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他去做個檢查！”

護(hù)士看了看沈小冬，說道：“拍個片子就夠了！”

李易之點(diǎn)頭道：“嗯。外傷做些處理！”

掛號、處理外傷、拍片，因?yàn)橛袑ｉT的護(hù)士帶著，很快就完成了一切。

護(hù)士把沈小冬帶回李易之那里，把剛剛拍的片子遞給他，然后就走了。整個辦公室里又只剩下沈小冬和李易之兩人了。

“有事嗎？”沈小冬看著李易之拿著片子仔細(xì)地看，以為有什么事，不禁擔(dān)心的問。

李易之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明天早上早點(diǎn)起來，不要吃任何東西，牙齒也不要刷，來醫(yī)院做個全身體檢?！?/br>
沈小冬瞪大眼睛看著他，不明白為何要做全身體檢。

“問題很嚴(yán)重嗎？”他著急地問。

李易之盯著他有些恐慌的臉看了看，輕輕地嘆了口氣。

“等明天檢查結(jié)果出來再說吧?！?/br>
沈小冬“啊”了一聲，僵坐在椅子上，低著頭，半天沒出聲。

過了好大一會兒，他才抬起頭，看著李易之緩緩地說：“好吧?！比缓笥靡环N極慢的動作起身，準(zhǔn)備離開。

他被嚇到了！李易之有些不忍，但也沒叫住他。目前最好的辦法也就只有這樣了！等沈小安走出去后，李易之拿起電話，給樓上的蘇安撥了一個電話。

蘇安邁進(jìn)特護(hù)病房時，何嘉越正在睡覺。他戴著毛線帽子，整個人深深地陷進(jìn)床里，一張臉跟身上蓋得被子一樣白，已經(jīng)浮腫得看不出原來的英俊模樣。他走到床邊，坐下來，握住他放在外面的手。

只是很小的動靜，就把床上的人驚醒，何嘉越睜開眼，發(fā)現(xiàn)是蘇安，他沖他笑了笑，又安心的閉上眼。長期的透析治療已經(jīng)奪走了他身體大部分的能量，現(xiàn)在的他連睜眼這樣的動作都是費(fèi)力的。

“蘇安。”

“嗯？”

“你說，我死了會去哪里呢？世界上真的有地獄和天堂嗎？”

“怎么會，你怎么會死！”

“呵呵，有時候我寧愿死?！?/br>
蘇安緊緊握住何嘉越的手，全世界的人，誰都可以死，誰都可以進(jìn)天堂或下地獄，唯獨(dú)，被他握著的這個人不能死。

“我不會讓你死的?！碧K安彎下腰去，把頭輕輕地放到何嘉越露在外面的肩上。

何嘉越睜開眼，微微偏了偏頭，他抬起另一只手，放到蘇安的頭上。

“謝謝你?！?/br>
蘇安閉上眼，深深地嗅著身旁人的氣息，消毒水的味道，既讓人安靜又讓人恐懼的味道。他知道身旁的這個人，其實(shí)已經(jīng)沒了活下去的意志，但他還是找一切可能去繼續(xù)他的生命。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既是朋友，又是對手?？梢哉f，沒有何嘉越，也不會有現(xiàn)在的他。如果不是李易之，他都在懷疑，他和何嘉越之間是不是已經(jīng)有了兄弟之上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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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準(zhǔn)回家

蘇安繼續(xù)枕著何嘉越的肩膀，兩人都靜靜地沉默著，只聽得到彼此的呼吸聲，都是緩慢而輕微的。何嘉越強(qiáng)撐著睜了會兒眼，感覺有些疲累，重新閉上，腦子里空空蕩蕩的，白成一片。只有身旁人的氣息，提醒著他，他還在這個世界。

如果沒有蘇安，他應(yīng)該早就放棄了。李易之拒絕了他，說不管你生病還是沒生病，我們都不會有可能。那個看上去最溫潤無害的人，其實(shí)最狠。他已經(jīng)這樣了，哪怕騙個謊話騙他一下都好啊。

“我也喜歡你，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如果他能說出這樣的話，該多好。

越快死的時候，越發(fā)現(xiàn)，他還沒有愛對方愛到他不愛我就可以無掛牽掛去死的地步。只要還有人要自己活著，那就活著?；钕氯ヒ呀?jīng)不是什么對抗病魔的堅持和毅力，而是一種對別人期待的回應(yīng)。蘇安希望他能活下去，他的好朋友，好兄弟希望他活下去，僅此而已。

何嘉越在蘇安的陪伴下很快沉沉睡去，等他睡著之后，蘇安才慢慢抬起身子，打量著躺在床上的人，長期的透析治療已經(jīng)徹底摧毀了他的身體，整個人已看不出原來模樣。原來是那樣光鮮亮麗過的人啊，這輩子最無法容忍的事情就是現(xiàn)在的這個樣子吧，李易之跟他講過，他砸爛了病房里的所有鏡子。

口袋里的電話震動，蘇安掏出手機(jī)，是樓下的李易之打來。

“沈小冬要走了，我讓他明早早點(diǎn)過來做個全身體檢?？此菢幼?，我覺得他可能不會來。你要不要……”李易之說話從來都是那樣，不緊不慢，做事也是，有條不紊，滴水不漏。何嘉越愛得就是這樣的他，無可奈何的也是這樣的他。

蘇安有些厭煩這樣的李易之，因?yàn)闀Φ剿钣H最好最在乎的兄弟何嘉越。但是他也不能對李易之做什么，那是何嘉越和他的事，外人插不了手。

蘇安沒等他把話說完，就打斷他：“我知道了，我明早把他帶來?！?/br>
李易之那邊頓了下，“嗯”了聲后提醒道：“不要吃任何東西，喝水也不行，晚上讓他早點(diǎn)休息，現(xiàn)在時間不早了?！?/br>
“好?！碧K安掛了電話，就往樓下趕去，他要截住沈小冬，可不能讓他跑掉。

沈小冬還沒走出醫(yī)院大門，就被追來的蘇安抓住了。對方冷著一張臉，問他：“你去哪里？”

沈小冬縮縮脖子：“回家！”

蘇安一聽，就想到沈小冬租住的地方，在市里最大的城中村，魚龍混雜，環(huán)境臟亂，光是想想就頭大。他委托調(diào)查的人聽說花了兩天才找到沈小冬住的具體位置。如果今晚放跑他，他明天一定不會乖乖過來體檢的。

“今晚不準(zhǔn)回家！”蘇安已經(jīng)決定怎么辦了。

沈小冬看了看他，垂下頭，難得地沒問為什么。他知道就算自己問了，蘇安肯定也不會給個理由，更不會讓他回家的。他乖乖地站在原地，低著頭看了會自己的鞋子，一雙很普通的回力鞋，鞋面臟兮兮的。晚上的北風(fēng)吹得人頭皮發(fā)麻，他抬起頭，冷得瞇起眼，又看了看蘇安，對方有張一如既往漂亮的臉，深陷的眼眶，鼻梁高挺，下唇豐潤，頭發(fā)微卷，有些像混血兒。

蘇安把車開過來，催著他上車，離開醫(yī)院。

一路上，沈小冬都很安靜，沒了剛開始的那種緊張和畏縮，他把身體側(cè)向一邊，頭歪靠在車背上，雙手抵在大腿兩側(cè)，手指有些用力的抓著車座邊緣。車窗外的燈光在他臉上明明滅滅的閃著。

蘇安眼角掃到他的那個樣子，想到何伶俐曾經(jīng)說過的一句話：“他終究是無辜的?！毙耐蝗痪腿彳浟耍恢比讨囊痪湓捯步K于能夠脫口而出了。

“沈小冬，我是蘇安?！?/br>
沈小冬的身體只是微微晃了晃，蘇安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