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他是故意的，早在小鎮(zhèn)上時他就看唐卓不順眼，來學(xué)校后兩人也不對付，甚至還威脅自己。

“你聽說了嗎？昨晚自行車棚有個小偷，好像是要偷自行車?！?/br>
“我好像早上聽說老師們要調(diào)監(jiān)控……好像還讓保安加上巡邏，不能讓外校不三不四的人混進來?！?/br>
張斌合聽著膽戰(zhàn)心驚，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問，“那監(jiān)控查到?jīng)]啊？”

“不知道，下課去看看通告欄可能會有?！?/br>
小孩沒想自己只是惡作劇一下居然上升到小偷的程度，眼前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衛(wèi)成皮笑rou不笑的面孔。下課后他立刻鬼鬼祟祟又強裝淡定的沖到通告欄前：月考成績、物理競賽、作文大賽……很好，什么都沒有！他開心的“耶”了一聲，扭頭看到唐卓面無表情的站在他身后。

因為高燒而讓他的嘴唇蒼白，唐卓臉色并不好，眼睛下泛著青，張斌合打算糊弄一下就跑，猝然被捏住手腕。

“張、斌、合?！焙λ谟晏焱屏藘蓚€小時自行車才回到家，害他回到家后立刻發(fā)起高燒，害他今天不得不帶病來上學(xué)，而這人現(xiàn)在還妄圖溜走。

“那什么，你不要動手動腳，你小心老師給你記個大過，你保送名額就飛走了。”

唐卓把他用力推撞在通告欄上，“你這么嫉妒嗎？就算不是我，難道會是你？年級倒數(shù)同學(xué)？”

“我不是倒數(shù)！你不要小看人！我全班正數(shù)四十多名……”張斌合氣得跳腳，“你有什么了不起！你放開我！”他自己都覺得奇怪，在小鎮(zhèn)上時，他和唐卓并不熟絡(luò)，只是腦袋中有個模糊的印象罷了。

唐卓抬手往他鼻子上猛錘一拳，張斌合捂住鼻子，因生理疼痛眼睛頓時涌出眼淚，抬手一看有血。他慌忙的去擦，反而卻將更多的鼻血蹭到了臉上、手上、脖子上。

唐卓后退一步，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你不要以為還能夠隨心所欲的欺負我?！?/br>
42.

到底誰欺負誰??？

唐卓是陰惻惻下手，又黑又狠，表面卻瞧不出來什么，常常是老師偏袒的對象。相比之下張斌合總是直來直去，被狠狠教訓(xùn)。這回難得他見了血，也不知道以此博同情牌，小聲嘀嘀咕咕，“本來就不是我先欺負你的，是你自己找事在先，別人都看不穿你，以為你是什么好學(xué)生……”

“我本來就是，”唐卓踢他一下，“還有，一開始是你招惹的我?！?/br>
張斌合一臉茫然的蹲在地上。

“白癡?！碧谱繗獾棉D(zhuǎn)身就走，這是世界上最諷刺的事情，那些你記得清清楚楚的狼狽，另一個人卻全然不知。

晚上衛(wèi)成就看到洗完澡后的張斌合坐在他的床單上，板著手指頭細數(shù)這些年做過的壞事，“逃課？這個肯定沒惹著他……難道是躲著抽煙？不對不對?！?/br>
“原來你還干過這些事？”衛(wèi)成扯住他的兩邊臉，看他五官被捏變形，惡劣的笑了笑，又松開手，“現(xiàn)在來找我檢討，是不是晚了一點？”

“那時候你還不在，我實在想不出來了，難道是逃課去網(wǎng)吧？可這跟他沒什么關(guān)系啊?！彼笾笥X的揉了揉臉?？礃幼幽X袋馬上就要想破了，衛(wèi)成不想摻和青春期少男的愛恨情仇，索性一把將他扛在肩膀上，張斌合忽然失重，胸口悶痛，像是某種小動物在心臟處跳來跳去。

“早點回房間休息，想不出來就算了?！毙l(wèi)成如同扛著一袋麻袋，扔回豬窩。

麻袋完全是懵的，過了會自覺鉆進被窩里，露出兩個圓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晚安?！狈块g燈關(guān)了。

他翻了個身，在記憶里搜尋到一段記憶，要說欺負人，這事他們在小鎮(zhèn)上沒少干，去網(wǎng)吧上網(wǎng)需要錢，而紅橙黃綠青藍紫的口袋里正常來講是連一個人的網(wǎng)費都湊不齊的。

為了上網(wǎng)，他們就開始在家里拿錢，次數(shù)一多被家人發(fā)現(xiàn)，免不了一頓竹板炒rou、屁股開花。在這種情況下，一位小天才誕生了一個白手起家的主意：收保護費。眾烏鴉一拍即合，隔天齊聚小學(xué)門口，苦收三天，共收到保護費四塊五毛和辣條一包。

這干不下去了。

小學(xué)生零用錢實在太少了，而且門口的保安一瞧見不是黑色頭發(fā)的人就放大狗出來攆人。張斌合被追過一次，留下強烈心理陰影，看到小狗小腿肚子都發(fā)抖。

高中又怕打不過，紅毛咬牙揮手，帶領(lǐng)大家就去了小鎮(zhèn)初中校門口。這回不錯，鎮(zhèn)上初中只有一所，不少農(nóng)村或者家遠的孩子都只能寄宿，身上也有不少父母給的生活費。

這件事張斌合也有參與，但只去過頭兩次，那之后因為他實在沒有“黑澀會（黑社會）”的威懾力，再加上七個人人數(shù)太多、顯得目標太大，所以便不讓他參加了。

他還記得第一次是個初中的小胖子，用當時的話來說就是，“看起來就富得流油?！蹦侵蠛芸炀褪盏搅说谝还P“保護費”，三百塊錢。

張斌合在床上翻來覆去，努力回想小胖子的臉。

第十五章

43.

小胖子當時是初一的，而他們那時也才初二。有了小胖后，大家的網(wǎng)費問題算是解決了，鎮(zhèn)上的黑網(wǎng)吧非常便宜，那時收費是一塊錢一小時，沒錢了還可以眼巴巴的站在別人的機子后面看。

只是貪心不足蛇吞象，大家逐漸不滿足于只上網(wǎng)了，充鉆、充會員、買裝備、買時裝，這些都是錢，都想干一票“大的”。

一次最多收小胖兩百塊錢，七個人平均下來也只有幾十。這時他們不滿足搶孩子了，他們想去找一個大人——最好是一個剛領(lǐng)完一年工資、興高采烈回鄉(xiāng)的大人。

“對！守在銀行出來那小路上，咱們拿個水果刀，嚇唬嚇唬他，搶完就跑！”

“我覺得可以，咱們這么多人，怕什么？你們怎么看？”

“我是不害怕，那什么，”橙色頭發(fā)的人不自在的移開眼睛，“合少，你怎么說？”

張斌合不好意思承認自己害怕，裝作一臉深沉的分析，“不要吧，萬一那個人很厲害怎么辦，而且我們頭發(fā)這么顯眼，警察一抓一個準?！?/br>
“沒事兒，我們穿帶帽子的衣服，戴口罩，就沒人知道是我們了?！?/br>
“那個……”橙搖頭，“不行，我這發(fā)型剛做的，花了二十呢，帽子一壓就壞了?！?/br>
張斌合連忙舉手，“我也是我也是，我這頭發(fā)花二十五做的。”

“你們是不是傻！搶到錢做多少個發(fā)型都行！你們是不是不想去？還是不是兄弟？”

橙閉上嘴巴不說話了，張斌合只好不情愿的跟在后面。一行人膽子不夠肥，智商也不行，七笨賊約好下午見面實施行動，沒想到中午就因為鬼鬼祟祟被家長控制住了兩個人待在家里寫作業(yè)。

“小合！出來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