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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神情逐漸嚴肅起來。他扶著搖搖欲墜的尼祿,擔憂地說:“您沒事吧?”尼祿漸漸回攏意識,擦了擦眼睛,在蒸騰的熱汽里隱隱看清羅德明艷的臉龐。羅德看著他,正色道:“你怎么了?尼祿……”尼祿沒有回答,忽然低下頭,伸出舌尖,將傷口滲出的血珠舔舐到嘴里。羅德驚愕,手背傳來微疼的癢意,就象心臟被小貓長滿倒刺的舌頭舔了一下。第43章火事總長的職位山風到了深夜格外凌冽。羅德見尼祿畏畏縮縮、無心泡溫泉的樣子,就穿上衣服帶他回了家。尼祿換上睡衣,躺在壁爐旁的躺椅上。他冷得打哆嗦,濕漉漉的頭發(fā)被火烤得直冒熱汽。他的鼻唇之間留有鼻血的殘跡,光裸的腿腳很蒼白,在火光下呈現(xiàn)出搖動的橘紅色。羅德端著一杯熱牛奶進屋。他手里還捏著兩團棉花,半干的黑發(fā)有點亂翹,象一整幅勾了線的黑|絲綢。他赤著腳走到躺椅旁邊,在地毯上踩出一串微微凹陷的腳印。尼祿哆嗦的身體逐漸繃緊。他偷瞄羅德一眼,眼里有濕乎乎的情愫在流動。羅德傾身,不由分說地將棉花團塞進他的鼻孔。“您流了很多血。”他說,“現(xiàn)在需要這個?!?/br>尼祿害羞地低著頭,腿腳不自然地絞在一起,鼻頭和臉頰都泛起酡紅。羅德淺笑。他屈膝坐在地毯上,拿起火鉗翻動壁爐里的火炭。火星象螢火蟲一樣飛飄出來,黑炭燃燒出微弱的炸裂聲響。橙紅的焰色閃跳,象海底的水流一樣溶于空氣里。羅德放下火鉗,焰紅象流金一樣鍍滿他的周身,使他宛如從連天火光里走出來的火神,所到之處盡是熱意與溫度。尼祿被他飽含力量的美所迷,那雙酷似琥珀的雙眼炯炯發(fā)亮。未嘗人情的少年對于人生的初戀毫無保留,以靈魂為祭品去愛。而這種感情太過濃烈,好象他時時刻刻都在重新陷入初戀。“羅德……”他聲音低微地喊道。羅德側過臉,細挺的眉鋒挑起來,尖銳的唇角有所鈍化。尼祿斟酌著措辭,小心翼翼地問:“我可不可以……給你安排一個職位?”羅德平淡地說:“什么職位?”“火事總長?!蹦岬撜f,“這是近衛(wèi)軍長官的預備職位,掌管羅馬城的救火器械,甚至擁有一支隨意差遣的火警隊,平時的工作是巡邏、防火和救火,有時也需要緝拿盜賊?!?/br>他打量羅德的臉色,“如果我將來能順利繼位,你自然就成為近衛(wèi)軍長官。擔任火事總長的經(jīng)歷,會讓你在近衛(wèi)軍中更有威望……”羅德默聲。他不由地想到,前世尼祿在位時,城中曾燒起一場三天三夜的大火。當時的尼祿開放自己的花園讓平民進來躲災,卻依然逃不過被人們詬病的命運。“當然可以?!绷_德應道,“您不必跟我商量,這本來就是我應該遵循的路線?!?/br>尼祿放下心來,舒了口氣,緊張的表情象漣漪一樣漸漸淡去。他的卷發(fā)被烤得蓬松一些,象白凝脂一樣亮麗。戰(zhàn)場上習得的武力使他的腿腳分明深刻的線條,十分有力。而他的臉沒什么血色,有一些病弱的氣質。羅德微怔,初具成熟的尼祿使他心有異樣。他沉默一會后說:“我從來沒當過什么官,在仕途上的經(jīng)驗比埃及省的沙漠還要禿!必要的時候也許還需要您的幫助?!?/br>尼祿的臉龐逐漸染紅,光影之下他的五官十分深邃,有著能承載一切的意志。“當然可以!我會竭盡所能去幫助你……”尼祿肯定地說。他停頓一下,面頰紅通通的,發(fā)自肺腑地說:“我說過,我會保護你的……”羅德輕笑。他神情認真地望著尼祿,目光赤|裸裸完全不加掩飾。他就這樣,眼睜睜地讓尼祿從真誠的神色逐漸變?yōu)殪t腆,再一點點變得羞澀,最終卑微地低下頭。羅德挪到躺椅旁坐著,瘦削的上半身一歪,就靠在尼祿光溜溜的腿上。他潮濕的頭發(fā)被火烤得發(fā)燙,直接貼著尼祿的腿側,有灼人的濕意。尼祿不好意思地動了動,被羅德按住輕抖的腳踝。平生從來都是感情冥頑的羅德,被他這種卑微的顫抖所觸動,將尼祿的小腿挽在臂彎。“別動,”羅德半閉著眼輕柔地說,“讓我靠一會兒……”尼祿愣了愣,調整一下姿勢,讓羅德靠得更舒服些。此時壁爐燃燒得最盛,溫度象青芽一樣拔高在空氣里。其實尼祿的腿一直繃著,時間久了就很酸痛,但他就是不動。羅德明明清楚他的腿繃得很緊,也一直緊靠著沒有離開。他們對于這個曖昧的互動心照不宣。兩次人生中皆是孤傲而不馴的羅德,終于初嘗相依為命的滋味。他流浪者一般的靈魂,現(xiàn)在似乎有所歸依。……皇宮里每天清晨的早餐都象晚宴一樣豐富多樣。奴隸點亮蠟燭,盛好撒有蝦仁的燕麥粥,嫻熟地切割烤得焦黃的鵪鶉。他們把無花果、杏仁和石榴擺成一盤,用蜂蜜和藥草粉攪拌。廚師把蘑菇煎得卷縮,撒上一層奶酪絲,這是皇帝克勞狄烏斯最愛的食物。阿格里皮娜在梳妝打扮。女奴為她編細細的辮子,盤起來再用黃金網(wǎng)罩攏住。她將祖母綠的寶石耳環(huán)戴好,以赤鐵石粉涂抹臉頰,使蒼白的面色有所改善。克勞狄烏斯在他自己的被窩里睡得正香。自從結婚后,他們同睡一張床榻,卻用兩個分開的被窩,一直都沒有夫妻之實。阿格里皮娜戴好戒指,讓奴隸準備潔凈牙齒的蘇打水和牙棒,以及洗臉用的皂角水。她對鏡整理一下衣服,走到床邊叫醒她的叔父兼她的第二任丈夫。克勞狄烏斯嘴角還掛著流到半截的口水。他膽小而且睡眠淺,一下子就驚醒過來。他睜開粘乎乎的眼睛,阿格里皮娜精致的白絲裙就閃進他惺忪的眼睛。克勞狄烏斯有些不自然地裹緊被子,“哦……謝謝你叫我起床,阿格里皮娜……”他的侄女面目平靜,從奴隸手里端過水盆,“讓我來伺候您洗腳?!?/br>克勞狄烏斯艱難地坐起來,伸出一對干瘦而皺巴巴的腳,如坐針氈地放進水盆里。“以后這種事就讓奴隸來做……”他尷尬地說,“你可以睡到自然醒,沒人會說你?!?/br>阿格里皮娜給他按摩腳掌,語氣平淡地說:“我是皇后,就要有一個合格的妻子的樣子。”克勞狄烏斯無奈地瞧一眼掛在墻上的麥餅和紅棉線,神龕里擺著葡萄酒和動物油脂。那是他們結婚那天布置的,寓意著衣食無憂。他輕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