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1]項目原型是MSF在柬埔寨的丙肝篩查項目，靈感是他們篩出了一群病人，但最終很多人沒錢治療。

介個項目：Iwamoto,Momoko,etal.\"FieldevaluationofGe?(Cepheid)HCVperformanceforRNAquantificationinagenotype1and6predominantpatientpoputioninCambodia.\"Journalofviralhepatitis26.1(2019):3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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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1

謝昭只聽到了關(guān)門聲，并沒看到許言,他對著攝像頭微微一挑眉。蔣天遙連忙擺手,表示別理他,沒事兒。

“穿上吧,”謝昭的眼神似笑非笑,一句話說得慢條斯理，“我等回家再檢查檢查?！?/br>
蔣天遙不服氣地“哼”了一聲。

“你剛才說到哪了？”謝昭回憶了一下，“和受試者溝通很累？”

“哦！對對對！”提起這個蔣天遙就倍感心累，一肚子的槽可以吐上三天三夜，“本來嘛，大伙兒聽說參與試驗有錢拿，就都挺感興趣的。簽協(xié)議的時候，我告訴他們這是一種沒怎么在人身上試驗過的新藥,暫時不能保證療效，還可能會有未知的副作用,一個個的就不敢來啦！”

“你是不是傻？”謝昭一聲低笑,“別和他們強調(diào)藥物‘從未在病人身上使用過’，也不要強調(diào)‘藥物療效與副作用不明’。反正他們八成大字不識，簽了協(xié)議也不知道自己簽了什么?！?/br>
蔣天遙反感地一皺眉：“哎，可我們怎么能騙人呢！”

“沒有騙人啊。臨床二期已經(jīng)證明了這藥是安全的,反正吃不死人,最多沒有療效。你就說‘這是一款丙肝新藥，免費，但療效不能保證,由于我們會使用參與者的醫(yī)療記錄，所以參與者會得到一定的補助’，其他都不要提?！敝x昭語速飛快地教小孩兒，“這樣既沒有騙人，病人參與的安全感就高多了?！?/br>
“可是，受試者應該是在‘完全知情’的情況下‘自愿參與’的臨床試驗的?！笔Y天遙強調(diào)了“完全知情”這四個字，一字一頓的，說得特別認真，“正是因為他們大字不識，我才應該解釋得更細致一些，確保他們明白自己即將要參與什么。你那么說的確沒有騙人，但就是在利用他們的無知給自己謀方便。”

蔣天遙說著說著，忍不住腹誹：難怪你們GxBio在非洲的臨床試驗被人罵得狗血淋頭。

謝昭眼梢微微一挑，看著蔣天遙在屏幕里糾正他時那個較真的小模樣，有點傻，但他就覺得小孩兒特別可愛。

其實，蔣天遙說的完全沒錯。臨床試驗的倫理教科書，甚至他們上交的試驗申請書里，都會強調(diào)受試者“完全知情”，如果有文化或者語言壁壘，也需要完善的翻譯。然而，就像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一樣，現(xiàn)實多半是不按照章程走的。

總會有人圖謀“方便”。

但也總會有一些人愿意堅持“正確”。

謝昭也不與人爭辯，只是淡淡一笑：“那你就多花點時間和人解釋。既然選擇了這么做，就別抱怨溝通困難了。”

蔣天遙一嘟嘴，不說話了。

“好了?！敝x昭低聲哄道，“多大點困難？”

蔣天遙“哼哼唧唧”地捧著手機在床上翻了個身。

兩人沒再聊工作，又東拉西扯地說了幾句有的沒的。

“最早什么時候回來？”

“我們這個藥要吃六個禮拜，十二個禮拜的時候還要再測一次病毒RNA。我最早離開的話，怎么也要等他們穩(wěn)定吃兩周藥？”蔣天遙想了想，“或者就直接呆到試驗結(jié)束了吧，我暈山路，而且飛來飛去怪麻煩的?！?/br>
謝昭低笑：“那你多拍幾張照片給我看看?！?/br>
“拍什么照片啊，我又不是來旅游的?！笔Y天遙嬉皮笑臉，順著話題提出，“但是......我們可以多視頻啊！”

謝昭在視頻里溫柔地一垂眸：“好?！?/br>
蔣天遙得了人的允諾，心底喜滋滋的，突然覺得工作中每一個閑暇的空隙都有了盼頭。哦，當然，這個空隙里許言不存在，那就更完美了。

最后，蔣天遙戀戀不舍地掛了電話，這才收拾收拾出門。一出去，他就看到許言坐在公共區(qū)域，正和其他工作人員一塊兒分水果。

許言看到蔣天遙，誠惶誠恐，笑得格外熱情。他連忙把一疊剛切好的小甜瓜推到他面前，點頭哈腰：“哎，房間里太熱了，遙哥快來吃水果！”

他假裝在臉上大寫“我真的什么都沒有看到”，卻偏偏從頭到尾都散發(fā)著一股欲蓋彌彰，用力過猛的味道。

蔣天遙：“......”太熱個鬼，才二十五度好嗎！

他尷尬地拿牙簽戳了一片小甜瓜，放進嘴里“咔嚓”一聲，香脆可口，清香四溢，胸口的郁結(jié)頓時煙消云散，就連許言這小伙子看起來都眉清目秀了許多。

蔣天遙忍不住又拿了一塊：“好吃！哪兒買的？”

他這幾年糙慣了，比不上許言精致，隔幾天就要補充水果維生素。

“嘿嘿嘿，就在那個周末集市?！痹S言摸了摸后腦勺，傻笑道，“這兒別的生活條件不提，但水果是真的好吃又便宜。集市上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什么里頭是紅色的榴蓮，紫色的小香蕉，不過我沒敢買?！?/br>
蔣天遙也來了興趣：“下回我也去看看?！?/br>
......

在蔣天遙給受試者們孜孜不倦的“科普”之下，500個隨機抽取的病人，最后有321人答應簽署臨床試驗的協(xié)議。

蔣天遙長出一口氣，對這個結(jié)果相對滿意。

診所已經(jīng)開始著手給每一位病人做初始檢查——丙肝病毒基因類型、當前丙肝病毒載量、是否已經(jīng)演化成肝硬化、其他用藥史等等。

眼看著一切即將步入正軌，半路又殺出了一場小事故。

當時，蔣天遙正坐在辦公室里整理受試者病例，按不同基因分型把大家分成了不同組?？粗粗?，他眼皮突然抽了抽，然后，窗外就傳來了拖鞋打在地上的“啪嗒”聲。

蔣天遙一聽就知道是誰。

許言最近入鄉(xiāng)隨俗，把自己的阿迪耐克扔去一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