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科能看到鶴，能看到數(shù)不清的仙禽。他的抹著自己臉頰的眼淚啞聲說：“這些鳥雀，千百年后修成了人形，恐怕都能向世人傳頌佛是怎么辦事的?！?/br>
思惑不答，只是用一只手將憑空出現(xiàn)的袍子披在了賈科身上。

“披上有什么用，遮住了，你便能從我那里出去嗎？”賈科帶著淚光翻了個白眼。

思惑拍了拍他的臀，將他架在窗欄上，用力一頂，一直不曾出來的東西才帶著濁液緩緩?fù)顺觥?/br>
賈科被頂?shù)酶晤?。他的腳背都弓了起來，貫通全身的一根筋被拉緊，又險些污了新的袍子。

他失神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地回過神過來，摟著思惑，將下巴擱在他的肩上。

“外面的那群和尚想必好氣極了，”他沙啞的嗓音里帶了一絲慵懶和媚意，“他們是要來修佛法的，此地沒有佛像，沒有佛器，卻只有色欲的考驗?！彼f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佛在他們心里，恐怕早就不是佛了。”賈科道。

“佛無具象，是非相?！彼蓟蟮暮粑€有些快，話語卻很平和。

賈科看著窗外火燒似的夕陽，一只手撐著身體，一只手摟著思惑的脖子，回憶著露出一抹輕笑：“當(dāng)年我被你救回來，又不顧一切要回到九域封禁去找你，連自己都覺得荒唐。那時我還在想，大約自己是吃素太多年，乃至對一個和尚念念不忘?！?/br>
“你也是僧人?！彼蓟蟮?。

“哦，是啊，我也該是個和尚?！辟Z科說。

那夕陽已經(jīng)半面浸入了海水里，將海水鋪得通紅，霞光映照著賈科暗紅色的眸子，勾畫出絢爛的色彩。

思惑忽地想，人，恐怕正是有欲求，才能這樣美麗，這樣動人心弦。

賈科回過了頭來，半張面孔是火光。他的眼睛像是漆黑，又像是火紅。當(dāng)他的眸子徹底不再有血紅之時，便是他的魔氣消盡之日。

他問思惑：“黑了嗎？”

思惑道：“還差一些。”

賈科將思惑的腦袋向自己摟近，鼻尖對著鼻尖：“你再仔細看看?！?/br>
思惑便張嘴吻住了他的嘴唇。他閉上了眼睛，賈科卻睜著。

思惑說：“黑了?！?/br>
賈科滿意地笑了。他的舌頭在思惑唇間翕動：“若是沒有魔氣，這日子也勝逍遙?！?/br>
“我們還有很多世可以逍遙。”思惑道。

賈科笑了。

一點都不錯，往后的每一世他都不再是孤身一人?？倳幸粋€人找到他，不顧一切又前赴后繼地愛上他。只有他永遠不可能與賈科失散，永遠不可能與他分離。

“那群和尚可真傻，”賈科說，“他們崇拜著一個甘愿投入輪回尋自己半身的佛。哪怕尋著了，也不將那調(diào)皮搗蛋的半身融合?！?/br>
“佛的半身化為了人，是人便需輪回?！彼蓟竽碇Z科的發(fā)絲，平靜地道。

“下一世你要先找到我，”賈科說，“愛上我，認出我。可不要再是和尚了?！?/br>
思惑似乎想起什么，微微笑了起來。

“你可以不記得一切，只要我記得就夠了，”賈科說，“你要帶著我們的法力輪回，免得碰上了意外，既無法眼也無法力。”

“你是只有一半魂魄的佛，不得有恃無恐?！?/br>
思惑又一次堵住了他的嘴唇。

“你想說什么我都知道?！?/br>
夕陽的最后一絲余光沒入海面，世界一片火紅，從世界盡頭而起的火焰一直靜謐地燃燒過來，蔓延過來。

吞沒了這三界唯一的一個佛。

【輪回的盡頭是什么？】

【——你?！?/br>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