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弩張,一時進(jìn)退兩難,想了想,還是退開了一些,只隱隱聽得到里頭的動靜,卻聽不清說了些什么。 沈辭一身甲胄換了下來,因著是在軍營中,還是穿了一身勁服。 謝杳抬頭看他,語氣四平八穩(wěn),“我說了,這時候去邊疆,我不愿意。” “你在京城已然是個死人,還如何回得去?你聽我一回好不好,先去邊疆,只有藏在那兒,才是萬無一失?!鄙蜣o捏著眉心,盡力將語氣放柔了一些,“我知道你現(xiàn)在恨不能將穆遠(yuǎn)生吞活剝,可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以你現(xiàn)在的心境,不適合再回京城了?!?/br> 謝杳眼中無甚情緒,仍是平平看著他,卻看得他心里頭有種說不出的酸澀——他倒寧愿她能痛痛快快哭上一回。 “杳杳,你的仇我替你報,只要你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別再出什么岔子就好。往后你說什么我都可以依著你,可只一樣,放你回京,此事絕不可能?!?/br> “放我回京?”謝杳咬重了音重復(fù)了一遍,“我來這兒只是怕你一時沖動,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兒來,也是同你說一聲我還算好?!?/br> 沈辭深呼吸了兩口,竭力將什么情緒壓回去,沒接她這話,只頗為認(rèn)真地接著道:“我替你重新安排一個身份,你先嫁進(jìn)鎮(zhèn)國公府來,我再送你去邊疆……” “我不愿意?!敝x杳抬眼看他,還未待他說完便打斷道。 自打她在滇南受傷時,沈辭便開始懷疑自己先前的縱容到底應(yīng)不應(yīng)該。她總有本事落到重重險境里去,叫他防不勝防。這接連幾次,著實叫人要跟著揪心。 尤其是這一回,哪怕她現(xiàn)如今能好好站在他面前,可他也清晰地記得,從遲舟手上接過玉佩來那一霎,心肺都撕裂開的滋味——他委實不敢再放手縱她去做她想做的那些了。 房中一時寂靜無聲,只有鳴蟬不休。夏日里悶得讓人呼吸不暢,謝杳將眼神挪開,靜靜看著旁邊一只未點燃的香爐。 兩人就這一樁事已吵了半個時辰,各自分毫不讓步不說,還愈發(fā)咄咄逼人起來。 若是往常,謝杳定然會先給他順順毛,以退為進(jìn)徐徐圖之??扇缃袼龥]了這個耐性,針尖對上麥芒,又怎能妥善收場。 沈辭被她這一嗆,輕笑了一聲,語氣驟然染上了森然的冷意,“你以為你不愿意,就走得了么?” 這幾日被她的死訊激得情緒本就極不穩(wěn)定,撐住他沒能倒下去的不過是滿腔想要手刃穆遠(yuǎn)的怒意,一身的戾氣翻騰上來,又哪是那么輕易便能重新壓回去的? 謝杳對他這樣子熟稔得很。她本以為這一世里她不會再見著他這模樣了,沒成想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原來古人所言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倒是真的不能再真。 思及此,她也跟著笑了一聲,“這回又要尋個什么地方,將我關(guān)起來?” 她以為她費(fèi)了這一世的心力,平白搭進(jìn)去那般多的人命,好在是能拉得住他,不叫他重蹈上一世的覆轍的。卻不曾想,原來自始至終,他都是這樣的一個人,不曾變過。 謝杳甚至開始懷疑,最初自己竟以為自個兒能救他,能治好他的心病,是不是本就是錯的。 謝杳這話里頭的深意沈辭自然是沒聽懂的,不過人在氣頭上,聽不聽得懂,也沒什么差別。 “我只問你這一回,你若是當(dāng)真不愿嫁,往后,便不必再提了。” 沈辭這話出口便后悔了。他本意只是想倒逼她留下,卻不知怎的就說到了這步無可挽回的田地。 謝杳沒給他再后悔的機(jī)會,輕輕應(yīng)了一聲,面上仍是沒有什么表情,只低聲道:“好,我們到此為止罷?!?/br> 這話說完,她起身往外走。沈辭沒怎么遲疑,登時便伸手去拉她,卻只碰到了她的袖子。 謝杳用力將袖子扯回來,這一拉扯間,有什么東西從她袖袋中掉了出來。 那是一方月白色的帕子,蜀錦的料子,上頭繡了一對鴛鴦,小小的一對,不算打眼,卻給原本素凈的帕子添了兩分別致。 那帕子是先前謝杳答應(yīng)了要給沈辭繡一方的,繡好了也有些時日,想著親手交給他,可惜卻一直沒尋到機(jī)會。 那對鴛鴦繡得意外得好看,不像是她平日里蹩腳的手藝——這一方小小的帕子,她繡廢了□□次,才終于繡了這么一方還算滿意的。 如今這方疊得齊齊整整的帕子落在地上散落開,正是繡著鴛鴦的那一角朝上。 兩只手幾乎是同一剎那抓住了帕子。 謝杳也不知是哪來的力氣,竟能死死拽住,同沈辭僵持著。 兩人各自拽著帕子的一端,都不肯松手。僵持了片刻,只聽得“刺啦”一聲,帕子被從中撕作兩半。 謝杳這才松了手,原本在她手里那一半打了半個旋兒,重新落到地上。 沈辭下意識地緊了緊手,將手中那半塊攥在掌心。 謝杳輕輕嘆了一口氣,語氣還似尋常,同他道:“你看,我們都不肯放手,可總要往兩頭走?!?/br> “我知道穆遠(yuǎn)會對我下手,我若是怕他的手段,最初我就不會入京城這盤棋。可我沒料到,竟會牽連到這么多人。阿辭,我自個兒的生生死死我都不在乎。可我在乎旁人的,在乎那些被我所累的人的?!?/br> “倘若你沒去過松山觀,倘若你不曾叫師父明里暗里為你做過那些布置,”謝杳深吸了一口氣,“倘若松山觀不曾顯在人前,又怎么會,落得今日這個結(jié)局?” 她這話問出口也沒想過得他一個回答,徑直便轉(zhuǎn)身朝外走去。 沈辭閉了閉眼,在她踏出房門前一刻,一手刀劈在她后頸,而后將失了意識的人兒打橫抱起,瞥了一眼站在外頭許久的遲舟,“再送一套被褥到我房里?!?/br> 作者有話要說: 問:吵架從來各說各的,吵的方向都不在同一個維度,你們是如何鍥而不舍地吵下去的? 謝·冷漠·杳:我知道的比他多,所以不跟他計較,也知道他聽不懂。 沈·暴躁·辭:順著她的吵容易被氣死,不如另起爐灶,這樣吵到最后發(fā)現(xiàn)雙方的問題都沒有解決,還能平衡一點。感謝在2020-05-26 02:02:40~2020-05-27 23:59:2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nakeseasoft 2個;陳蓉醬、阿秋兮猗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季珩 2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61章 虧欠 夜色深重, 連白日里聒噪不休的鳴蟬都沉寂下來。因著是在山上, 偶或能聽見幾聲不知名的鳥叫,夜蟲嘶鳴著,涼風(fēng)習(xí)習(xí)自窗外吹進(jìn)來。 星河淌在天際,屋中一直沒點燭, 卻也依稀瞧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