間過了一輪，同樣的事還會再發(fā)生一次嗎？

不可能！魏諾按下了通話鍵，屏住呼吸，等待一個結(jié)果。

“您好……”男人拿著手機的手如觸電般將其扔在地上。

不可能，不會的，不敢相信。

還有一樣?xùn)|西能夠證明這一切真實地發(fā)生過。魏諾像是重新沖了氣的橡皮玩具，又來了些精神，翻箱倒柜地找那張離婚協(xié)議書。石頭聽見外面雜亂的響聲，開門一看，嚇得不輕?！鞍职帜阍谡沂裁矗俊?/br>
“不見了。找不到了。你有沒有看見過？”

“陳叔叔嗎，還是其他什么東西？”

“都好，都可以。都好……”魏諾根本沒看石頭一眼，紙張被翻得亂七八糟，到處都是。

不在，不在，這張也不是……最后一張紙落在魏諾眼前，他好像再也支撐不住，“走了嗎？和上次一樣不辭而別了嗎？”魏諾轉(zhuǎn)頭看見石頭呆傻著站在原地，問：“看見陳要宇叔叔了嗎？石頭。”

“沒看見?！笔^實話實說，可哪怕是不明世事的十歲孩子，面對這樣的場景也會有些害怕。更何況那人是突然泄氣坐在地板上的……爸爸了。這又讓石頭擔(dān)心起來。

“沒看見，沒看見，居然沒看見！”魏諾的喜怒有些失控，手也不自覺地抖動?！安恍校乙_車去找他，一定是出去買東西了——大過年的，家里還有好多東西沒買。石頭，晚上你想吃什么？”

“啊，啊，阿我想吃的不是都已經(jīng)買了嗎？”

“都買了嗎……那焰火呢，焰火放完了沒？”

“還、還沒有?！笔^越來越小聲，他害怕如果下一秒不說出自己想吃什么、想買什么，爸爸就會一直一直地問下去。

“那就去買新衣服怎么樣？買新衣服去吧?！拔褐Z的眼里閃著光，像是終于找到了說服石頭出門的絕妙理由。

下一步應(yīng)該如何呢？不行，不能思考！想得太多頭會痛，開車也需要專心。

“爸爸我們?nèi)ツ睦?？?/br>
魏諾小聲嘀咕著幾個目的地，發(fā)現(xiàn)說來說去不過是自己常去的幾個地方而已，他仍不死心地打著電話，不過依然無法得到回應(yīng)就是了。

“爸爸把手機給我?！甭o目的地在市中心的大街上來來回回地開，頻繁地拿起、放下手機讓石頭特別擔(dān)心。

“你要干什么？”

“爸爸是在等誰的電話嗎？又要專注開車又要分心看手機太累了，把手機給我吧，一有電話我馬上就還給你。我保證！”

“有電話打來立刻給我?！?/br>
石頭拿到了手機，魏諾反而變得更加不安了。右手總要往旁邊摸，每次摸空了才想起來手機不在。這樣來來回回幾次，車也開得東倒西歪?？砂咽^嚇壞了。

【悅兒jiejie，爸爸有點不對勁?！?/br>
石頭發(fā)出這條短消息的時候，伊尹正在用馬悅兒的手機欣賞兩人甜蜜的合照，用他的話說，“用另一半的手機看合照，幸福感能加倍，能把他溺死”。

“悅兒，短信。魏諾發(fā)來的?！?/br>
“魏諾？他怎么不打電話，對了石頭上學(xué)的事情有眉目了嗎？”馬悅兒接過手機，笑著看了眼信息。

“本市是沒希望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石頭發(fā)的短信?！瘪R悅兒立刻回了一句，把內(nèi)容拿給伊尹看。

【怎么了？能打電話嗎？】

“大過年的他們又在搞什么?！?/br>
石頭瞄了一眼魏諾，“爸爸我想去商場?！?/br>
【千萬不要，我們現(xiàn)在去市中心的超級商場?！?/br>
兩人緊盯著屏幕，收到消息后立刻準(zhǔn)備出發(fā)。

“市中心的超級商場？”伊尹重復(fù)了一句，該不會趕不上回家過年吧。

顯然馬悅兒不會考慮那么多。

“悅兒，開我車吧?！?/br>
“你快點?！瘪R悅兒往回走了幾步，站在一邊焦急地等待。

“超級商場出發(fā)！”伊尹高喊一句，算是緩和緊張的氣氛。

“還沒有電話打進來嗎？”魏諾駕著車往超級商場的方向趕。

“沒有啊，我一直看著的，沒人打進來?！?/br>
“把手機給我，我再打個電話?！?/br>
“還是等到商場再打吧，開車不能打電話。”

魏諾突然回頭，眼神里已是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兇狠，“爸爸就打個電話，不會耽誤多少事。打完給你去買新衣服好不好？”

“不、不行。開車不能打電話?！?/br>
魏諾立刻在路邊剎車，巨大的后坐力讓人搖晃?！艾F(xiàn)在可以給我了吧？”

石頭交出手機，魏諾一把奪了過來，呼叫陳要宇的號碼，繼續(xù)踩離合起步。

他只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