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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自己之前一直沒能送出去的小禮物,現在似乎就是一個完美契機。難得兩個人沒有劍拔弩張,一切都溫和得恰到好處。蔣天遙起身從包里翻出那個非洲五彩繩節(jié)鑰匙扣,塞進謝昭手里:“之前一直想送你來著。留著吧,保平安的?!?/br>謝昭看上去有點意外。蔣天遙撇撇嘴,又添了一句:“你賺了這么多虧心錢,誰知道哪天就被鬼敲門了?幸好我善事做得多,替你擋擋災?!?/br>謝昭自然是不信神佛報應的,聽了這番迷信又幼稚的話,卻也是心底一暖。他深深看了蔣天遙一眼,眸底不知是藏著笑意還是什么別的情緒。半晌,謝昭把那色彩鮮艷的繩節(jié)鑰匙扣套在食指上轉了一圈,微微垂眼:“今兒這是怎么了?”“又是擋災又送藥的,有事求我?”語氣平靜,倒是問得風輕云淡。蔣天遙聞言,一股怒火猛然躥上心頭,自己滿腔赤誠仿佛喂了狗。他報復似的在謝昭淤青處用力掐了兩下:“對,有事求你,我求你現在就原地去世!”蔣天遙這回手上使了狠勁兒,謝昭頓時疼得齜牙咧嘴,開始討?zhàn)垼骸昂昧撕昧?,遙遙我錯了。”蔣天遙不理他,繼續(xù)使勁兒掐。“我真的錯了!”說著謝昭眼疾手快地從床頭抓過鑰匙鏈,將自己那個愛馬仕銀墜解下,直接丟進垃圾桶。他飛速換上了蔣天遙送的非洲繩節(jié),還不忘放到嘴前親了親:“遙遙對我最好了!”可小朋友怎么肯就這樣放過這只老狐貍,他一亮小虎牙,越掐越來勁。謝昭放任小孩兒發(fā)xiele幾下,最后疼狠了,一手抓住對方手腕。蔣天遙都沒看清謝昭是怎么發(fā)力的,就被一個擒拿小技巧摔在了床上,謝昭為了避免他再動手動腳,手上使了三分力,聲音霸道而寵溺:“夠了?!?/br>謝昭那手勁是練過的,蔣天遙直接“嗷”的一聲:“痛痛痛痛痛——”謝昭這才酌情松手,將人壓在身下,安撫似的擼了幾把腦袋,語氣虔誠得仿若在許愿:“我不要你幫我擋災?!?/br>他埋下臉,用鼻梁蹭了蹭蔣天遙的臉頰:“謝謝遙遙惦記我。”謝昭難得溫柔的聲音一字一頓,十分熨帖地填進了蔣天遙心頭的情緒缺口。小朋友這才停止掙扎,整個人都乖順了。等兩人的呼吸逐漸平穩(wěn),謝昭撤了力,往蔣天遙身邊一躺。好在謝昭的床很寬敞,兩個大男人就這么躺著也不覺得擁擠。蔣天遙翻身往謝昭那兒蹭了半個身位,撲面而來的紅花油味里又夾帶了一絲沐浴后的清香。是他熟悉的味道。謝昭鐘情茶香洗發(fā)水的習慣,似乎從小到大就沒有變過。蔣天遙靜靜地看著謝昭凹進去的眼窩,再到他筆挺的鼻梁,心中突然打翻了五味雜瓶似的——自打謝昭棄醫(yī)從商以后,出于各種各樣的沖突,兩人許久未曾如此親密過了。至于再后來,謝昭將白血病救命藥Kimberly高價壟斷,更是將兩人的矛盾推上巔峰,氣得蔣天遙與MediCorp國際救援隊一走了之。一去就是兩年。現在他細細想來,自己以前也是這么躺在謝昭床上的。不過,那似乎是很久以前了。......蔣天遙高一父親去世之后,被打跑的mama又回來了。蔣母是個大美人,哪怕四十多歲帶著孩子,男朋友依然一個接一個換得勤快,可惜偏偏沒一個靠譜的。蔣天遙其實多少也知道自己母親都在和人鬼混些什么,但也懶得管她,反正平時大多日子住校,眼不見為凈。可偏偏家里還是在節(jié)骨眼上出事了。高考前兩個禮拜,學校為了保障學生更好地休息,取消了強制住校,蔣天遙是不打算回家的,但得回去拿幾套夏天換季的衣服。可一推開房門,他就聞到了一股特別奇怪的味道,緊接著,蔣天遙發(fā)現他媽以一個特別奇怪的姿勢倒在臥室床邊,而身旁躺著一個注射器以及一地沒有被丟掉的舊針頭。女人不知死了多久,蒼白的皮膚上覆蓋著青藍色的網狀血管,鼻口處爬著小蟲。蔣天遙大腦“嗡”的一聲,整個人仿佛被當頭倒了一桶冰,不敢再上前一步。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打110還是120,但異樣的冷靜告訴他,都不行。他離成年還差了個把月份,這一地的臟東西警察調查起來肯定沒完沒了,遇上軸一點的,還要給他找個法定監(jiān)護人。蔣天遙外公外婆都不在了,爺爺奶奶那兒也不待見他。更重要的是,再過兩個禮拜他就要高考了。此時此刻,他實在沒有心情,也不愿意分出精力來處理家里的一堆爛攤子。蔣天遙心知肚明,自己只有把高考考好,才有可能脫離這個糟糕的原生家庭。他必須考好。他沒有選擇。他不能再讓家里的一水兒破事拖自己后腿。蔣天遙在慌亂中撥通了謝昭的手機。由于事發(fā)時間比較特殊,謝昭爽快利落地幫蔣天遙把事情處理了,叮囑他這段時間只管安心復習,別分心。但他不放心小孩一個人回學校住,就把蔣天遙暫時托管給了自己父母——謝昭為了上班方便,在醫(yī)院附近租了房子,家里剛好有一間臥室空著。謝昭家在老城區(qū),普普通通的三口之家公寓,倒是一家子全是學醫(yī)的。謝昭父親是燕安總院肝膽外科主任,德技雙馨,極有名望,而母親是同院的護士長,55歲提前內退,這才剛閑下來,丈夫兒子又都忙得不著家,十分樂意照顧謝昭帶回來的小孩。聽說小孩快高考了,又沒爹沒娘的,謝母更是寵得不行,每天親自下廚,營養(yǎng)豐盛還添一個香辣鹵蛋。蔣天遙這輩子在家就沒吃過幾口熱飯,每天上食堂隨便打發(fā),所以他一上謝家的飯桌就扒著碗停不下來,在高考前竟然還生生重了五斤。就這樣,時間過得飛快。轉眼,校園里響起了高考最后一場的交卷鈴聲。所有高三學生如釋重負,在一片狂熱的嘈雜中交頭接耳。唯有蔣天遙放下筆,突然覺得自己一腳踏空,靈魂失重。他麻木地收拾好書包,隨著人流走了出去。踏出高中校門的那一剎那,有人脫了校服踩在地上,有偷偷談了三年戀愛的小情侶激情熱吻,而蔣天遙只覺得滔天巨浪裹挾著一個名為現實的東西,將他拍死在了礁石之上。高考只是一個幫他逃避現實的借口。而現在,他終于避無可避。考場外被堵得水泄不通,學校保安豎起圍欄,后頭是黑壓壓的一片家長。他們或是焦慮或是欣喜地翹首以盼,蔣天遙卻知道,那里沒有一個人屬于他。哪怕他對自己的父母有一肚子的咬牙切齒,卻依然在這個時候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