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這些，其實也不該跟你說。這些跟你沒什么關(guān)系。我只是……這些事情我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一時忍不住而已。”

“為什么不告訴我？”陳松茂近乎痛楚地問，“為什么不早告訴我？！”

“我在英國留了五年。最后那兩年里，交了一個男朋友?！睂幩记卣f，“就是Jack。他很開朗，非常樂天也非常輕松，我那時狀態(tài)仍舊不算很好，剛好需要這樣的人來開解，我們的感情發(fā)展得很快。我留學結(jié)束后，還是選擇了回國，他也跟著來了中國——那時候我們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見彼此父母的階段。他跟著我到了D市，然后，一次意外，他遇見了我以前的同學?！?/br>
陳松茂震驚地吸了一口氣——他已經(jīng)猜出了后面的展開。

“當時他的中文還很不通，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怎么溝通，他又是怎么啃的當年的論壇八卦貼，想必很艱難?！睂幩记卣f，露出一絲嘲諷的冷笑，“整整一周，他當面一如既往，背后一直在查那些資料。自以為了解了我的真面目之后，他跟我攤牌，不肯聽我的解釋。我們分手了?！?/br>
最后幾句說得極簡略，然而他的聲音卻再一次開始微微打顫。陳松茂緊緊握住他的手，緊到交叉在一起的手指關(guān)節(jié)都硌得發(fā)痛：“你覺得我會像他那樣？我會不相信你？”

“我不覺得……我不知道。也許我一直在想的是永遠拖下去，拖到你對這個問題失去興趣，我們就可以再也不提起……”寧思秦說，“我不知道?！?/br>
他低下頭，扭過了臉，仿佛要回避這個問題。陳松茂沉默地坐了一會兒，調(diào)整呼吸，慢慢放松了交握的手指：“所以你專程來到A市，不愿別人提起D音，從來不跟母校的同學聯(lián)系，甚至不收學生、不去聽老師贈票的演奏會……都是為了這個了。戴墨鏡也是嗎？”

寧思秦抬頭，陳松茂解釋道：“我注意到過，你在熟悉的人面前，在你的安全區(qū)，是從來不戴墨鏡的……其他時候，除了上臺演出，你需要在公共場合露面就都會戴墨鏡，是嗎？”

“你連這也注意到了。”寧思秦輕聲說。

“一年多了，我連這也注意不到，是該有多遲鈍?！标愃擅瘬u搖頭，“現(xiàn)在只有你我二人，你愿意摘了嗎？”

寧思秦在他面前也戴著墨鏡，除了他們前幾天的吵架之外，這是頭一回：他還是很有點傷心的。寧思秦似是猶豫一下，才慢慢摘了墨鏡。他很快垂下頭去，但是只需要一瞥，陳松茂就發(fā)現(xiàn)他的眼眶是微微泛紅的。他想起來容姍給他打電話，告訴他寧思秦下了臺就落淚了，心里更是一番說不出的滋味。

這些天，他固然不好過。寧思秦又是什么心情？

“……好了，就是這些。至少我能解釋的，就是這些。剛才我說的那些話，你可以找和我試驗過異性戀又分手的那個女生證實，她現(xiàn)在也在國外，但我可以聯(lián)系上她?！彼麄兏鲬研氖碌爻聊魂嚭?，寧思秦說，他頓了頓，似乎很艱難才繼續(xù)說下去：“我沒有……我不是存心欺騙你。我是對你認真的……我真的喜歡你?！氵€有什么問題嗎？你打算怎么樣？”

“我愛你?！标愃擅摽诙觥?/br>
可以看得出來寧思秦對這個回復(fù)毫無準備，他非常少見的整個人愣在當場不知如何應(yīng)對，好像懷疑自己剛才是否聽錯：“………………所以，你相信我？”

“我相信?！标愃擅f，“我當然相信。我希望我能早點知道，或者早點遇見你。但我更希望現(xiàn)在還不算太晚。”他頓了一頓，“所以，我們不繼續(xù)冷戰(zhàn)了嗎？”

“這不取決于我了?！睂幩记剌p聲說，“決定跟你開始的時候，我曾經(jīng)以為事情真的都過去了，我已經(jīng)準備好可以下一段感情?，F(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很明顯，我還沒真正走出來，你看，我嘗試著重新開始，也真正覺得我對你的感情不會受到以前那些因素的干擾，然而悲慘地失敗了。”

陳松茂張口要爭辯，但寧思秦握了一下他的手，阻止了他的話，繼續(xù)道：“不用反對，其實你當時的應(yīng)對已經(jīng)做到最好了，是我的錯——我會有這樣激烈的反應(yīng)，已經(jīng)證明了，這次嘗試是失敗的?！?/br>
陳松茂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寧思秦卻忽然抬起頭來，沖他微微笑了笑，他眼圈還有點微紅，使得這個微笑看起來分外動人：“所以，你愿意讓我再試第二次嗎？”

陳松茂感覺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直接站起身來，拽著寧思秦的手將他也拽了起來，一手攬住寧思秦，不顧一切地吻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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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他們終于再一次一起回了家。

寧思秦一走進陳松茂已經(jīng)恢復(fù)原狀的客廳，便露出愧疚和后悔的神色。他抬頭想要說什么，但陳松茂對他搖了搖頭。

什么都不用說，我愛你。他用眼神這樣說。

一整個晚上，寧思秦的眉頭終于完全舒展開來，他伸手繞過陳松茂的脖子，延續(xù)了他們在咖啡館里熱烈的吻。就站在門口，他將雙手已經(jīng)伸進了陳松茂的襯衫內(nèi)。陳松茂多少還有點理智，一邊解開他的衣扣，一邊在親吻的間隙喘著氣說：“去臥室?！?/br>
他們一同滾倒在床上的時候，動作反而放慢了，方才宣xiele這些天心中的焦躁與不安，此刻兩人仿佛都要用親吻和撫摸重新記憶對方身體的每一寸。陳松茂抓著空隙將寧思秦的長發(fā)撩起，攤在枕頭上面，以免等一下壓到頭發(fā)，寧思秦偏過頭，親吻他的手背和指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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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早一點認識你。”一切結(jié)束之后，他們并肩躺在床上，陳松茂低聲說，“我希望大學里的時候就認識你，二十歲的時候。我可以幫你說話，或者跟你一起去英國。哪怕每天跟你通電話也好。我想那天晚上陪你站在河邊，想得要發(fā)瘋?！?/br>
“二十歲的時候，我太青澀，還傲氣，性格那么有棱有角的?！睂幩记負u搖頭，“你會失望的?！?/br>
“不會?！标愃擅f，將一只手蜷起來枕在頭下，另一只手伸過去攬住他，“我愛現(xiàn)在你的樣子，但我會愛上那個時候的你的。我愛在那個時候，仍舊一個人走了下去的你。

“你等到了我遇見你，我沒法形容我對此有多感激?！?/br>
☆、第三十章

第二天早上，陳松茂醒來的時候，寧思秦難得地還未醒。

通常他是比陳松茂醒得還早的，但這幾天他顯見地憔悴了一些，昨天晚上他們又折騰到很晚，陳松茂不忍叫醒他，自己悄悄地起來做早飯，邊煮面邊在手機里寫備忘錄：容師姐要日后感謝；趙蘇要找時間長談一次，說明真相；省劇院那邊等鋼琴大師到了還要有一次復(fù)調(diào)——不知道到時候是不是又要跟卓助理打交道，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打算。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