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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信步進了茶樓雅間,叫了一壺茶,兩碟點心,曲江煙坐下歇腳。一壺茶才喝了一半,忽聽得樓梯間有噔噔的腳步響,還夾雜著兵器相碰的金戈之聲,夾雜著輕斥:“別叫那人跑了”等語。曲江煙微微蹙眉。竹紋道:“奴婢去瞧瞧?”曲江煙一擺手:“不必?!睕]事不惹事,管它外頭做什么呢,沒的倒湊上去招惹的道理。她們主仆在雅間不動,卻聽得隔壁翻桌倒碗,發(fā)出噼哩啪啦的聲音,還有人的尖叫、低呼,很快有人踹開了門,進來兩個腰挎刀劍的兵士,看一眼曲江煙和竹紋,朝后頭大聲道:“大人,這里有兩個女子?!?/br>竹紋嚇得低叫:“你們是什么人?”曲江煙心里也怕,卻想著自己如今是良民,光天化日之下,總不會有公然強擄之事,當下強自鎮(zhèn)定的道:“什么事?”明知是女眷,但凡不是捉拿要緊的差犯,都應該識趣的退出去,不想這些人卻和兇神惡煞一般,涌進來將門窗團團包圍。從門后閃出一個三十五六歲的中年男子,身著官服,尖耳猴腮,一張慘白慘白的臉上是一雙眼白過多的死魚眼,他眼神一對上曲江煙,就露出幾分不可置信的驚詫。曲江煙沒來由的打了一個冷顫,站起身道:“尊駕何人?闖進小女子喝茶的雅間,所為何事?”那人一揚手,陰森森的說了一句:“來人,把逃犯拿下?!?/br>作者有話要說:親們,喜歡就加個收藏唄,算是給作者的一點兒支持,謝謝大家了。第41章夜半竟是連個辯解的機會都沒有,擁上來兩個兵士,徑直將曲江煙和竹紋反剪了雙手,毫不客氣的綁了,堵了嘴,推搡著下了樓。曲江煙暗呼倒霉,但其實心里還是安定的,她不覺得自己有危險,一來這本尊是紅綃,這是千真萬確,做不了假的事實,二來她畢竟是孟府的人,她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帶走,總會有消息傳到孟遜那里。不管出于什么考慮,孟遜都不會對她見死不救。好歹他也是當朝命官,自己家的人被別人抓了,他顏面何在?因此曲江煙還算鎮(zhèn)定,被竹紋扔進一間空房子,暫時得了閑,她還安慰竹紋:“別害怕,也許只是例行問案,知道你我沒做過惡事,要不了多久就會把你我放回去的?!?/br>竹紋顫著牙關(guān)問:“真,真的會,會沒事嗎?可是,奴婢好怕……”曲江煙也怕,這世上冤假錯案多了,她爹的案子就是,可直到現(xiàn)在,過去了五六年,也沒見有誰替她爹翻案,也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假如,假如她也被冤枉錯殺……那可真就只能用“倒霉”來形容她了。怕是沒用的,曲江煙從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盼著孟遜能從天而降。她無意說話,只睜著眼四下打量。來時的車上她就一直在想著逃生的法子,可惜她和竹紋被綁得太過結(jié)實,馬車跑得又快,除非她不想活了,直接從車上滾下去。車子進的側(cè)門,好像是誰的府第,但曲江煙無從猜測。這空房子想來是堆雜物的,一股子潮濕的霉味,四面窗欞都用粗木條訂死,以她和竹紋合力也未必能弄得開。曲江煙悠悠的嘆了口氣。夜色暗沉,曲江煙和竹紋都餓得前心貼后背,虛弱得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竹紋低低的哭了大半天,嗓子都啞了,這會正額頭抵著墻,昏昏沉沉的睡著。門鎖咣啷一響,接著進來了一個瘦高的婆子,手里提著食盒,面無表情的進門,從食盒里拿出兩碗菜,一疊饅頭來,粗啞著嗓子道:“吃飯吧?!?/br>曲江煙沒動,只冷眼打量她。竹紋驚醒,抬頭望向這婆子,問:“這位嬤嬤,這里是什么地方?為什么要抓我家姑娘和我?幾時能放我們回去?”那婆子看都不看竹紋,轉(zhuǎn)身就走,闔了門,又咣啷咣啷的把門鎖了。竹紋泄氣的長嘆一聲,問曲江煙:“姑娘,我們現(xiàn)下怎么辦?”曲江煙搖頭。竹紋餓得眼冒金星,從沒受過這種罪,此時看了那熱騰騰的菜,雖然遠不如孟府里的菜好,可香味撲鼻,簡直勝過人間美味,她問曲江煙:“姑娘,你餓不餓?”說著舔了舔唇:“要不,先填填肚子?”曲江煙搖頭:“我不想吃。”竹紋遲疑的道:“人是鐵,飯是鋼,就算天塌下來,也得把飯吃了才是?!?/br>曲江煙還是搖頭:“我不餓?!币娝劬镏泵肮?,又補了一句:“你餓你就吃吧。”竹紋巴不得她說一聲,立刻道:“那奴婢就吃了。”曲江煙失笑。雖說送了飯,可她二人手腳還都綁著呢,怎么吃?但竹紋餓得狠了,才不在乎,蹭了幾蹭,蹭到碗前,趴下身子,就著碗沿先吞了幾口。見曲江煙看她,還不好意思的含著嘴里的吃食含糊的道:“夫娘,挺好吃的?!?/br>曲江煙挪了眼,并沒作聲。沒摸清情況,她不可能吃這里的東西,竹紋不聽勸,她也只能聽之任之。況且她也不敢保證這飯菜里一定有毒,何必枉作惡人?竹紋吃得呼嚕直響,曲江煙卻只覺得心頭煩躁,盡管渾身沒勁,卻一點兒想吃東西的欲、望都沒有。夜色漸沉,曲江煙瞇著眼假寐。不知道竹紋是吃了飯菜的緣故,肚里飽了,神經(jīng)松馳,她這會貼著墻壁睡得正香。門外響起輕微的腳步聲。曲江煙心突的一跳。她對夜半有著最審慎的警惕,多少次重大變故的發(fā)生都是在夜里,盡管她從不曾與人說,但她夜里時常半睡半醒是家里被抄之后形成的習慣。門被推開了。曲江煙知道有人在盯著自己看,可她一動都不敢動,甚至借著竹紋的鼾聲,盡量均勻的呼吸,為的是造成她也在熟睡的錯覺。有人走近,曲江煙渾身都冒出來了雞皮疙瘩。和從前的惡夢太像,她忍不住想要尖叫。靠近她的是男人,還不只一個,他們要做什么?曲江煙腦子里一片空白,更是怕得渾身肌rou僵硬。她早不是閨中貴女的曲江煙,她見識過最骯臟的人間地獄,可此時此刻,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晚。明明那一晚她被人下了迷藥,醒來時已經(jīng)被孟遜快糟踏完了,可她就是記住了那晚絕望的黑和令人惡心的氣味,及到她后來被人抬走,她便把她完全不記得如何來的那一段也腦補全了。現(xiàn)在,惡夢又回來了么?有人朝她伸出手,曲江煙再也忍不住,猛的睜開眼,喝道:“你做什么?”那人被她冷丁出聲嚇了一跳,卻也只是一瞬,便道:“果然是裝睡?!币仓徽f了這一句,便和另外一個黑衣人將曲江煙拎起來,連推帶搡的帶出了空房。走了足足一盞茶時間,曲江煙才被帶到了燈火通明的大堂,上首坐著的人是白天那個面色慘白的死魚眼,見她來了,露出一副令人十分嫌惡的笑意來。他朝著曲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