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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腔, 夾槍帶棒又滴水不漏,聽著就累得慌。謝杳默默給自己倒了一盞茶, 習慣性地要給沈辭也斟一盞時, 手剛剛搭上茶壺便頓住了——兩道視線皆落在她手上, 書房里一時安靜得出奇。 謝杳反應過來,她倒給自己喝便罷了, 可太子的地位擺在這兒,若是她先給沈辭倒茶畢竟于禮不合,若是她先倒給太子——她家阿辭什么都好,唯獨在對太子這一樁上, 心跟針眼兒似的,許是跟穆家結梁子結慣了? 謝杳深吸了一口氣,在兩道簡直膠著在她手上的視線里,將茶壺整個拿起來捧著抱到懷里,擠出一個笑來,“有些冷,暖暖手,你們繼續(xù)談?!?/br> 入了夜,謝杳突然想吃木蓮凍——她這時不時的胃口廚房已然習慣了,倒也不難做,只是這冰天雪地里的,木蓮籽費了些功夫才找出來。 廚房緊趕慢趕,好容易趕在謝杳睡下前做好了送到了她手上,她歡歡喜喜嘗了一口,唇齒間冰涼水潤的觸感一瞬便將連日燒著炭盆燒出來的燥郁撫平,眨眼的功夫小半碗便下去了。 沈辭正是這時候進來,還未來得及說什么,便看見她狼吞虎咽地又吃了三兩勺。 他將太子送走后又忙了許久,只騰出空來陪沈夫人和謝杳用了個晚膳,謝杳原以為他今夜是要睡在書房了的,如今見他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個兒,訕訕將嘴邊這一勺放下,“我以為你一時半刻忙不完,便沒備著你的。要不,你吃我的一口?” “我記得你晚膳的時候用得也不少?!?/br> 謝杳點點頭,晚膳上有兩道菜正是她今日想吃的,自然是要多吃些。 沈辭將她手中的木蓮凍拿走,放到案上,“怎么今日胃口這般好?難不成是太子還有什么讓人食欲變好的魄力?” 他一提到太子這兩個字,謝杳便明白過來,嘆了一口氣,將木蓮凍又拖回來,喂到他嘴邊一勺,“嘗嘗,降火去燥?!?/br> 沈辭就著她的手吃了一口,眉頭皺得更深了,“什么天氣你吃這些?”說完便倒了一杯熱水,硬塞到她手里。 謝杳很給面子地抿了一口,“我同太子不過是確認了一遍局勢,旁的半句都沒說,真的?!?/br> “我何時問你你們說什么了?” 謝杳按了按眉心,“阿辭,你今日是不是扭到哪兒了?還是別到哪兒了?” 沈辭不明所以,又聽她接著道:“不然怎么能這么擰巴?” 也興許是房里炭盆燒得太足叫人有些燥熱,他登時一口氣便堵在胸口,進退不得。還未發(fā)作,又見她舀了一小勺,喂進自己嘴巴里,而后起身自上而下看著他,捏住他下巴,俯身吻了下來。 唇齒相接間,帶著微微涼意的木蓮凍被渡入他口中,肆意的甜味兒侵占了舌尖每一處。 謝杳微微離開他一些,一本正經(jīng)道:“真的,降火去燥?!?/br> 夜色深重,燭火不知何時被吹熄,房中只有一彎銀月倒懸天邊滲進來的微光。 謝杳枕在沈辭胸膛,懶懶地用手指勾勒他的肩膀,任他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給她順著發(fā)。 沈辭忽然想起自己忘了什么,閑閑問道:“你發(fā)才說叫我去查哪個來著?” 謝杳描著他肩線的手一頓,狠狠戳了一下,留下一排指甲印才收手,“你聽都沒聽清還應承下來?這么說,你從前應承我的是不是都是權宜之計一時哄著我?” 沈辭低低笑起來,把她抬起的頭按回去,順手挑了她一縷頭發(fā)在指上纏著,“你陪我的時候還有閑心想著別的事兒,一心二用,四舍五入也就是移情別戀,我還未說你的不好,你倒是先說起我來了?!?/br> 謝杳白了他一眼,就他那無師自通的手段,還容得了她不專心? 她清了清嗓子,將話題扯回來,“鄭華鈞?!?/br> “那個禁軍統(tǒng)領?” “是?!敝x杳也挑來沈辭一縷頭發(fā),同自己的頭發(fā)系在一起,隨意打了個結,卻不系緊,只隨意抖一抖,頭發(fā)又散開,她便又再系上……樂此不疲。 “依太子所言,去歲里實則我已斬斷了穆遠不少爪牙,兼之這一歲里,太子也沒再藏著掖著,兩人硬碰上,最后看來總歸還是太子更勝一籌。穆遠再蹦跶,也只是秋后的螞蚱?!?/br> 沈辭摸了摸她發(fā)頂,又輕重得益地給她按著后頸,“鄭華鈞手里握著的是禁軍,確是如今穆遠手里最大的一張牌面?!?/br> “不過,”沈辭一頓,又接著道:“你既是已說了,穆遠已經(jīng)蹦跶不了兩天,往后是沒有與太子相抗衡的能力的了,又何必費這番心思?” 謝杳手上一緊,竟將兩人的頭發(fā)打成了死結。她其實從未懷疑過太子才是最后穆家登基的人選這樁事——畢竟上一世里沒他們插手,穆遠也不曾真正撼動過穆朝這東宮的位置。 她嘆了一口氣,“若有朝一日太子即位,會冒著受天下人指指點點的風險,殺了他這手足兄弟,在開頭便舍了仁君的名聲么?!?/br> “興許他會,可我不想賭這一回。我想要的,是個實實在在,是個確切的結果?!敝x杳慢慢將系成死結的頭發(fā)分開,一不留神卻扯到了自己的頭發(fā),登時倒吸了一口涼氣,“我想讓他死,更想讓他死得名不正言不順?!?/br> 沈辭默默聽她說完,又看著她極有耐心地一點一點將頭發(fā)分開,終還是輕嘆了一聲。也罷,解鈴還須系鈴人,怕是只有她親手將這一切了結了,她才能真正放得下。 鄭華鈞這人,謝杳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他嫡妻早逝,現(xiàn)在的這位夫人正是亡妻的堂妹。坊間傳言,說他早先同那位亡妻可謂是情深意篤,恩愛不疑,只可惜落了個梧桐半死頭白鴛鴦的結局。即便后來娶的這續(xù)弦也只是因著亡妻臨終前所托。 可如今的鄭夫人卻是京中賢妻良母的典范,不僅將jiejie留下的年幼的女兒視如己出,照顧妥帖,還又生下了一雙兒女。這幾個孩子都教養(yǎng)得極好,她jiejie的那女兒,鄭家的大小姐,已嫁給了寧王母家的表弟杜聞為正妻。 杜聞生得一表人才,肚子里也確是有些墨水,早幾年也是京中有名的公子。在朝中官職雖是不大,可跟的是他的表兄寧王,旁人或多或少也會敬他三分——這么看來,這確是門不錯的婚事。 坊間的傳言也便到此為止了——畢竟茶余飯后咀嚼的,只這些已是足夠反芻的了。 沈辭擁著她,應了一聲“好”,而后在她額間輕輕一吻,“鄭華鈞我去查?!?/br> 謝杳換了兩個睡姿仍是覺得缺了點什么,末了將胳膊和腿搭在沈辭身上,登時便舒服了許多,有一搭沒一搭說著的話開始變得張不開口,只吱嗚著應和一兩聲,聽得沈辭道:“睡罷”那一刻便全然失了意識。 沈辭看著懷里人兒安靜的睡顏,輕輕掐了一把,低聲道:“說來也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