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1
年的寧半闕,小心翼翼地藏在米缸之中,盡管他知道這里頭并不安全,仍是屏息靜氣,直到他頭上的米缸蓋子突然被人打開,他瞬間被嚇得丟了魂去,可是下一刻,寧半闕就下意識掏出了一把小刀,惡狠狠地?fù)踉诹松砬啊?/br>他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掀開蓋子的人是個白衣少年,長得眉目清雅,對他輕輕一笑,就若無其事地重新合上了蓋子,仿佛沒看到他似的,還朝外喊了一句:“走吧,這里沒人?!?/br>寧半闕縮在米缸之中,握著小刀的手顫抖不已,冷汗早已浸滿了衣衫。游茗聽到這里,雖是陳年舊事,仍讓他心驚rou跳,嘆道:“因為他救了你,你就認(rèn)他做了主人?”“怎么可能?”寧半闕微微一笑,“我沒有白宴那樣心大,能把殺我全家的人當(dāng)成救贖?!?/br>一直到了入夜以后,陸折柳回到寧家,帶走了仍然藏在米缸中的寧半闕,“你想報仇嗎?我可以幫你。”寧半闕問道:“為什么?”陸折柳笑道:“因為你想殺我,我知道你心有不甘?!?/br>寧半闕沒有聽懂。陸折柳雖是摸了摸他的頭,話語里頭卻沒有把他當(dāng)成小孩:“若你當(dāng)時嚇得不敢反抗,我當(dāng)場就會殺了你,畢竟軟弱的人,沒有活下去的必要。”寧半闕忍住眼淚,怒道:“我的仇人分明就是你!”“是我‘父親’要?dú)⒛闳?,我不過奉命行事?!标懻哿p輕一笑,“寧仲元也是死在他手上的,你若不想為父報仇,那我現(xiàn)在就送你下去,湊個全家團(tuán)聚?!?/br>聽到這里,沈知秋也明白了,陸折柳恩威并施,先向?qū)幇腙I許下助他報仇的好處,又威脅若不照辦就殺他滅口,寧半闕當(dāng)時不過六歲,手無縛雞之力,只得乖乖就范。寧半闕低聲道:“陸折柳非常痛恨他的父親。”陸折柳的父親,就是那位神秘莫測、不知身份的枯亭主人。“為什么?”韓璧問道。寧半闕不假思索地答道:“不知道?!?/br>“你老實回答?!鄙蛑锩C然地警告道。寧半闕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冷哼道:“我不是你,不會跟他沒事就談心,他為什么恨他父親,我怎么知道?”沈知秋的倒霉情史時常被他拿出來人身攻擊,次數(shù)多了,即使是沈知秋這樣的老實人也難免生氣,斷然道:“我已經(jīng)不喜歡陸折柳了?!?/br>寧半闕笑道:“哦,你以前喜歡他嗎?沈知秋,看不出來啊,原來你有這么大膽?!?/br>沈知秋:“是韓璧告訴我的?!?/br>寧半闕敬佩道:“韓公子,更加看不出來啊,原來你有這么大方。”這回是連韓璧都像是當(dāng)空中了一箭,只得板著一張俊臉,肅然道:“說正題吧,關(guān)于陸折柳和枯亭主人,你都知道什么?”“枯亭主人的真面目,我沒有見過,他也很少親臨枯亭,只是,他定下了非常嚴(yán)厲的規(guī)矩,只要有一點達(dá)不到他的要求,就會招來懲罰,整日整夜地跪在院子里都算是輕的,甚至只是揮錯一劍,說錯一句話,背上就要挨一鞭?!睂幇腙I的語氣倒是云淡風(fēng)輕,“尤其是離開燕城以后,枯亭主人對陸折柳越發(fā)嚴(yán)厲,說是隱居,實際上是把他看管起來長達(dá)十年時間,那段時間,我曾親眼所見,陸折柳……近乎崩潰?!?/br>韓璧把這段時間用來試圖與白宴手札上所說的找個對應(yīng),赫然發(fā)覺這應(yīng)該是白宴所說的,陸折柳得知自己不是真正的方鶴姿,非常傷心的時候。韓璧:“最后一個問題?!?/br>寧半闕無奈道:“韓公子,你以為我不會數(shù)數(shù)嗎?這都第幾個了?”韓璧笑道:“買三送一,也很合理吧?!?/br>寧半闕忍住滿嘴罵人的話,深呼吸道:“問吧。”韓璧:“你為何到燕城去?”“我被陸折柳救下以后,他先是安排我跟著一戶人家四處漂泊,我知道他們是在打探一個人的消息,”寧半闕仔細(xì)回憶一番,輕聲答道,“直到我們行至燕城,就在那里定居了下來,我便明白,他們已經(jīng)找到了人?!?/br>韓璧心頭已經(jīng)有個猜想,卻還是問道:“你們要找的人是沈劍行嗎?”沈知秋倏地聽見父親的名字,不由得豎起了耳朵,疑惑地望向了韓璧,試圖等一個解答。寧半闕沒有令他失望:“正是燕城城主,沈劍行?!?/br>“原來如此。”游茗蹙起眉頭,沉聲質(zhì)問于他,“怪不得當(dāng)初我要把你帶走,你家里竟然沒有反對,闕兒,你年紀(jì)小小,竟然這么會說謊話?!?/br>當(dāng)初游茗見寧半闕餓暈在街頭,把他撿了回去,以為他被家里人虐待,又加上二人合了眼緣,游茗就花錢把寧半闕買了回家,收他做了徒弟,如今想來,竟然全是假的。“不是的,師父,我沒有說謊。”寧半闕下意識握住游茗的袖口,低聲解釋道,“他們確實對我不好,我沒有一天吃飽過飯,這些都是真的,在遇到你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寧半闕這三個字怎么寫?!?/br>游茗語帶遺憾:“你為何不早些對我坦白?”寧半闕:“我要怎么坦白?說我一直都在騙您,在游家的時候,就開始故意搜集沈劍行的消息?陸折柳來燕城的時候,我明知他不懷好意,卻還要與他共謀?師父,你要是知道了這些,還會認(rèn)我這個徒弟嗎?”“為什么不會?”游茗眼也不眨地凝視著他,“闕兒,在你心里,為師是這樣冷漠無情的人嗎?”寧半闕:“你是啊。”游茗:“……”寧半闕笑道:“你方才還要打斷我的腿。”游茗嘆氣,心道我哪里舍得。沈知秋站在一旁,沉默了許久,似是在整理思緒,又像是在發(fā)呆,片刻后他突然清醒過來,向著寧半闕問道:“陸折柳到燕城來,到底是為了什么?”寧半闕搖了搖頭。“他從我這里得到了許多燕城的情報,其后來到燕城,和你做了朋友,那時我遠(yuǎn)遠(yuǎn)旁觀,已是嚇了一跳?!睂幇腙I再次將前塵往事緩聲道來,“我那時候年紀(jì)很小,不是沒有想過自此跟師父好好度日,只可惜我已是做錯了太多,不知道怎么補(bǔ)救,只能將錯就錯?!?/br>當(dāng)時陸折柳只問了他一句話:“現(xiàn)在的你,哪里配得上過安穩(wěn)的日子?就算只有我一個人,要取游茗的命,也是易如反掌?!?/br>像寧半闕這樣懷著血海深仇的人,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他午夜夢回,想起慘死的寧家親人,一張張血rou模糊的臉,最終都化成游茗的模樣。碧落黃泉,無間地獄,他一人去闖。“師父,我偶爾過來看你一眼,就覺得未來不會太壞。”寧半闕笑道。韓璧眼看著這師徒情深,忍不住貼著沈知秋的耳邊輕嘆道:“沈知秋,你學(xué)學(xué)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