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外曾祖父的好朋友，費雪實驗室負責人杜月衡教授，提出了文明分級說。按他的理論，精神力尚未開發(fā)的文明，屬于一級文明；精神力初步開發(fā)的文明，屬于二級文明比如現(xiàn)在的人類；精神力深度開發(fā)的文明，屬于三級文明三級文明的標志，是精神力可以脫離于，獨立存在?！?/br>
傅雨城深深蹙起了眉頭，心中滿是疑竇，卻沒有打斷對方。

“當年，你的外曾祖父榮謙，他帶領的深空艦隊，在太陽系的柯伊伯小行星帶，遇上了這么一支三級文明軍隊?！睒s絮頓了頓，“那是一支沒有，全機械化的軍隊他們的精神力，附著于機器軀體中的一枚芯片，不老不死，不滅不亡?！?/br>
傅雨城呆了片刻，才消化了這短短一段話里面，巨大的信息含量。

他覺得有些頭暈“你是說，當年深空艦隊并沒有內(nèi)亂，而是遇上了另一個，三級文明可是，那些歷史資料”

“那些公開的歷史資料，都是偽造的。為了避免引起恐慌，柯伊伯戰(zhàn)役的真相，一直是榮家的最高機密?！睒s絮輕輕揮了揮手，人工智能投影出了大量信息，“你自己看吧?！?/br>
傅雨城仔細辨認著那些復雜的信息，眉毛越擰越緊。

榮絮指著投影中一行凌亂的字跡“這一行字，就是那個三級文明，發(fā)送給人類的第一段訊息?！?/br>
傅雨城盯著那行古怪的文字他認識數(shù)十種文字，但那行凌亂的字跡，不屬于其中任何一種。

如果硬要形容的話，這段字跡，像一段短短的“波浪線”。

榮絮也望著那行文字“榮謙發(fā)現(xiàn)那支艦隊后，試圖和它們聯(lián)系，對方只回了這么一行字符。這段波浪線，略微有點像大寫的英文字母，再加上那支機器人隊伍，它們似乎都聽從同一個指揮中樞，殘忍而嗜殺，就像美杜莎的毒蛇發(fā)絲?！?/br>
“所以，我們稱它們?yōu)槊蓝派拿?，da?！彼p聲道。

“我們的深空艦隊，根本不是它們的對手。絕大多數(shù)士兵和指揮官，甚至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當時，榮謙和杜月衡在同一艘旗艦上，他們商量之后，決定投降?！?/br>
傅雨城覺得有些暈眩，這簡直太荒謬了，和他所有的常識背道而馳可是，人工智能投影出的大量資料，卻佐證著榮絮的每一句話。

“最后，榮謙和杜月衡，同美杜莎達成了一項秘密協(xié)議協(xié)議內(nèi)容很簡單，對方可以放過太陽系文明，但是作為代價，每二十年，人類必須向美杜莎獻上足夠的養(yǎng)分控制者的大腦，正是滋養(yǎng)精神力的最佳養(yǎng)分。”

“為了順利履行這份秘密協(xié)議，榮謙推翻了聯(lián)合政府，建立了中央帝國。他將帝國分為生態(tài)區(qū)和工業(yè)區(qū)，用極其嚴苛的手段，控制民間的信息交流，又提出了開拓者計劃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履行那份秘密協(xié)議?！?/br>
“主動獻上同胞的大腦，屈辱地生存下去或者徹底被美杜莎文明圈養(yǎng)，成為任憑宰殺的家畜。那個時候，榮謙只能二選一。他擅自代替人類，選擇了前者?！?/br>
榮絮頓了頓，又道“不，應該說榮謙和杜月衡兩個人，他們代替人類，選擇了前者?！?/br>
傅雨城呆了許久，才喃喃道“當年榮謙悍然，連他的至交好友莫寒川，都激烈反對但杜月衡知道內(nèi)情，所以態(tài)度十分曖昧，幾乎算是支持榮謙稱帝?！?/br>
榮絮點了點頭“對，作為兩人的好友，莫寒川并不知道這一切。榮謙和杜月衡，都不想將這位好友牽扯進來因為，這實在太沉重了。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人類做出的選擇，到底對不對?！?/br>
傅雨城沉默著。

榮絮頓了頓，又道“淵兒，你還記得，杜月衡是怎么死的嗎”

傅雨城低聲道“費雪實驗室出了意外，造成了重大事故。杜月衡作為實驗室負責人，被最高法庭判處死刑。他沒有上訴，榮謙也默認了判決。行刑當天，萬人空巷，杜月衡還沒有到達刑場，就被激動的民眾拉下囚車，活活打死了莫寒川趕到的時候，尸體已經(jīng)辨認不出來了?！?/br>
榮絮輕嘆了一聲“那場可怕的事故，任何人，都不會忘記。杜月衡死得不算冤枉，這是他應得的。淵兒，那場事故的前后，你應該很清楚。”

傅雨城喃喃道“榮謙稱帝后，撥了大量經(jīng)費給費雪實驗室。人人都知道，杜月衡是皇帝面前的大紅人?？墒菐啄旰?，實驗室系統(tǒng)失誤，向太陽投擲了一批異構的反物質(zhì)廢料，導致太陽紅巨星化太陽體積驟然膨脹，地球被潮汐鎖定，成為一片廢土?！?/br>
他頓了頓，又道“不幸中的萬幸，事故前不久，榮謙挪動了九片戴森云的位置。那九片戴森云，正好擋在地球前方，戴森云特殊的材料，吸收了大部分光熱沖擊否則，地球早就變成了人間煉獄，連黃昏帶也不會存在?！?/br>
“不幸中的萬幸”榮絮輕笑一聲，“淵兒，你覺得，真的會有這么巧的事嗎”

傅雨城盯著她，心底漸漸冒起一股極深的寒意。

過了許久，他才啞聲道“你的意思是，這一切不是巧合杜月衡故意向太陽投擲反物質(zhì)廢料，讓太陽紅巨星化而榮謙也知道內(nèi)情，所以他提前將戴森云，挪到了地球陽面，想為地球保留一點生機”

榮絮極輕地點了點頭。

“杜月衡為什么要這么做榮謙既然知道，又為什么要放任他這這沒有道理?！备涤瓿菬o法相信地搖著頭，“杜月衡幾乎毀了地球，自己也成了千古罪人，最后還賠上一條性命。他到底圖什么榮謙又圖什么”

榮絮沉默了片刻，輕聲道“開拓者計劃，由榮謙和杜月衡共同制訂，分為兩個部分第一部分，由大量智能機器人，利用水星資源，建造新的戴森云；第二部分，每過二十年，選拔幾十萬控制者，前往新戴森云。當然，你已經(jīng)知道了，第二部分是騙人的。這些控制者被取出大腦，獻給了美杜莎?！?/br>
她頓了頓，又道“但是，計劃的第一部分那些新的戴森云，都實實在在地修建了。到目前為止，除了傳統(tǒng)的九大戴森云，又新建了十四片戴森云。這二十三片戴森云，如果以蜂巢結構聯(lián)成一體，就是一件巨大的太空武器，足以與美杜莎對抗可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br>
傅雨城意識到了什么“能源?！?/br>
榮絮一字一頓道“沒錯，能源。而紅巨星化的太陽，就是我們最好的武器能源?！?/br>
傅雨城閉了閉眼睛“所以，當年榮謙和杜月衡，他們通過開拓者計劃，一邊犧牲同胞穩(wěn)住美杜莎，一邊建造戴森云這件巨大的太空武器最后，杜月衡假裝意外失手，將太陽紅巨星化，為戴森云了足夠的能源?！?/br>
他沉默了片刻，又啞聲道“既然如此，武器和能源都有了，為什么整整兩個世紀，榮家一直不動手”

榮絮深深看著自己的小兒子，柔聲道“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