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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季節(jié)正值初夏,天氣已經微微有些炎熱。周嘉魚洗完澡換了件清爽的T恤,坐在床邊吹著涼風。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下,蔥郁的樹林被黑暗籠罩。園子里寬闊的地方大多種的大多都是些高大的松柏,小道旁則是一些翠綠挺拔的墨竹。周嘉魚正在乘涼,卻忽的看到一個人影由遠及近,朝著小樓這邊走來。他定睛一看,才發(fā)現那人竟是之前在大廳里見到的林逐水。林逐水穿著一件淡色的長袖唐裝,領扣扣到了最上面一顆,氣質冷的像塊冰。他眼睛閉著,踏在彎曲青石小道上的腳步卻絲毫不見遲緩,若不是周嘉魚親眼看見,恐怕決不會相信他雙目失明。隨著林逐水離小樓越來越近,周嘉魚卻伸手重重的揉了揉眼睛。他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竟是看到林逐水身邊圍繞著淡色的霧氣,那霧氣在他身邊翻滾涌動,有些像暴雨來臨之前天空中聚集的烏云。“那些黑色的霧氣是什么?”周嘉魚對著祭八發(fā)問。祭八說:“是命?!?/br>周嘉魚道:“命?”祭八道:“對,是林逐水的命?!?/br>周嘉魚還欲繼續(xù)發(fā)問,原本走在小道上的林逐水卻突然扭頭,朝著周嘉魚的方向望了過來。周嘉魚心臟猛跳,像條魚一樣條件反射直接滑下了凳子,蹲在了地板上。他蹲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哭笑不得:“我這么怕做什么……他反正都看不見我?!钡€是等了等才又趴回了窗邊。此時林逐水已經不見了,園子再次恢復了寂靜。看林逐水走的方向,他應該是朝這棟小樓來的,不過周嘉魚沒聽見什么動靜,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兒。腦子里胡思亂想,伴著初夏的蟬鳴,周嘉魚陷入了夢鄉(xiāng)之中。第二天周嘉魚才知道昨天林逐水果然是來過這里了,因為昨天樓里的三人變成了兩個,聽沈一窮的口風,好像是沈朝三被林逐水派出去做事了。“我也想出去啊?!鄙蛞桓F中午的時候和沈二白抱怨,“天天窩在家里吃面條……”沈二白低著頭看手機,沒理沈一窮。周嘉魚和他們不熟沒敢搭話,乖乖的準備做午飯。今天早晨有人送來了新鮮的rou菜,周嘉魚看了看把排骨取出來做了醬排骨,又炒了個竹筍蝦仁和芙蓉蒸蛋。沈一窮今天還是對周嘉魚不太放心,端了個凳子在廚房守著。周嘉魚開始還不明白沈一窮為什么這么擔心自己吐口水,后來才知道,沈一窮是他被套麻袋之后打他打的最狠的那個,周嘉魚腫起來的腳踝就是他踢的……沈一窮和他關系好了后還同他道歉,說當初不該踢的那么狠。周嘉魚微笑著說沒關系,反正我也背著你在我做的飯里吐了不少口水。沈一窮:“……”不過此時他們兩人關系還沒那么好,所以沈一窮這個喜歡吃又不會做飯的只能守在周嘉魚身邊盯著他做飯。周嘉魚取下圍裙,又盛了三碗飯,坐好后剛準備動筷子,就見到自己對面原本表情如餓死鬼一般的兩人突然正襟危坐,變成了一副風輕云淡的世外高人模樣。周嘉魚正在想著兩人是不是中了邪,就聽到自己身后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吃飯?”“對,我們準備吃飯呢,先生吃了嗎?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吃?”沈一窮的態(tài)度相當狗腿。“誰做的?”林逐水又問。“是、是周嘉魚做的?!鄙蛞桓F似乎有點不太好意思,繼續(xù)說,“這不是看他閑著沒事兒么……就讓他做做飯?!?/br>林逐水聞言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居然真的尋了個位置坐下,隨意道:“那就嘗嘗吧?!?/br>沈一窮似乎也有點被嚇到了,之前他們也招呼過林逐水吃飯,只是林逐水每次都拒絕了。不過話說回來,他們那手藝讓先生嘗了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兒……周嘉魚很乖的默默低著頭吃自己的飯。這里的蔬菜和rou類似乎都是特供的,和外面的相比品質好了不少,蝦仁也很新鮮和脆生生的蘆筍炒在一起更是口味鮮甜,醬排骨并不柴,軟嫩多汁,非常美味。因為林逐水在,沈一窮和沈二白兩人的吃相都好了太多,看過他們昨天吃飯模樣的周嘉魚簡直不相信這是昨天他見到的兩人。林逐水的氣場極強,他坐在周嘉魚的斜對面,周嘉魚吃飯時低著頭,偶爾朝著那兒偷瞟一眼。他也第一次悄咪咪的近距離觀察了一下林逐水。有的美人只適合遠觀,但林逐水顯然是那種遠近都絲毫不影響其美貌的類型。他捏著筷子的手也格外漂亮,骨節(jié)分明,修長白皙,連夾菜都看起來格外優(yōu)雅。雖然之前周嘉魚就覺得林逐水很白,此時近距離一看,發(fā)現他的肌膚的確可以用完美無瑕四個字來形容,簡直就像是沒有瑕疵的玉石,甚至讓人想要上手摸一摸,看看那觸感到底是不是像玉一般冰冷——當然,周嘉魚也只敢在腦子里想想。這一頓飯吃的格外安靜,一個桌子上連咀嚼的聲音都聽不到。林逐水吃飯的模樣也是好看的,只是飯量卻讓周嘉魚有點驚訝,他本來是打算晚上吃中午的剩菜,結果三人不聲不響的把所有的菜都吃完了,就只剩下了點湯……酒足飯飽,沈一窮自告奮勇去洗碗,林逐水卻是道:“先等等,有事情和你們說?!?/br>“先生,什么事兒?。俊鄙蛞桓F問。林逐水道:“下個月十四號,知道是什么日子吧?!?/br>沈一窮熱切道:“知道知道,先生,這次誰去啊?!?/br>林逐水道:“我本來想慕四去,但他事情還沒辦完,好像趕不回來?!?/br>沈一窮道:“那我去成不成?!”坐在旁邊沒怎么吭聲的沈二白卻忽的道:“我也想去!”周嘉魚聽的滿目茫然,他本來是想自己悄悄離開的,但總覺得這會兒站起來有點突兀。于是干脆縮在角落里假裝自己是空氣。聽著沈一窮和沈二白的自薦,林逐水沒說話,而是隨手掏出了一個懷表樣的東西,擺放到了桌前,然后道:“打開,看看?!?/br>沈一窮和沈二白湊上去,將懷表表蓋打開,卻發(fā)現這懷表已經壞了。林逐水閉著眼睛,坐在旁側,指尖點了點桌面:“誰先來?!?/br>沈一窮仔細瞅著懷表,鼻尖跟狗狗似得嗅了嗅:“女的,人不在了,有子女……”沈二白接話道:“應該是病死的,一輩子過得挺苦……”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說的周嘉魚滿頭霧水,最后眼巴巴的看著林逐水,似乎想要詢問最終答案。哪知道林逐水卻沒什么表情,手指又點了點桌面,不咸不淡道:“還有么?”“沒了?!鄙蛞桓F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