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地?fù)碓趹牙?，阻擋住匕首飛來的路徑。

    他的這一世，以最短的時(shí)間、最小的傷亡收復(fù)了北境十二城，于國于民，仁至義盡。到了最后一刻還能擁住生命里唯一的光芒——

    終于在生命的盡頭，這一次，他可以給林詩懿一個(gè)擁抱，一次保護(hù)。

    而不再是傷害了。

    他的唇角似乎閃過一絲笑意。

    也算是沒有遺憾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對我真的很重要,我磨了很久,抱歉.略粗長彌補(bǔ)我昨天的缺席,羞愧鞠躬!

    ☆、尼勒布斯的生機(jī)(二)

    齊鉞闔上眼睛, 無法面對懷中人的神情，更無法想象林詩懿之后的反應(yīng)。

    林詩懿的驚恐、無奈、惋惜或是冷靜, 甚至也許還有傷感。

    他不知道他在期待對方哪一種表情。

    只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他只能細(xì)細(xì)地感受著林詩懿在他懷中輕微的戰(zhàn)栗。

    時(shí)間在這一刻被無限地拉長、延展, 齊鉞知道就算匕首沒入他的背心, 現(xiàn)在的自己也不會感受到太劇烈的疼痛，但為什么這么久？

    為什么會毫無知覺？

    直到他敏銳的耳朵過濾掉不遠(yuǎn)處的廝殺聲, 聽到利器嵌入皮rou的“撲哧”聲響，緊接著是一捧guntang的鮮血灑向他的后頸！

    他驟然回身, 是一個(gè)素昧平生的人擋在了他的身后。

    這個(gè)回身的動(dòng)作讓開了林詩懿的視線, 那個(gè)人林詩懿是熟悉的。

    林詩懿看著那人下顎滴答著鮮血，雙膝一彎，像一只零落的紙鳶, 面向草地直直地倒了下去。

    “裴朗！”

    林詩懿驚呼出聲的同時(shí), 沒有發(fā)現(xiàn)六根三寸長的鋼針正朝著她的面門襲來。

    那位子正好是齊鉞方才錯(cuò)身空出的縫隙。

    林詩懿沒有見過這樣陰毒的暗器, 一時(shí)不查；齊鉞卻不可能不知，他的身體越是不中用, 精神就越是集中。

    可是鋼針由自帶彈簧的鐵器射出，速度要比方才的匕首快了許多, 而齊鉞的身體還在走著下坡路, 他已經(jīng)沒有任何選擇的余地，只能抬起右臂，用rou/體擋住了那六枚鋼針。

    鋼針沒入皮膚肌rou不像匕首那樣發(fā)出悶響，一切來的悄無聲息。

    林詩懿還沒有來得及從裴朗突然倒地的震驚中清醒, 就看到身前的齊鉞突然垂著右臂單膝跪地。

    齊鉞抽動(dòng)著嘴角。

    他沒有想到會這么快，身體的速度在流失，疼痛的感覺卻在復(fù)萌。

    這一切的變化來得太快，齊鉞的身體現(xiàn)在還幾乎不會出血，林詩懿不會知道這時(shí)候已經(jīng)有六根鋼針已經(jīng)沒入了對方右上臂的骨縫里。

    “你……”

    她口中的“怎么了”三個(gè)字還未來及出口，卻突然感覺有一個(gè)影子突然升起，擋住了她頭頂夕陽的光芒。

    高山一般的威壓，那種熟悉的感覺……

    她驚恐地抬頭，看到斯木里勉強(qiáng)著搖搖晃晃從地上爬了起來，對方眼睛里的光芒像極了垂死掙扎的野獸瞳孔里的回光返照。

    “梅花袖箭，還是很多年前哈斯烏拉在丹城的攤上淘來的，他看著精巧，便送給了我?！彼鼓纠镎f著話咳嗽了兩聲，已經(jīng)有鮮血溢出了唇角，但他完全沒有理會，只接著道：“你們隗明人的東西真是秒啊?！?/br>
    “可惜了，我身邊沒有林大夫這樣會用毒的人。”斯木里勾腰撿起一旁的斬/馬/刀，拎著刀走向齊鉞，“不然他也沒有機(jī)會跪在這里了！”

    他手中的斬/馬/刀高高地舉過齊鉞的頭頂，“哈斯烏拉不管有什么錯(cuò)，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我的手上……我不許別人動(dòng)他！”

    緊繃的氣氛已經(jīng)不允許林詩懿再多說一個(gè)字，她僅有的仍然冷靜的神經(jīng)催出著她慌亂地摸向齊鉞的腰間。

    她記得，那里掛著齊鉞的佩劍，從不離身。

    斯木里已毒入肺腑，回光返照中的人也不可能再擁有往日的力量與速度，她也許還是有勝算的。

    這是她唯一的機(jī)會。

    她的手胡亂而顫抖地摸索在齊鉞的腰間，在碰到劍鞘的一瞬間眸色一震——

    空的。

    她驟然垂首，只看見齊鉞腰間空空的劍鞘。

    緊接著是“撲哧”一聲悶響。

    如果說這個(gè)聲音對之前的林詩懿來說是陌生的，那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不再陌生了。

    利器穿過人皮rou的聲音，這短短的時(shí)間里已經(jīng)是第二聲了。

    幾滴guntang的鮮血滴在林詩懿的額頭，她顫抖著抬眸，看見齊鉞的佩劍已經(jīng)沒入了斯木里的胸口。

    齊鉞左手拔出佩劍，背對著斯木里反向一刺。

    他的速度已經(jīng)不再迅捷了，好在中毒癲狂的斯木里也沒有察覺。

    利劍貫穿了斯木里的胸口，從背后露出了森然的劍尖。

    “你的左手……”斯木里不甘道。

    齊鉞冷漠道：“是假的。”

    斯木里仰面倒地，看著即將落盡的夕陽，“騙人的……都是騙人的……”

    天邊的夕陽將整個(gè)北境鍍上一層赤金。

    這里雖然是隗明的國土，但地理風(fēng)貌其實(shí)還是跟草原更像。

    混沌中的斯木里覺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許多年前無邊無垠的草原上。

    草原上兩名少年迎著夕陽馳馬，他們都是典型的北夷少年，壯得像小牛犢子。

    “哈斯烏拉！”看起來更年長些的少年偏頭看向身側(cè)馬背上更健壯的少年，“你說，我能成為草原的主君嗎？”

    “吁——”少年哈斯烏拉那時(shí)看著只有十四五歲的模樣，他突然勒停了疾馳的駿馬。

    “大哥！”他對著前方來不及剎住這風(fēng)一般的速度的少年斯木里大聲地喊道，“你一定可以的！”

    斯木里那時(shí)候也左不過二十歲模樣，還帶著點(diǎn)少年的青澀與桀驁，他掉轉(zhuǎn)馬頭，駿馬踏著小碎步回到哈斯烏拉的身旁。

    他看著哈斯烏拉翻身下馬，堅(jiān)定地屈膝，單膝跪地；他看著哈斯烏拉略帶青澀笨拙地模仿著巧那副將向巧那行禮的動(dòng)作，朝自己行禮。

    他聽著哈斯烏拉少年的嗓音對自己真誠地說道——

    “等大哥成為大君，我要做大哥麾下最忠誠，整個(gè)草原最勇猛的蒼鷹武士！”

    “哈斯烏拉永遠(yuǎn)追隨大哥！”

    斯木里看著眼前的夕陽，卻再也回不到那一片有哈斯烏拉的草原上。

    那是一片盛滿年輕人的夢想和希望，自由自在、無憂無慮、親密無間的草原。

    他闔上眼，漸漸覺得眼前黑暗一片。

    “騙人的……都是騙人的……”

    一切終于塵埃落定，林詩懿卸下了最后一口氣，頹然倒坐在地。

    齊鉞緊張地上前將人扶住，“你……”

    他籠著林詩懿的手想用力，又還是放開；可那手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