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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是天之四靈,在宮城建造之初,便刻有四座靈獸石雕,分別鎮(zhèn)守宮城四方,又稱四門,連接著通往禁宮的四條大路。而這第五道門,建于南江帝時,從劍宗墨奕,一路通至閑人勿入的長秋宮。時間退回韓皇后死后一年。南江帝從皇陵附近的小漁村里召回隱姓埋名的郭千鈞,“到墨奕去吧。”“陛下,您看我這把老骨頭,摔一跤就是半條命?!惫рx一生忠耿,無兒無女,臨老也只是住在皇陵附近,時不時帶了酒偷溜進皇陵去祭拜太祖皇帝,日子過的是悠閑得很,于是天不怕地不怕,擺手笑道:“再說,墨奕有什么好玩的,不去不去!”“先帝遺愿,郭千鈞不予殉葬,此人忠勇,能守皇城百載……”韓珣在一旁悠悠說道,“你在外頭玩夠了,這差事還剩幾十年沒辦呢?!?/br>郭千鈞一聽見先帝遺愿就沒轍,只得提了小包袱就往墨奕走去,不久以后,墨奕峰西側建起了禁閉塔,塔下睡著一個常年打盹的白發(fā)老頭,他看似耳聾目濁,卻時刻注視著墨奕諸事,風吹草動,無一瞞得過他的耳目。他徹夜看守的禁閉塔底之下,儼然藏著一條通往皇城的暗道。時間一晃三日以前,沈知秋在西溪別院被韓瑗抓獲,原應立即打入天牢,卻被韓珣命人扣下,換上了一身宿衛(wèi)服裝,暗地里送入宮中。沈知秋朗聲說道:“韓丞相說,若我要證明自己的清白,首先要保護好陛下,因此我便來了?!?/br>“哦?!被实鄞钤挿笱?,眼神卻尤為認真打量他整整一圈,語氣古怪地、沒頭沒腦地說道:“你長得沒有阿宣好看?!?/br>沈知秋不知其意,坦然答道:“回陛下,確實是韓璧比較好看?!?/br>“你知道他小名是阿宣?”“是他告訴我的。”沈知秋表現(xiàn)十分自然,絲毫沒有露怯。“他竟然會主動告訴你?”皇帝語氣更加古怪。沈知秋茫然地點了點頭。皇帝又問:“你長得沒他好看,阿宣卻花了全部的財產(chǎn),向朕買你一條命,你怎么想?”沈知秋斟酌了會兒,真心實意地感嘆道:“太貴了?!?/br>默然半響,皇帝看著神色認真的沈知秋,忍不住搖頭失笑,可憐的阿宣,竟然傾家蕩產(chǎn)買了個傻寶貝。他赫然想起數(shù)年以前,韓璧剛剛成年,原本是光芒萬丈的世家子弟,忽然要跑去做海外的買賣,臨行前才進了趟宮向皇帝道別。“千金難買心頭好,不是不能買,而是買不起,既然如此,陛下,我要去賺千金萬金,時刻準備買我的心頭好了?!?/br>如今看來,竟是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人。時間走至今夜雨停之時,太子假傳圣旨,朱雀門由此大開。此時的長秋宮中,韓璧立于殿前,命令宮人入殿,打開暗道入口——長秋宮歷年修葺,宮殿越修越大,長秋宮人更是陛下心腹,各個訓練有素。撬開宮殿的地板,一條長而寬的樓梯直通而下,不一會兒后,有人提燈而出,后頭跟著密密麻麻的腳步聲,正是援軍已至。岳隱帶著墨奕數(shù)百弟子,抱拳笑道:“勞煩韓公子帶路。”這時候的蕭少陵被聾老頭死死拘在后頭,氣得嗷嗷直叫:“說好的打架演習,前半場還沒演完就把我?guī)н@兒來了,你們知不知道什么叫有始有終?”“后半場在太極殿,蕭少陵,你來不來湊熱鬧?”韓璧語氣涼涼地道。蕭少陵連忙瞪了韓璧一眼,把影踏劍扔到韓璧手中權當賄賂:“廢話少說,帶路!”眾人施展輕功,躍過數(shù)處殿頂,往太極殿而去。不是鷸蚌相爭,漁人得利,而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然而誰勝誰負,未有定數(shù),燕懷深不愿就此認輸。韓璧見他余光頻頻旁顧,便知他尚有一戰(zhàn)之力,仍舊妄想著憑借這為數(shù)不少的叛軍占領皇城,遂開口說道:“燕懷深,你贏不了的,何苦再造殺孽?!?/br>燕懷深提掌而立,掌中似有漩渦流轉,眼里死死盯著站在沈知秋身后的南江帝,“殺一人是罪,屠萬人為雄,當年桓陽陸氏領兵打進皇宮的時候,刀下何嘗少過亡魂?我既然立定心腸,復我大周榮光,豈能沒有流血犧牲?”韓璧見他大義凜然,語氣不由得轉為諷刺:“復國?前朝惠帝荒yin無道,橫征暴斂,縱容外戚,兵臨城下之時,還心心念念要拿國庫余銀大辦壽筵,這就是你要復的國?”燕懷深沉默不語。“抑或是說,你心中的大周朝,是讓陸折柳這樣沒有根基的人做皇帝,好讓你名正言順地當攝政王,堂而皇之地掌控朝綱?”燕懷深微微一笑:“有何不可?你們韓家心甘情愿當皇室的狗,我不愿意!”他說到這里,沈知秋就清晰地聽到了遠處傳來的一聲慘叫,也許不止一聲,倏地又變化成混合著刀劍穿透兵甲的撕裂聲,通天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他雖是江湖劍客,也曾快意恩仇,劍鋒飲血,然而眼前這一幕卻仍然使他大受震動。沈知秋想起了燕城。當初陸折柳為了毀滅證據(jù),不惜火燒燕城,居民無故受累,傷亡難計;如今燕懷深為了謀朝篡位,不惜引來戰(zhàn)亂離苦,在皇城大開殺戒。分明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愿望,為何犧牲的卻是別人?就在此時,燕懷深沉喝一聲,氣勢如江河傾流,出手一瞬,掌風裹著內力,竟能飛沙裂石,似是無堅不摧,鋪天蓋地,直奔南江帝而去。沈知秋緩緩醒了過來。他曾經(jīng)以為,劍道就是簡簡單單,但求一句問心無愧,而他的師父奕劍真人曾告誡過他,習劍不是為了逞勇斗狠,你若出劍傷人,必須要有因由。他沒想過救助蒼生萬民,更沒想過消解權欲戰(zhàn)亂,他不懂得那些公平正義的大道理,除了恩仇必報,就只知道誠于人和律于己,他此生每回出劍,不是為了自己,就是為了朋友。可是這一次,他忽然想為了那些素不相識的黎民百姓,仗義執(zhí)劍一回。此時的京城,燙得如同一口沸騰的熱鍋,煙霧夾著炭塵往天空翻騰著涌去,勾來層層疊疊厚重的陰云,黑壓壓地垂在天邊,似是隨時又要迎來一場瓢潑大雨。沈知秋手中的影踏劍寂靜多時,此刻悍然出鞘。漫天劍幕之間,不僅將被掌風激起的磚石逐個粉碎在地,沈知秋逆風而行,劍尖凝著沉郁的殺氣,直指燕懷深的胸膛。數(shù)度交手之間,燕懷深穩(wěn)扎穩(wěn)打,看似沒落下風,心底卻清楚知道,這沈知秋只是前菜,后頭的郭千鈞仍未出手,一旦遭逢兩面夾擊,他便是敗局已定,念及此,燕懷深把心一橫,足尖發(fā)力向后滑退一段距離,邊退邊從袖口脫出幾枚雷火彈,揮成一排往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