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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七八分,唯有那雙鳳眸是改不了。可她方才這一眼,小心翼翼又怯懦,眼神里的東西同“謝杳”相差太多,甚至整個人的氣場都背道而馳,便叫人如何也不能將這兩人聯(lián)系到一處去。 遲舟行了一禮告退,去趕已然在進(jìn)宮路上的沈辭。謝杳等屋里伺候的下人皆恭謹(jǐn)退出去了,這才松散些。 可她也沒松散多久。 辰時剛過,暑氣又開始沸騰起來,下人進(jìn)來時,謝杳正圍著一盤冰打扇子。 那婢女福一福身,溫柔開口道:“辛小姐,我們夫人過來看望您了,還給您帶了好些東西。” 謝杳手里的團扇很合時宜地掉在地上。沈夫人大張旗鼓地過來看她,看的必然是辛搖而非謝杳。她一時有些揣摩不明白,“辛搖”這時候該是何等反應(yīng)。照常理來說,辛搖早幾年該是見過沈夫人的,算不得生人,若是只表現(xiàn)出惶恐不安來,是不是不太妥帖…… 她沒琢磨太久,因為沈夫人很快便進(jìn)到了里屋。 兩人相望了一眼,謝杳正猶豫著該不該這時候就行禮,沈夫人卻幾步走過來,虛虛抱住她,聲淚俱下道:“搖搖,好孩子,你受苦了。”言語中的情真意切聽得謝杳愣了愣,甚至開始疑心是不是先前當(dāng)真有辛搖這么個人。 沈夫人十分貼心地將她的頭靠在自己身上,擋住她的神色,分毫要她配合的意思都沒有便接著道:“早些年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如今見你受了這般委屈,恨不能替你出了這口氣。好在你正巧遇上辭兒,將你救了下來,我聽了這消息時也是松了一口氣?!?/br> “京城不比邊疆,搖搖還得慢慢適應(yīng),多留心些,莫要再像小時候那般橫沖直撞。若是在京城過得不快活,就同辭兒說一聲,辭兒打小與你便親近一些,可以叫辭兒把你送回邊疆去。不管怎么說,搖搖就把這兒當(dāng)自個兒家里,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彼@番話意味深長話里有話,要說的意思全然在這話里頭了。 謝杳只乖巧點了點頭,頓覺出失聲這一點兒的好處來。 沈夫人沒費什么周折就肯叫她留在京城已是意外之喜,畢竟初時就連沈辭都是鐵了心地要將她往邊疆送。 沈夫人又同她說了些有的沒的,交代了下人好生照料,將帶來的物件兒一樣樣給她瞧過,便已近晌午,沈辭也回了來。 沈辭甫一進(jìn)府,便聽下人回稟說是夫人去了辛小姐那處看望,登時什么都顧不得,便急急往謝杳那處去。 他進(jìn)門后遠(yuǎn)遠(yuǎn)望見母慈女孝的一幕,步子一頓,先前準(zhǔn)備好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咳了兩聲近前去,向沈夫人行了一禮,“母親?!?/br> 沈夫人笑著同他道:“同搖搖有些年歲沒見了,這一說起來便忘了時辰,倒忘了搖搖這時候得多休息了?!?/br> 沈夫人這話一說,便是沈辭也留不得,兩人便一同從謝杳屋里出去。 走得略遠(yuǎn)一些,沈辭回頭望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下人們,轉(zhuǎn)過頭來壓低了聲道:“母親……” 沈夫人打斷了他,“放心罷,你要說什么我都知道。你是我的兒子,你心里想的那些,為娘還能看不明白?” “杳杳是個好姑娘,招人心疼。你這些年我也都看在眼里,她對你而言確是不同。我是你娘親,如何能不心疼你?既是你喜歡,我自然不會攔著?!?/br> 沈辭猛然抬眼,卻見沈夫人一抬手,止住他要說的話,接著道:“她這回陡遭變故死里逃生,今日我見她心境還是變了些的,你須得好好寬慰著。我只有一條,從今往后若無轉(zhuǎn)機她便只能是辛搖,你得將她護得緊一些,看得也緊一些?!?/br> “兒子明白,娘親寬心就好?!?/br> 沈辭告退回自個兒房里將身上這套世子儀制的衣裳換下來,換上輕便的常服。 沈夫人望著他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她好像有幾年,沒聽過辭兒喚她“娘親”了,辭兒喚的都是那聲更顯穩(wěn)重卻也更疏離的“母親”。 午后天氣便愈發(fā)悶熱起來,謝杳左右也無事,一直裝著那副樣子也累得慌,不如多睡一些來得清閑。 她是被雨聲吵醒的。大雨沖刷著,急速墜在地面上,已然積起的一片片小泊上便綻開一朵一朵的漣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謝杳睜開眼從榻上起身下去,剛準(zhǔn)備去看看下人有沒有將窗戶關(guān)嚴(yán)實,便見一人立于書架前。 因著布置得匆忙,書架上的書都是從沈辭的書房里拿來的,三三兩兩擺著,裝飾性大于實用性,顯然下人們都沒指望這位商賈出身又嚇破了膽的小姐讀什么書。 沈辭聽見動靜,將手頭這本隨意放了回去,轉(zhuǎn)過身來,“明兒我叫他們多備一些你愛看的書送過來,你也好打發(fā)打發(fā)時間,免得一天到晚只能睡了?!?/br> 屋里的下人都被他遣出去了,只剩他們二人,謝杳也不必再偽裝什么,將面紗摘下透了口氣。 她這身衣裳本就是午后小憩的時候穿的,薄薄一層,透氣泛涼的料子,這時候卻有些涼意。謝杳抱著雙臂捏了捏。 沈辭見她這副模樣,去翻找了件外袍給她披上身,皺了皺眉道:“你屋里不留人伺候總歸還是不行,我挑給你的那些都還信得過,只要面紗不摘不開口,留在里頭伺候也無妨?!?/br> 謝杳搖了搖頭,許久不曾說話聲音都有些干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br> “我把雁歸叫回來,你總信得過了罷?” 謝杳點點頭,倒了兩杯熱水,分給他一杯。 有雁歸在,她的確方便不少,也全然信得過。她在宮中走動時是不帶雁歸的,當(dāng)年只是覺著作為進(jìn)出女官,自己一人更合乎禮數(shù)一些,沒成想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場。如此一來,只要雁歸行事低調(diào)一些,就難叫人認(rèn)出來。 沈辭接過來喝了,這才說到正題上:“兩日后我要在府上設(shè)宴,請了太子和穆遠(yuǎn)一眾人等?!?/br> “設(shè)宴?你自己接你自己的風(fēng)?” 沈辭咳了一聲,“我今日進(jìn)宮時在皇上面前露過這個意思,我自己接我自己的風(fēng),總好過叫太子之類設(shè)宴宴請,皇上也默許了?!?/br> 畢竟上一回穆遠(yuǎn)給他和謝杳兩人設(shè)接風(fēng)宴時發(fā)生的一切還歷歷在目,沾上沈家,也確是容易生事。 謝杳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杯盞,“可這樣于你有什么好處?” 往往這時候都是筵無好筵,席上之人各懷鬼胎,他何苦給自己找麻煩。 “總比回回都去鴻門宴好一些,這個理由你可滿意?” 謝杳上下打量他一眼,將手中杯盞擱下。 兩人這許多天來頭一回能好好說話,若是只說這些未免太煞風(fēng)景。沈辭另起了個話頭,兩人雖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得淺,但就著外頭的雨聲,也有些恬淡的意思。 直說到雨停下來,天卻不肯再亮了。謝杳戴上面紗,下人進(jìn)來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