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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才這般大的年紀心思就這樣深,日后如何是好?”下人答:“二爺是為了家里才如此cao·心的?!?/br>封老大卻說:“你不明白。”你不明白,你不明白……你不明白什么呢?當時的白鶴眠聽過就忘了,只顧著等封家人各自散去后,才提心吊膽地翻墻回家,全然不知封頃竹早已發(fā)現(xiàn)了他留在墻根下的腳印。“大爺……”發(fā)現(xiàn)異樣的下人哭笑不得,“三爺和白小少爺有婚約,他來也沒什么,就是翻墻這事兒……”封頃竹定定地看著腳印,半晌后幽幽道:“老二不該走的?!?/br>“啊?”下人沒聽懂。封頃竹卻已轉身而去:“不必管,你們權當沒看見便是……對了,在墻下墊幾塊石頭,順便把青苔掃一掃。”下人一一照做,然而墻那頭無法無天的白鶴眠已對封家失去了興趣——在半大的孩子眼里,婚約不及彈珠重要,它看不見摸不著,全不似大人所說,能拴住下半輩子漫長的時光。可幾年以后,白鶴眠就被封棲松拴住了。他抱住了拖把,可憐巴巴地喘著氣,同時費力地思索,剛剛把陳北斗支走的人是誰。他并不熟悉那人的聲音,想來,能支走陳北斗的人,在金陵城里不會無名無姓,但稍微年輕一點的,除了假死的封棲松,再無旁人。更深的,白鶴眠無暇細想,他開始不受控制地想要伸手把旗袍撩起來,小腹處的麻癢逐漸無法忍耐。這種感覺與封二哥帶來的不同,不是一波又一波的浪潮,而是火山噴發(fā),勢不可當?shù)鼐硎闪怂睦碇恰?/br>但他不想變成一具只知道情愛的行尸走rou。白鶴眠開始回憶。人的記憶就像走馬燈,有的時候忘掉的事情兜兜轉轉一圈,又回到了腦海里。他最后一次翻墻去封家,依舊沒碰到封老三,倒是聽見封老大在和下人說話。說的依舊是自個兒的二弟。“老二說,畢業(yè)了也不會立刻回家。”封頃竹頗為憂慮,“這可如何是好?”“二爺是想繼續(xù)深造呢?!?/br>“想深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還不是顧及著……”封老大剩下的話說得很含糊,躲在窗戶下的白鶴眠沒聽清。他已經(jīng)不是小小的孩童了,上了學堂的白小少爺身姿纖長,一扇窗戶不足以擋住他的身形,所以白鶴眠又把堆在院子邊上的茅草扯來,頂在了頭上。封頃竹在屋里走了兩步:“我還是想要他回來?!?/br>“……外面再好,比得上家里?婚事又不是不能商量了?!?/br>白鶴眠叼著一根茅草,理所當然地想,這封家的二爺怕是有了情投意合的姑娘。可惜姑娘家里不同意,所以躲在國外不回來咯!他想起那個接住自己的青年,心底涌起淡淡的可惜。封老二長得俊,不回國,他少飽好多眼福呢。“罷了,你去幫我拍電報。直接跟老二明說,最多再讀三年的書,讀完必須回來。”封老大思忖良久,狠下心,一錘定音,“我知道他的苦楚,可他畢竟是封家人,哪兒能一直在德國?”白小少爺聽到這兒,貓著腰溜走了,他已經(jīng)忘了要和封老三退婚的事,蹲在墻根邊逗蛐蛐玩。那時的微風很和煦,暖陽很明媚,仿佛眨眼間,就過了很多年。白鶴眠陡然一個激靈,清醒了。他覺得盥洗室里的燈刺眼,又覺得水聲驚心,宛若驚弓之鳥,哆哆嗦嗦地藏在狹窄的雜物間里。“封二哥……”白鶴眠揪著袖口的雪白絨毛,喃喃自語,“和你情投意合的,是誰?”藥效加上回憶的打擊,讓他快撐不住了:“我好想你……你是我的?!?/br>滴答,滴答,有水從天花板上跌落。白鶴眠的視線漸漸模糊,似乎在夢里聽見了急促而熟悉的腳步聲,繼而是門被踹開的聲響,他呆呆地仰起頭,封棲松的影子像在水里泡過似的,濕漉漉地映入了眼簾。“鶴眠,”封棲松身上的服務生禮服不復工整,見到他的剎那,滿眼痛惜,繼而屈膝跪在小少爺面前,“鶴眠?”白鶴眠乖乖地倚過去,把guntang的臉頰貼在封二哥的頸側。他貪婪地聞著封二哥身上的味道,回憶與現(xiàn)實重疊:“哥,我等了你好久?!?/br>“真是的……”封棲松擔憂的嘆息聲宛如落在平靜的池塘里的一顆石子,白小少爺?shù)男乃查g滿是漣漪。他掙扎著尋來一絲力氣,咬唇爬起來,拉著封棲松,跌跌撞撞地撞在了雜物間的門上。他用微微汗?jié)竦氖峙首×朔鈼傻牟鳖i,纖細的腿擠開了封二哥的雙腿。“嗯?”封棲松略微一驚,又縱容地笑了。白鶴眠頭疼欲裂,不知回憶中的畫面是現(xiàn)實還是臆想:“哥?!?/br>他倒抽一口涼氣:“哥,你疼疼我?!?/br>封棲松順勢托住了他的屁·股:“還敢不敢一個人來參加陳北斗的宴席了?”“不……不敢了?!?/br>“知道自己喝了什么嗎?”白鶴眠搖頭。“加了料的酒?!狈鈼膳c他額頭相抵,憐愛地磨蹭,“有的你受的?!?/br>白小少爺還不明白封二哥話里的意思。他委屈,也氣惱,因為著了陳北斗的道,也為了突然出現(xiàn)的記憶片段。“哥,你為什么出國?”白鶴眠掛在封棲松的身上,每一寸肌膚都在燃燒,他快燒得理智全無了,眼淚卻始終壓在眼底,不肯流出來。“哥,你是不是……是不是為了什么人?”白小少爺一邊喘,一邊胡亂撕扯著封棲松的西裝,“你愛過別人,你愛過別人!”封棲松好笑地捉住他亂動的手,拉到唇邊親吻:“胡說些什么?”白鶴眠垂眸不語,胸脯起起伏伏,眼瞧著真生氣了。可他知道自己沒有生氣的理由。他自個兒有過熟客,哪有資格管封二爺?再說了,封棲松心里有人的年月,他成天翻墻上樹,滾得跟個泥猴似的,封二哥就算在國內,也不可能看上他。他們之間隔著七年漫長的光陰呢。“哥?!卑Q眠自我安慰一番,平靜了,他仰起頭,費力地往封棲松懷里拱,拱無可拱,才“啊”了一聲。小火苗在倔強地燃燒。封棲松敏銳地察覺出白鶴眠情緒不對,可他不說,又迅速恢復正常,反倒讓人不知從何問起了。“你怎么這么乖???”封棲松用力咬了一口白小少爺?shù)南麓健?/br>白鶴眠水汪汪的眸子晃了晃,不僅不喊疼,還伸出舌頭去舔封棲松的嘴角。封棲松聽見心底深沉又滿足的嘆息聲。“鶴眠,跟我鬧一鬧是可以的。”他哼哼兩聲,沒聽進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