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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建林和那一批苦力,終于被解救出來,返回了華國。郁久在醫(yī)院那次,看見的就是他,那是警方派人帶他們做的例行體檢。手續(xù)辦好后,他被遣返原籍,回到了芙城絨花縣,郁家村。直到前不久看到電視,郁建林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兒子。“見了他,你要做什么呢?”藺從安問。“我就……”“別就,你想好了再答?!碧A從安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只給你一次提要求的機會?!?/br>第84章聽見藺從安的話,郁建林愣了。他曾經(jīng)在商場上,自認為叱咤風云過,整日應酬不斷,和你老弟和他老哥,也見過藺從安這樣渾身散發(fā)著高貴氣質(zhì)的人。就是因為這種人的存在,郁建林才瘋狂地想要改變階級,內(nèi)因也許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和他們不同。自慚形穢。可曾經(jīng)的瘋狂已經(jīng)被磨滅殆盡,他面對著藺從安,惶恐地意識到,自己的選項只有兩個。一是親情,二是錢。郁建林在這個年紀,面對藺從安沒有了斗志,只剩下害怕。如果選親情,藺從安可能會讓他見兒子,但自己肯定拿不到錢??扇绻x了錢,自然就看不到兒子了。他相信,自己的兒子肯定被這個老板管得死死的,畢竟是這么有威勢的人,在競爭激烈的社會里就像王者。“我,我想要點錢。”郁建林低下頭。這本來就是他的目的之一。兒子可以找不到,錢不能不要。“可以。”藺從安半秒都沒有遲疑:“但有個要求,永遠也別出現(xiàn)在郁久面前。”果然。郁建林心下一沉,卻又感到一陣奇異的輕松。“……好?!彼~媚地笑了笑:“我想要一百萬?!?/br>……緊趕慢趕,藺從安終于趕上了航班,到華沙已經(jīng)是第二天了。一路上他都在思考,要不要把郁久父親的事告訴他,但思來想去,始終下不了結論。郁久今天沒再去看預選賽,一邊在房間練琴一邊等他。藺從安到得很快,酒店自助餐還沒結束,郁久擰了毛巾給他擦臉,問:“要么先吃點東西再睡覺吧?”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兩人下了樓。這家酒店離音樂廳不遠,在華沙算規(guī)模較大的了,因此從昨天起,陸陸續(xù)續(xù)又住進來不少選手,只是郁久大多不認得。自助早餐已經(jīng)接近尾聲,人不多,郁久他們登記了房卡后各自拿了個盤子。“這種面包那種面包各種面包。”郁久無奈地說:“那邊反正都是面包?!?/br>郁久吃東西偏中式,面包偶爾吃吃還行,一直吃就有點膩味,他拉著藺從安到另一邊:“唯一的神奇中餐是這個——牛奶燕麥粥。”他一邊盛一邊搖頭:“雖然我沒試過往粥里加牛奶,但這個我嘗了覺得還行……熱的,胃會舒服一點?!?/br>“好。”藺從安其實無所謂吃什么,但看郁久一樣樣幫他挑,頓時盤子里的東西美味度直升五十個百分點。這一小塊區(qū)域放的東西都偏亞洲,除了牛奶粥,還有炒飯,幾種壽司卷,味增湯之類的。他倆背對外邊,聽到兩個女孩有說有笑的經(jīng)過,其中一人恰好在極近的地方說道:“ihateese!”那語氣透著七分嫌棄,三分調(diào)侃,郁久和藺從安同時轉(zhuǎn)頭,只看到一個背影。黑色披肩發(fā),黃種人。郁久莫名其地說:“韓國人?日本人?”“別理她們?!碧A從安皺眉道:“管他們什么人?!?/br>郁久想也是,還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肖賽的選手呢,說不定只是游客。郁久想起雪萊說,今年韓國和日本的陣容都挺強,如果靠師父比賽,那華國可能已經(jīng)輸了。吃飯時,郁久發(fā)現(xiàn)兩位女孩坐得不遠,抬頭偶爾瞟到,視線會從兩人臉上掠過。他有點莫名在意,對藺從安說:“我覺得她們不像日本人或者韓國人?!庇艟糜挚戳丝矗骸八齻円恢闭f英語?!?/br>藺從安伸手掐了掐他的臉頰rou,露出點笑意來:“生氣了?”“嗯……有一點?!庇艟貌缓靡馑嫉氐拖骂^:“平時也不覺得……但聽了有點不太舒服?!?/br>藺從安背對那桌,聞言回頭定定地看了一會兒,看到那兩個女孩兒從不悅到驚慌到起立換了個桌子。他回頭:“好了,她們跑了?!?/br>郁久:“……”他哈哈大笑起來,對藺從安豎拇指。藺從安說:“應該是華裔?!?/br>“華裔?”“長相有華國人的特征,偏南方。我猜的。”郁久一直半信半疑,直到鞠翰比賽那天,他在臺上看到了兩女孩的其中一個。藺從安果然料事如神,郁久心情復雜地勾了勾藺從安的手指。雪萊那里有完整名單,郁久拿到后仔細對照了一下,發(fā)現(xiàn)美國來參加比賽的華裔真不少,占了他們總數(shù)的一半。郁久一邊翻一邊感嘆:“今年韓國人也不少……啊,鞠翰彈錯了?!?/br>他合上手里的名單,專心地望向舞臺。鞠翰太緊張了。他和郁久一樣沒有國際大賽的經(jīng)驗,而且他參加青音賽也早,那時候關注度遠沒有現(xiàn)在高。聽見他練習曲錯了兩個音,郁久沉默地坐在座位上。臺下還有別的華國選手,零零散散地坐在觀眾席的各處。郁久眼熟他們,有的還記得名字,但誰也不跟誰說話。他嘆了口氣,覺得有一點寂寞。藺從安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側頭看他:“如果你提前知道,這是一場注定會被淘汰的比賽,你會來嗎?”“……”郁久想了想:“會吧?”“如果你沒錢,必須付出代價,結果也注定不好呢?”“……也會?!?/br>郁久想起了自己青音賽前,也是抱著不惜一切代價的心情找上的藺從安。現(xiàn)在的結局固然圓滿,但如果他有預知能力,知道自己即便付出代價,依然闖不進決賽,且債臺高筑呢?為了舞臺上回望一次的風景,他也會。郁久心情豁然開朗。就像那道晨昏線,如果鞠翰不選擇來比賽,他永遠也看不到那樣的風景。十分鐘后,鞠翰終于彈完。他下來,無奈地對郁久和藺從安說:“對不起,我發(fā)揮得不好。”“其實除了一開始的錯音,后面的處理還不錯?!庇艟谜J真地說:“結果沒出來,還不好斷定?!?/br>“承你吉言?!本虾残π?,又轉(zhuǎn)向藺從安:“謝謝藺總借錢給我,我明天就回去了?!?/br>藺從安:“一路順風。”到了第八天,郁久奇異地沒有了緊張感。或許是等得麻木了,又或許是發(fā)現(xiàn),選手們的演奏也未必各個登峰造極。他像一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戰(zhàn)士,對著評委鞠躬,穩(wěn)穩(wěn)坐到鋼琴前。彈完后,評委們悶頭打分,卻有一道掌聲不疾不徐地響起。郁久望過去,臉上控制不住的笑意如春暖花開。他鞠躬感謝評委后飛快地奔到了藺從安身邊。“還要聽完嗎?”藺從安問他,郁久回頭看了一眼,剛想說不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