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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鬧起來,只有你降的住。親爸親媽的話,都不聽,就聽你的。他眼里就只有你一個?!?/br>秦釗草草跟劉向華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退回到床邊握著秦mama的手,耐著性子道:“秦進是個好孩子,很乖也很孝順,如果不是有人把他逼到了絕路上,他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兒。媽,你告訴我,那個女博士你是從哪兒找來的?”秦mama直勾勾地看著秦釗,像是根本就沒聽懂他在說什么,眸子里光芒慘淡,完全是老人遲暮的樣子。原來讓一個人蒼老,讓一個人崩潰,只是一瞬間的事兒。秦釗有點感慨,更多的是心累,他摟著秦mama的肩膀,用上些力氣緊了緊,道:“我知道,今天這事兒不怪你,你也嚇壞了,我都知道?!?/br>秦mama轉(zhuǎn)過頭伏在秦釗肩膀上嚶嚶地哭,眼淚鼻涕一水兒地往他身上抹,秦釗按了按跳痛的前額,心里像是刮過一場聲勢浩大的臺風,所有條理與邏輯都被攪和成了亂糟糟的一團,留下一地斑駁的傷痕和狼藉。秦mama害怕,他又何嘗不怕,當他看見秦進站在窗臺上,逆著陽光周身斑斕時,第一次深刻地體會到害怕是個什么滋味。他第一次體會到被逼上絕境究竟是個什么滋味兒。置之死地而后生,如若現(xiàn)在不抓緊機會翻身,那么他和秦進真的要一輩子任人魚rou了。秦釗心里閃過諸多念頭,他從秦mama懷里拽出自己的手臂,囑咐張姐好生照料,一邊撥電話一邊往僻靜的地方走。小護士匆匆跑過來告訴他,秦進的狀況已經(jīng)穩(wěn)定了,還在嗜睡,再過半個小時應該就能醒,問他要不要去看看。秦釗握著電話搖了搖頭,他現(xiàn)在一旦見了秦進,見了那個寧死也不肯背叛他的小家伙,就什么都做不了了。滿心沉甸甸的溫柔和心疼,會困住他的腳步,讓他只想守在秦進身邊,讓他不忍露出猙獰的面目去還擊敵人。那個小鬼,真的是他的軟肋。所以,不論多么渴望,多么心疼,都要忍耐。秦釗把右手緊握成拳放在嘴邊狠狠地咬,咬到破皮見血,滿嘴腥甜。劉向華來得很快,西裝筆挺,面容沉著。秦釗在電話里跟他草草說了下事情的經(jīng)過,來的路上,他就已經(jīng)打好了腹稿,從公安、消防到各路媒體,一路滴水不露地周旋過去,等到挨個送走了各路菩薩,他自己也是汗?jié)窳思贡场?/br>媒體暫時都安撫了下去,不會大幅度的報道,最多在報紙上的旮旯里提一嘴,化名青年情緒不穩(wěn)意圖跳樓,公安干警和消防人員如何如何,這已經(jīng)是最兩全其美的辦法。護士說秦進還在睡,秦釗沒敢進病房去看他,只是隔著房門上的玻璃窗遙遙瞅了一眼,然后沖劉向華揚了揚手中的煙盒。兩人是典型的一狼一狽,心有靈犀的指數(shù)極高,登時達成同盟,縮到安全通道里偷摸抽煙。打火機亮起,在兩人中間暴起一個小小的光團,秦釗盯著那團火光看了一眼,瞳仁深處煞氣騰騰。劉向華已經(jīng)很久沒見過他這副惡鬼似的樣子了,拿捏著力道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秦釗擺了擺手說了句“我沒事兒”,話音未落,電話再度響起,劉向華現(xiàn)在真是怕透了這聲音,不自覺地后退了半步。秦釗嘴里斜吊著煙,額頭低著墻壁,聽宋敬崎在電話那端絮絮地道:“秦進是見過一個名叫陳果的女博士之后開始不對勁的。我讓人去摸了一下那個女博士的底,山區(qū)里來的窮孩子,過苦日子長大,上了大學之后學會了揮霍,從一個叫麻三的人手上借了數(shù)十萬的高利貸?!?/br>“麻三?”秦釗喃喃地念叨了一嘴,一時間沒想起來這是那座廟里的和尚。杵在一旁的劉向華猛地拍了下大腿:“麻三?這人我有印象,他不是許家老二許銘奕帶出來的人么?!?/br>劉向華嗓門不小,被宋敬崎一字不差地聽了去,那個天生一張狐貍臉的青年陰惻惻地笑,道:“沒錯,就是他。秦釗,你們?nèi)叶急恍赵S的擺了一道,差點連小少爺?shù)拿即钌?,真是恥辱也真是丟人?!?/br>眼見著秦釗掛了電話,劉向華叼著煙卷嘖了一聲,道:“姓許的一家門攏共就那么點智商,全都長在老大許銘深的腦袋里上了,剩下那倆就是發(fā)育成人形的草包!他倆能想出這么繞的一個局來坑你?我是不信的!”秦釗透過安全通道里的小窗向外看了一眼,恍惚中似乎又看見了秦進陷落在火焰里的背影,他背著自己,站在極高的地方,說著寧死也不肯背叛的話。秦釗只覺胸口一陣悶疼,捂著嘴巴咳了兩聲,拿開手時,看見掌心里濺著幾星血沫子。他沉默著拽出紙巾來擦了擦手,低聲道:“你不信,我也不信?!?/br>憑許銘嘉那個棒槌想不出這么多彎彎繞來,坑他不算,連秦mama都踩了一道,整個秦家都跟著得雞犬不鳴。母子離心,互生怨懟,差一點連人命都鬧出來。這么坑人的局,累死許銘嘉兩回他也想不出來,必然是有高手在后頭指點著。許家兄弟是被誰當了槍使,鷸蚌相爭,那個躲在后頭撿便宜的漁翁又是誰。周潭冰雪雕就般的精致五官在眼前冷冷閃過,秦釗瞳仁里的森森煞氣又濃了幾分。劉向華嘴唇動了動正想說話,安全通道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一個西裝周正的年輕男人站在臺階上,面無表情地看著秦釗,道:“少爺,先生要見您?!?/br>這人是秦爸爸的司機,跟了老爺子好些年了,算是親信。讓親信來請,秦爸爸要跟他談的恐怕就不是家事了。秦釗扔了煙頭吐出半口氣,一雙眼睛黑到了讓人心驚的地步。118還是那個小花園,上次他跟秦進在這又哭又鬧,演了好大一出戲,這次沒了秦進在旁邊搭臺子,就他一個人跟老爺子面對面,還真有點不習慣。秦釗見老爺子在小圓桌邊上坐得腰桿溜直,下意識地就想去摸煙,動作進行到一半生生忍住了。少往火上澆點油吧,老爺子也不是沒干過拿拐棍敲他腦袋的事兒。秦釗一向不怕跟人拼氣勢,他正打算火力全開,老爺子一反常態(tài)率先開了口,道:“你說你能處理好,這就是你處理問題的方式?眼看著你弟弟跳樓?”秦釗嘆了口氣,道:“我保證不會有下一次?!?/br>秦爸爸哼了一聲,眉毛都是立著的,道:“你的保證已經(jīng)不管用了,我說過我會把秦進送走,不管你同不同意,他同不同意,都得走。我不能眼看著你們兩個,把老秦家的臉面賠個精光!”秦爸爸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關節(jié)在桌面上重重一扣,“噠”的一聲,像是古時候縣太爺手里的驚堂木。“啪”的一聲,各有賞罰,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