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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物品的喜悅不受控制地擴大。有點迫不及待地將杯子送到嘴邊喝一口,下一秒眉頭緊皺,嘴角下彎。舌頭被燙了。“怎么了?”簡意捕捉到他一瞬間的皺眉,不禁忐忑起來。“沒事?!辟R伯言拿出表情管理的全部本事,把麻木的舌尖捋直,若無其事地捧著水杯,環(huán)視這個十平米左右的房間。簡意垂首盯著自己的腳尖看了半天,才開口說:“那個…拖車錢還有修理費、住院費,我知道加起來會很多,我可不可以先還給你一部分?剩下的我再想辦法,盡快湊齊給你?!?/br>賀伯言有點難受,這個人怎么這么倔?非要急著和自己劃清界線。遲遲沒得到回答,簡意從褲兜里掏出手機,抬眼沖他笑了一下。笑容并不明朗,甚至像哭一樣。“我支付寶里有兩千,這是我…僅剩的了,我先轉(zhuǎn)給你吧?!?/br>賀伯言思考了下,搖頭說:“我不用支付寶?!?/br>簡意神色僵了一下,正打算開口說些什么,只聽賀伯言說道:“微信吧,加個微信你把錢打給我?!?/br>兩種網(wǎng)上轉(zhuǎn)賬方式不互通,中間多了一道工序,簡意也不能嫌麻煩,他掃好賀伯言的微信名片,正在cao作轉(zhuǎn)賬時,微信就開始不安分起來,一直往外蹦消息。【賀伯言】:Hi,小意哥哥【賀伯言】:很高興見到你,把我當(dāng)成朋友好嗎?【賀伯言】:你好瘦,這段時間一定要好好補一補身體【賀伯言】:長胖點,抱起來才會舒服[/正經(jīng)臉]【賀伯言】:我很喜歡你新消息提示音頓了一秒,隨即再次響起。【賀伯言】:你耳朵紅了,真可愛明明相距不過兩步,卻偏要發(fā)微信,方式看起來羞赧內(nèi)斂,內(nèi)容卻是肆無忌憚的喜歡。簡意手忙腳亂地在手機上一通點,界面跳來跳去,他終于忍不住出口阻止:“別鬧了,我在轉(zhuǎn)銀行卡?!?/br>賀伯言偏偏要跟他作對,一個勁兒發(fā)表情包。發(fā)完整整三套,對面手機突然不響了。簡意有點埋怨地看他一眼,嘆道:“手機沒電,自動關(guān)機了。”賀伯言忍不住笑了起來,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他把水慢慢喝完,中途接到盧東的電話,對方十萬火急地催他去機場,千叮嚀萬囑咐要求他一定不能把明天的雜志訪談忘記。簡意也大概知道了對方的“軟肋”,說:“你去工作吧,不然我會內(nèi)疚?!?/br>賀伯言不大情愿,簡意又說:“朋友不該成為阻礙,不是嗎?”影帝能回答什么呢?當(dāng)然是乖乖起身,像蝸牛一樣往門口挪。明明是一米八五的大個子,此時此刻卻幼稚的像個孩子,簡意不由覺得好笑。最后,賀伯言扒著門框不肯走,纏著要到了簡意的電話號碼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房間重新恢復(fù)安靜,簡意坐在床上發(fā)了會兒呆,起身走到窗邊向下看了一眼,賀伯言正站在狹長的青石板路上仰頭看著。兩人的目光隔著一扇不算明亮的玻璃,在鐵銹斑斑的防盜網(wǎng)外相遇,賀伯言揚手沖他揮了揮胳膊。心口泛起一股暖流,簡意也忍不住擺擺手腕跟他道別。賀伯言三步兩回頭,最終消失在窄巷口。簡意神情迷茫而沉重,像只迷失在森林里的幼鹿,眼睛濕漉漉的,沾染著露水一般沁涼。一千萬的數(shù)字再次壓在心頭,他幾乎要窒息了。申書語告訴他或許還會有緩和的余地,也許違約金可以適當(dāng)降低,但不管最終結(jié)果是多少,那都是他無法承受的天價。做什么可以快速賺錢呢?繼續(xù)送外賣找兼職?那他不吃不喝不睡也要用上很多年的時間;去販毒涉黑?他沒那個本事和膽量。思來想去,簡意在當(dāng)天晚上站在了S市一家有名的娛樂會所外。負責(zé)人看他神形瘦削,氣色不好,拽著他到角落里,悄聲問:“弟弟,跟哥說實話,你是不是打K了?”“什么?”簡意一臉懵懂。負責(zé)人以手掩唇,神色嚴肅地警告他:“你別裝傻啊,我們這兒不收吸粉的人,你趕緊走吧,我就當(dāng)沒見過你?!?/br>簡意這次聽明白了,對方以為他吸毒。他趕忙解釋,好說歹說,才讓對方答應(yīng)他可以先留下,試用三天,如果表現(xiàn)可以再給轉(zhuǎn)正。可簡意并不高興,他站在包廂門口,汗?jié)竦恼菩脑谝陆遣亮擞植?,單薄的皮膚被搓的通紅,內(nèi)心盈滿羞恥。那種出賣自我的羞恥。“磨蹭什么呢?客人要是等不耐煩了,扣你績效啊。”領(lǐng)班不耐煩地說了一句,敲敲門,把門推開,順手推了簡意一把。跌跌撞撞的,簡意摔進了一個聲色犬馬的yin靡世界。第8章出賣鐳射燈五顏六色,把整個包廂照成一個搖晃不定的炫目世界。推杯換盞中,有人把手伸進了簡意的衣服下擺。四年前那個午后強烈的惡心感再次被挑起,他咬牙強忍著,那只在他胸前游移的手仿佛從地獄而來,黏膩而腐朽。他渾身在打顫,客人有點不高興,重重擰了他的胸口一下,“你他媽又不是個雛兒,裝什么清純呢?”簡意連忙道歉,慌亂無措的神情讓他顯得軟弱可欺。客人起了凌虐的心思,獰笑著將手滑向他的褲子,簡意被鋪天蓋地的羞恥和惡心席卷,腦海內(nèi)轟鳴不止。手機鈴聲突然響起,簡意幾乎從沙發(fā)里跳起來,躲開了那只作祟的手。他拿出手機沖客人比劃一下,匆匆說句“抱歉接個電話”,從包廂里落荒而逃。簡意一路跑向走廊盡頭的衛(wèi)生間,推門而入,就見到有個染著黃頭發(fā)的男孩子跪在地上,在給一個花臂男koujiao。“抱歉?!彼嬷?,踉蹌兩步撲在洗手池邊,一陣干嘔。“臥槽——他媽的非挑這時候來吐嗎?!老子他娘的被你吐軟了!”花臂男嚷嚷著把黃頭發(fā)推開,拉上拉鏈,走過去不爽地捶了簡意一拳。簡意堪堪扒住流理臺才沒摔倒,他臉色慘白,眼眶通紅,碎發(fā)散落在額前,一副惹人憐的模樣。花臂男吹了聲口哨,湊過來賤兮兮地笑:“這里新來的?多少價,你開?!?/br>簡意握緊了拳,站直身體面無表情地說:“我有艾滋。”“cao!”花臂男看他臉頰瘦削,雙眼無神,想都沒想便信了。他一臉嫌惡,把手洗了又洗,臨出衛(wèi)生間前又沖簡意吐了口唾沫,“晦氣?!?/br>“花哥——”小黃毛喊了一聲,也急匆匆地跟出去,看簡意的眼神如避蛇蝎。簡意趴在洗手池邊接水洗臉,手機鈴聲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