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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鶴眠說這些話的時候,已經(jīng)將腳伸進(jìn)了旗袍,他柔軟的腰肢扭出了誘人的弧度,白皙的皮膚被光一點(diǎn)一點(diǎn)映亮,那些牡丹花也好像隨之綻放。“小時候不懂,現(xiàn)在好像有些明白了?!卑Q眠的動作微微頓住,嗓音陡然沙啞,“我也想留下點(diǎn)什么。”他顫抖的喘息里,夾雜著nongnong的恐懼:“封二哥,我的念想不多了?!?/br>封棲松的手從白鶴眠的腰滑到了胸口,掌心下,那顆生機(jī)勃勃的心臟正在急促地跳動。封棲松的回答像是呢喃:“鶴眠,不要怕。”他狠狠搖頭:“封二哥,你知不知道?全金陵城的人都以為你死了?!?/br>“……去剿匪,你可能活著回來,也可能不會,但我不能……但我不能再給你辦一次葬禮?!卑Q眠猛地抽身,背靠著墻壁,仿佛溺水般拼命喘息,“但凡你有一點(diǎn)事,我都無能為力,因?yàn)槟闶欠鈼桑恪馈诰焓鸬谋ɡ锪?,你……你就算犧牲了,也沒有人知道!”門外傳來儀器挪動的輕微聲響,千山正在指揮著警衛(wèi)員們布置場地,白鶴眠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面龐,他多日來隱忍不發(fā)的擔(dān)憂,在這個堪稱溫馨的午后全面爆發(fā):“你讓我怎么辦?你讓我怎么辦!”“不是這樣的?!狈鈼砂岩律啦徽陌Q眠強(qiáng)行摟在懷里,聞他身上剛?cè)诨难┑臎鲆狻?/br>封棲松沒料到白鶴眠會想這么深,連他自己在決定代替封老三剿匪時,想的都只是不能讓手下的人白白送死,也不能讓陳北斗就這么一直和馬匪勾結(jié)下去。唯獨(dú)白鶴眠,在想他要如何回來,或者回不來……“若我戰(zhàn)死,你不必把我安葬在封家的祖墳里,”封棲松捧起白鶴眠的臉,吻去他眼角晶瑩的淚水,“也不必去向世人訴說我為何而死?!?/br>白鶴眠哽咽得像是要喘不過來氣了。“你知道就夠了?!狈鈼砂?fù)崦澏兜募绨?,眼底的凝重隨著白鶴眠的抽噎漸漸散去,無奈迅速占據(jù)了所有的情感,“鶴眠,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fā)生的?!?/br>封棲松親了親他:“這么多年了,我怎么可能毫無準(zhǔn)備?信我,別哭了?!?/br>“……還要拍照呢,乖,哭了的照片放在結(jié)婚證上,不吉利?!?/br>還是拿結(jié)婚證做威脅最管用,白鶴眠瞬間收了聲,勉強(qiáng)把旗袍穿好,揉著眼睛往封棲松的懷里拱。那溫暖的胸膛是他在世間尋到的最安心的地方了。“婚……婚婚婚……”“什么?”“婚禮?!卑Q眠扯著封棲松的衣領(lǐng),艱難地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我要婚禮?!?/br>“好,婚禮。”封棲松微笑著點(diǎn)頭,“我們辦西式的,好不好?”“好?!卑Q眠調(diào)整好情緒,抹著眼淚推開了更衣室的門。門外的千山正在彎腰搬花盆,試圖把一盆蔫了吧唧的水仙花擱在用來裝飾的小桌子上,幾個警衛(wèi)員在他們換衣服的短短十幾分鐘里,將攝影棚布置一新。“小少爺?”千山終于搞定了水仙花,扭過頭來,狐疑道,“您……您哭了?”白鶴眠吸吸鼻子,脖子一梗:“你們二爺欺負(fù)我。”千山微怔,繼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沒看見,我什么也沒看見?!?/br>封棲松忍無可忍地拉住白鶴眠的手,在小少爺語不驚人死不休之前,將他按在了椅子上,自己則站在他的右手邊,對著照相機(jī),露出了溫柔的微笑。但封棲松不知道的是,白鶴眠在亮光炸裂的剎那,揚(yáng)起了頭,含著水光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他。“二爺,換身衣服,再來一張?!?/br>封棲松依言換下長衫,穿著鐵灰色的軍裝重新回到照相機(jī)前,白鶴眠正在凝神看水仙花,粉嫩的指尖在潔白的花瓣上游走,仿佛擔(dān)心下一秒花枝就會斷裂,一點(diǎn)勁兒也不敢用。“鶴眠?!狈鈼傻男目谖⑽l(fā)起燙。“封二哥?!卑Q眠循聲抬頭,眼里涌起了星光。他們又拍了很多張,硬生生將“拍一張貼在結(jié)婚證上的照片”發(fā)展成為“拍一整套結(jié)婚照”,甚至抽空決定了臥房里要掛幾張相片這樣的小事。白鶴眠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不再提剿匪,他坐在椅子上,巴巴地等著照片洗出來。“洗出來也不可能直接掛在墻上。”封棲松替他將衣服披在肩頭,“先回家吧?!?/br>白鶴眠想了想,答應(yīng)了,跟著封棲松回了家,還沒走到臥房,忽然“哎喲”一聲捂住小腹。封棲松瞬間警覺:“鶴眠!”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轉(zhuǎn),不說自己怎么了,就哀哀地叫喚,封棲松關(guān)心情切,直接將他打橫抱起,轉(zhuǎn)身就要往醫(yī)院跑。白鶴眠卻忽然直起身,掙脫封棲松的手:“沒事了?!?/br>“鶴眠?”“怕是驚了風(fēng)?!卑仔∩贍攦?yōu)哉游哉地晃了兩步,忽然原地一跳。封棲松的心瞬間提起,抬手又把他抱住了。白鶴眠心中已經(jīng)有了底,不再胡鬧,而是抱住封棲松的脖子,湊過去喘氣。他的呼吸濕濕熱熱,徘徊在封二哥的耳根后,像是剛出生的奶貓。“封二哥,我沒事的?!卑Q眠輕聲說,“真的沒事?!?/br>可封棲松并不安心,當(dāng)晚沒什么表示,第二天借著為自己看腿的名義,將荀老爺子再次請到家中,幫白鶴眠診脈。白鶴眠穿著湖青色的短襖,單手翻閱著洗出來的照片:“千山,就這張吧,去把這張洗大點(diǎn),掛在臥房的床頭正好?!?/br>千山樂呵呵地應(yīng)了,接過白小少爺遞來的相片,心里有了數(shù)。荀老爺子也跟著一起笑。微暖的風(fēng)吹拂著白鶴眠的額角,他抿唇去望封棲松,撞進(jìn)了更加溫情脈脈的目光中。“二爺,電報?!睖剀暗姆諊蝗槐淮巴獾牡驼Z打破。白鶴眠猝然抬頭,心臟怦怦跳了兩下,在瞧見封棲松穩(wěn)穩(wěn)地接過電報,并對千山微不可察地點(diǎn)頭后,又狠狠地砸落下來。血漿四濺,他聞見了血腥味。他知道這一天終究會來。第63章祖墳封棲松去剿匪,并不是大張旗鼓去的。“老三不可能明著違抗命令,他還是會去?!狈鈼蓪η秸f,“陳北斗一定對他做出了許諾,保證他不會死在馬匪窩里?!?/br>千山深以為然:“陳北斗是個人精,知道不給三爺點(diǎn)好處,他是不會上戰(zhàn)場的。”“所以我們跟著他,才能找到陳北斗和馬匪勾結(jié)的證據(jù)?!?/br>“只是小少爺那里……”千山猶豫了。封棲松回頭看了一眼臥房,白鶴眠蜷縮在被子底下,呼吸很輕很淺,還在熟睡。他的心柔軟下來,五臟六腑都涌起了溫柔的愛意。攤開在桌上的電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