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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怪就怪陸折柳太在意你,我當(dāng)初說應(yīng)該用蕭少陵的名義,他卻不肯,偏偏要讓我自稱是沈知秋。”寧半闕笑著搖了搖頭,“如今想來,倒也算是未雨綢繆,若沒有事關(guān)沈知秋,韓公子怕是仍在作壁上觀?!?/br>沈知秋脾氣雖好,也忍不住怒道:“我和他的仇怨,跟韓璧無關(guān)?!?/br>聞言,韓璧安撫地朝著滿臉愧色的沈知秋笑了一笑:“現(xiàn)在是個人都知道,你的大小事情,一概繞不過我,倒也不錯。”寧半闕:“現(xiàn)在鑄劍谷的其他人怕是都已經(jīng)落入京城衛(wèi)的手中,韓公子,你有沒有想過,當(dāng)他們發(fā)現(xiàn)我沒有被捉住時,到底是會咬緊牙關(guān)不開口呢,還是干脆把‘沈知秋’一起拖下泥潭?”韓璧寒聲道:“你想怎樣?”“要證明沈知秋的清白,我有辦法?!?/br>“交換條件?”“我父親寧仲元,在任期間被指虧空軍餉,從而畏罪自殺?!睂幇腙I不敢再看游茗強(qiáng)忍怒氣的臉,向著韓璧咬牙說道:“說來簡單,我要你為我父親翻案,洗雪冤情。”韓璧:“我不過一介草民,做不到?!?/br>寧半闕笑道:“你父親是韓丞相?!?/br>韓璧問道:“陸折柳不愿意幫你翻案嗎?”陸折柳痛恨枯亭主人,在他斬草除根時偷偷摸摸地救下了白宴和寧半闕,又或者還有更多的小孩,他們形成天然的同盟,共同反抗他的父親,待到羽翼漸豐,自然就會爆發(fā)。“我不知道?!睂幇腙I茫然地?fù)u搖頭,“我等了兩年,三年,五年,甚至十年,我連仇人的真實身份都不清楚……這么多年來,我懷疑陸折柳的想法,已經(jīng)變了?!?/br>第57章兩難南江帝自登基以來,向來勤勉,平日里宵衣旰食,在太極殿的左側(cè)的東宣堂中,燃燈常至深夜,即使是休憩的日子,同樣亦有奏折送至行宮。山河日月,沒有一日不在皇帝的掌心之中,由他覆雨翻云。韓珣端立于東宣堂中,兩人就魏德政帶回的消息談?wù)摿税腠?,只聽皇帝怒道:“遼東官場簡直是污濁不堪,為了升官發(fā)財,不惜貪污受賄,進(jìn)貢上司,嘴上振振有辭,實在恬不知恥!”魏德政帶回的證據(jù)包括明碼實價買賣官位的賬簿,甚至還有當(dāng)?shù)匕傩盏难獣?,官員腐敗狀況令人觸目驚心,不僅如此,遼東官場還流行著一句妄言:“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邊官亦然。”皇帝發(fā)完了火,又重重嘆道:“最可恨的是,朕屢有諭旨,官員升遷但憑政績,不可私相授受,卻沒想到最后是朕的兒子倒行逆施,不顧國法,為了斂財什么都做!”遼東官場儼然已成了太子一派的勢力,貪污的源頭更是直指東宮,舉報人稱若是沒有太子的首肯,遼東官員想要升遷或者調(diào)任,都是空談。韓珣不敢觸他苗頭,只得輕聲勸道:“此事尚未查明,未必是太子所為,太子殿下平日雖然急躁了些,卻不至于辦出這樣不著調(diào)的事情?!?/br>“就算不是他吩咐辦的,也跟他脫不了關(guān)系,堂堂一國太子,如此識人不明,叫朕如何放心?”皇帝越說越怒,頭痛欲裂。“說不準(zhǔn)是遭人陷害。”韓珣猜測道。“說來說去,他不是蠢就是壞!”皇帝搖了搖頭,又望向韓珣,“當(dāng)初朕讓你兼任太子太傅,你偏不肯,你看,現(xiàn)在太子成了什么樣子!”韓珣無話可說,唯有低頭接鍋:“臣愿辭官回鄉(xiāng),用余生來檢討?!?/br>皇帝被他此話一噎,只覺諸事不順,嘆道:“朕不如你會教兒子,佩瑯如今三歲,也不如阿宣小時候聰明伶俐,討人喜歡。”這說到了趙皇后所出的三皇子,韓珣不敢搭話,低聲道:“璧兒不務(wù)正業(yè),當(dāng)不得陛下厚愛。”南江帝如今僅有三子,太子陸佩軒,二皇子陸佩衡,三皇子陸佩瑯,三人的母親都并非出自世家大族,尤其是陸佩軒的母妃,最初不過是東宮的一名宮女,朝中上下均有共識,若不是后來的韓皇后始終無子,就絕對輪不到陸佩軒坐上太子之位;二皇子陸佩衡非嫡非長,平庸怯懦;三皇子陸佩瑯雖是嫡子,年紀(jì)卻小,看不出能耐。奪嫡一事,韓家立場尷尬,韓珣一向是謹(jǐn)小慎微,從不逾矩。皇帝皺眉道:“遼東官場,朕定要徹查一番,想做官的人多得是,朕難道還缺幾個門生?”韓珣頷首而拜。緊接著,皇帝寒聲問道:“韓卿,你說,左瀾等人的死,還有差點沒能回京的魏德政……這些會是太子指使墨奕所為嗎?”韓珣:“臣不敢妄下推斷?!?/br>“放心吧,朕既然相信你,當(dāng)然也相信墨奕?!被实勖碱^緊鎖,“只是此事來勢洶洶,矛頭直指太子,朕不愿意鬧出父子同室cao戈的笑話,也不想見京城里人人自危?!?/br>韓珣一聽,便知皇帝已有決斷。皇帝笑道:“傳朕口諭,讓京城衛(wèi)盡快抓捕兇手,即日結(jié)案。”韓珣心頭一震,不免猶豫。這些年來,京城附近僅有墨奕、赤沛兩座宗師大派,坐鎮(zhèn)南北,并非無因。自從當(dāng)年宋氏余孽率江湖人士闖宮作亂,南江帝便極為重視武林動向,試圖培植忠于朝廷的武林勢力,除此之外,還從私庫中撥款,積極扶持劍氣兩宗,借此掌握武林的話語權(quán),這些年來,負(fù)責(zé)與墨奕交涉的便是韓珣。韓珣不由得地想,皇帝特意讓韓瑗抓捕沈知秋,是不是對他們韓家的又一次考驗?若他勸皇帝從長計議,許是會惹來皇帝對韓家、墨奕是否已投靠太子的懷疑;若是按皇帝所說,以維穩(wěn)為重……“我若是帶個人回家,家中還有客房嗎?”韓璧的聲音在他耳邊回蕩。可惜世事無常。韓珣重重地合上了眼皮,向著皇帝沉聲應(yīng)道:“臣遵旨?!?/br>西溪別院中,寧半闕已經(jīng)離開,韓璧根據(jù)目前所知,不過稍微前后推算一番,便覺背脊發(fā)涼,沉聲喚道:“沈知秋?!?/br>游茗已經(jīng)回房,院落里只剩下他們兩人,沈知秋聽他聲音發(fā)緊,也不禁嚴(yán)肅起來:“你怎么了?”他擺明是遭人陷害的那個,卻還有空關(guān)心別人怎么了,韓璧見他這樣,也不知是好氣還是好笑,無奈道:“你知道你現(xiàn)在被人潑了一身臟水嗎?”沈知秋點了點頭,低聲念道:“我既然問心無愧,自然不會慌張?!?/br>韓璧嘆道:“說是清者自清,然而危急關(guān)頭,未必有用。”“他人如何想我,并不重要,關(guān)鍵是我如何看待我自己?!鄙蛑锷裆?,眼中卻銳氣叢生,那是走過千山萬水都磨蝕不盡的劍意,“墨奕的劍道,是要我誠于人,律于己,凡事無愧于心,我既習(xí)劍,便要恪守劍道,哪怕百死無回?!?/br>韓璧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