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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了又謝,橋邊的童謠又有人在念,老人們總喜歡跟孩子講舊時的故事:“我同你說說長安的才子,那樣的風(fēng)華真是舉世難得……”明黃的身影映著錦繡的山河,有那么一瞬間,唐錦書眼眶一熱,幾乎以為自己還能落下淚來。“安景,做鬼你我也要糾纏不清了?!?/br>-----長安下了好多天的雨,沖干凈了城樓下殷紅的血跡。自從唐錦書死后,宮里再也沒有過槐花。曾經(jīng)栽滿皇宮的高樹被一棵棵砍了下來,如同一個丑陋的傷疤。尸體被運出長安的時候,安源吩咐道:“此人妖魔下世,其字畫需攢起來燒掉,生前所用之物,一針一線皆不可留?!?/br>真好,玉兒一邊聽著一邊埋下了最后一把黃土。漫天的紙錢如同洋洋灑灑的花瓣,那是他的魂,他要回到他的鄉(xiāng)。遠(yuǎn)遠(yuǎn)仿佛聽見有嬌娘輕笑,碧水波潭。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lán)。莫不就是江南?[完]第43章番外:玉樓應(yīng)笑我那是一場煙雨繁華的夢。淑妃望著那人,一襲白衣,面色平緩,唇角帶笑的模樣當(dāng)真秀雅。安景許是也喜歡他穿白的,她曾聽人說起圣上叫內(nèi)務(wù)府備下過許多江南蘇繡,只是看著瘦削的肩身硬要拖著那錦繡衣裳,叫人覺得有些可憐。“慢著,”她突然叫住他,有些面上拉不下來道:“你若是覺得不太好,要不要……同我走走……?我也略懂一些醫(yī)術(shù)?!?/br>唐錦書一笑:“現(xiàn)下是不行了,我要去個很遠(yuǎn)的地方一趟,等我再回來的時候,娘娘的孩子都該出生了。”淑妃道:“那好,就等我的孩子出生,我到時也多了些精力,可以為你好好瞧瞧,這病癥……總歸是能醫(yī)治的?!?/br>“太妃,我來看你來了?!狈鹚吕锇捕ù舐暤?瞧見她紅了眼圈,不由又困惑:“好端端的,怎么又眼淚濕了衣裳?”她道:“沒什么,沙子迷眼,想起兩位故人罷了。”一晃眼已經(jīng)過去了好多年。唐錦書是把利劍,想要掌控的同時也得小心被刺得鮮血淋漓,放不下唐錦書,安景注定一事無成。就在唐錦書死后不久,大慶和胡族在涼州打了一仗,首戰(zhàn)告捷。戰(zhàn)亂動蕩的日子,今后如何誰也都說不定。而安景從前的舊部大多都被排擠,或不得重用,迫不得已辭官離去,留下的也只有斂聲屏氣,在漫長的歲月里無聲沉寂。這不怪誰,新朝自然要有新氣象。唐錦書的字畫,大多叫安源燒了干凈,最后留下的也只有當(dāng)年安定與王垨仁買通宮人偷運出來的一些,安定低頭看著那些被燒成一半的字跡,紅著眼圈道:“送藥的,你別再不理我了好不好?”王垨仁沒有說話,只是把她緊緊擁在了懷里。等一句話,等一場春暖花開的時間有多久。初春時公主府中開滿了桃花,安定選其中一些好的釀成了桃花酒,蝴蝶翩翩??吭谕胙厣蟿恿藙佑|角。“哎……?”安定好奇,伸出指尖碰了碰它,它竟然不害怕,顫顫翅膀又飛到碗的另一邊去了。“真是個怪蝴蝶呢。”安定自言自語道。那東西沿著天空飛出墻外了。江南水鄉(xiāng),魚米富庶。一條窄窄的巷子蜿蜒而去,那是巧倩如今的居住之地。依舊是軟雨春花,織云墜錦的江南三月,把一個朝代用誰的枯骨供養(yǎng),依稀想起了宮中一把灰澀的油紙傘,那日他同她得了安景的傳召并肩走在雨水中,正是一場爭執(zhí)過后,安景明明氣極,卻還是掛念著唐錦書的身體。那些似曾相識的記憶,如今回憶起就好似前世一般,你是否會有朝一日如煙云散去。我的靈魂因你而著上了詩情畫意。她一遍一遍翻閱著那些古書,看著上面批注的熟悉的字跡。真是奇怪,一覺醒來她在江南的時候就已經(jīng)看到這些行李一件一件收拾好擺放在她旁邊了,船家也只是說收了錢,如今把她送到了,自己也要重新回去了。巧倩在黃昏的太陽底下收拾了衣裳,恍惚中她看見是哪兩個人站在對面的院子里,安景握著唐錦書的手,兩人肩并肩與一位婆婆站立,似乎是在問路,巧倩扔下木盆跑到了那里。“婆婆,”她急切道:“剛剛那兩個人是誰?”年邁眼花了的老人奇怪看著她:“沒人啊,不就只有你?!?/br>她順著那身影望向巷口的街,果然白日之下行人匆匆,卻沒有哪個人是他和他。她曾聽年長她些許的姑娘說過,若你遇見喜歡之人,只對視一眼心中便會有涼意??僧?dāng)年烏發(fā)青衣,在宮中一場大病初愈,安景和唐錦書望向彼此的眼中皆有溫和的情誼,只是顯得有些小心翼翼。比起天災(zāi)來,巧倩最難受的是人禍,是尊嚴(yán)盡失,日夜害怕喪失自由的恐懼。山河落日,賜予你多少傲然,秦磚漢瓦,多少次幾欲開口,最終卻化作唇齒邊一聲嘆息?巧倩沒有辜負(fù)唐錦書所托,她親手抄寫了許多古籍,加以編排,并留下唐錦書所作批注,將它們送給進(jìn)京趕考的書生。后來書本傳廣極盛,卻沒有人知道那注記是誰寫的,有人請她去做教書先生,她也只是搖頭。透過你的眼我看到了孤煙的大漠,看到了一場煙雨江南的山河。當(dāng)風(fēng)起云落,倦鳥歸來,時間過了一載又一載,曾經(jīng)朝夕相處的人們變成了世人口中所謂長安當(dāng)年的風(fēng)流人物,安定才驚覺原來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久。旁人眼中的皇位不過是由一個皇兄換到了另一個皇兄,拋開別的不說,安源這些年其實待她極好。只是為著唐錦書的死,安定此生注定再也無法釋懷。她像是在戲目落盡之后仍然要固執(zhí)守護(hù)著的看客,在澄澈春暖花開的三月里寂靜如海。她最后一次見到安源,是奉旨來到了皇宮里。她雖然與安源刻意疏遠(yuǎn),卻也聽人說常年的爭戰(zhàn)叫他身子落下了病根。是啊,她的哥哥,向來都是這世上最決絕最狠心之人,她與他們有所不同。床榻之上安源定定地看著安定,卻突然開口道:“若是他們還活著,是不是也會像朕今日一般,掉了牙齒,花了眼目?”安定輕輕地閉上眼睛抱住他的頭,小聲地哼唱兒時的曲子:“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安源沒有子嗣,他死之后,在陸萬里的走動下,朝中眾臣請出了先皇淑太妃的兒子。他出生時唐錦書尸骨未寒,之后太妃駐入佛寺,他便也在寺中降臨,幾經(jīng)輾轉(zhuǎn)才活了下來,是安景生前唯一的骨rou。淑妃給他取名:恩養(yǎng)。安定常說很久之后她想通了,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