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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收不可。可孤對沈家人的性命,抑或說是下場并不關心。” 這番話倒是與謝杳先前猜測得無甚出入,心里有了底她也隨意許多,甚至調笑般問了一句:“高官厚祿也許得?” 太子看她一眼,微微頷首,“杯酒釋兵權,理當賠上點什么的。” 謝杳又多問了一句“殿下想沒想過,西北邊陲失了沈家,哪家頂得上去?” 正是這句,太子冷了神色,“這天下終歸姓的是穆。沈家為什么走到今日這步田地,你還不清楚?” 謝杳自知問到了他痛處上——倘若太子得登大寶,定當是一代明君。可明君有個通病,什么都想做好。興朝重文抑武的弊端已然初露端倪,這也是緣何上一世沈家起兵后短短幾載殺進了京城,而這一世即便是解了沈家的兵權也不見得解得開西北困局。 兩人間靜默了好一會兒,太子緩和了神色,不欲同她在這個話題上說的太多,末了只嘆了一口氣,輕聲道:“你前頭也說了,若孤只是孤??晒虏荒?,孤坐在這東宮里,萬事能順的只有父皇的意,而非孤的心?!?/br> 他這話也是想給她敲一敲警鐘,好叫她記得如今的處境,同沈辭保持些距離,沒成想她卻輕快道:“臣女只要知道殿下的打算就足夠了。” 話說到這兒,他亦早明白過來,她最開始在攬月閣之上便投奔于他的目的何在,一時心里竟莫名有些酸澀。 當日她一席話,是他心動的根源,只是他彼時并未察覺。 如今才知曉,原是自那時起,她便滿心替另一個人籌劃著。 那句“你倒是事事為他打算得徹底”他并未說出口,連同那句“沈辭究竟有什么好”——依著她的性子,他倘若問出了口,怕是能讓她再氣個半死。 謝杳見時辰差不多了,徑直告退,剛剛轉過身去走了兩步,便聽太子在身后叫住了她。 “謝杳?!?/br> 謝杳步子一頓,太子緩緩道:“你可知孤為何偏偏對你生了這種心思?因為你與孤,骨子里其實是一類人?!?/br> 他不等她反應,接著往下說:“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固執(zhí)又偏愛孤注一擲。可你知道么,這種人,也是最容易忘了自己的人。你只看著一個東西追,追著追著,就找不到來路,甚至你追的那東西是什么時候變了樣子的,你也未能察覺出?!?/br> “謝杳,你覺得沈辭,在你走出去那般遠以后,還認得出你么?” 謝杳后背倏而一僵。這些天來斷斷續(xù)續(xù)的噩夢驟然從他的口中聽到,耳畔回響的卻是當日沈辭一句“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她在怕什么,當真是個好問題。 她怕避無可避的舊路,怕相隔一世無法相認的舊愛,怕恍然間已是舊人。 太子往前走了兩步,恰停在她身后不遠處,是她往回退一步就能退進懷里的距離。 “既然已經知道你們之間是個死局,何必要進去撞個頭破血流?” 謝杳回過神來,低頭道:“殿下方才說,我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可沈辭他就是我的目的,殿下要我如何罷休?” 太子被她這話一噎,卻見她抬起頭來望向殿外大亮的天光,而后輕笑了一聲道:“路還有得走,殿下何妨走著瞧瞧?!?/br> 這話說完,她舉步走了出去,再未停留。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謝杳,送你一句后來有人會說的話——與惡龍纏斗過久,自身亦成為惡龍;凝視深淵過久,深淵將回以凝視。 謝杳:惶恐.jpg 沈辭:我就在淵底,我就是惡龍本龍。 感謝在2020-05-08 02:33:39~2020-05-10 01:36: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秋兮猗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綠檀香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7章 鋒芒 外頭日頭正盛, 謝杳踏出殿門, 迎面吹來的風都裹挾著燥熱的暑氣。遠遠的好像有宮人在粘蟬,滿一樹的知了便扯著嗓子叫。影子縮在腳下,四處的石板亮得都有些晃人。 謝杳自東宮走出去便起了薄汗,馬車先前尋了個陰涼地兒停著, 甫一進去的涼意舒服得她喟嘆了一聲。 雁歸在旁給她打著扇子,習習的風吹起她鬢邊一縷發(fā)絲。謝杳伸手將頭發(fā)攏回去, 開口道:“同太子說了那么多,我都有些口渴了。去鎮(zhèn)國公府罷, 討口茶喝?!?/br> 雁歸應了一聲去知會了車夫, 便又進來給她打扇。謝杳取了紙筆來,寫了封拜帖。 她落筆時, 雁歸的扇子便頓了一頓。 謝杳瞧了她一眼, 接著寫下去, “今時不同往日,雖說本不必講究這些, 可總得做給旁人看不是?!?/br> 雁歸遲疑片刻, 手上動作輕了不少, “小姐剛從東宮出來,若是又緊跟著大張旗鼓地進鎮(zhèn)國公府, 怕是會引人猜忌。” 這放在外人眼里,一個最近與東宮往來極為密切的臣子,倏而去鎮(zhèn)國公府拜訪,八九不離十當是東宮那位有什么動作。 謝杳吹了吹墨痕, 笑道:“反正我是去喝茶的,還要分神去管旁人猜忌?” 她要的正是這份猜忌,只是不能同雁歸直言罷了。 雁歸見她堅持,也不再多問,只當她是心里有數,馬車一停便去遞了拜帖。 這時辰正是用午膳的時辰,沈夫人接著拜帖時還道是誰這般沒眼力見,一見著是謝杳,眉眼倏地笑開,吩咐自己身邊的大丫鬟親去迎,又吩咐添了一副碗筷,加了兩道謝杳慣愛吃的菜。 前兩年謝杳是常來府上的,沈夫人也早當是認了半個閨女,鎮(zhèn)國公府謝杳無論何時是想來便能來。 只是后來謝杳封了官職,又是皇帝近前的人,常在宮中走動,自然不好再隨意出入鎮(zhèn)國公府——既是給她惹禍上身,也是引得皇帝愈發(fā)猜疑沈家。 謝杳進來時,沈夫人正同沈辭預備著用膳,給她添的位子在沈夫人左手邊。 雖是許久未曾來吃過便飯,可謝杳與沈夫人之間有種近乎天然的熟絡,自然而然就親熱得很。 謝杳剛坐下來,沈夫人便不住給她夾菜,“這些日子不見,都瘦了?!?/br> 謝杳眉眼一彎,“這么些日子沒嘗過夫人的手藝了,可不是要瘦了的。”緊跟著又仔細瞧了兩眼沈夫人,“夫人樣子倒是也變了些?!?/br> 沈夫人摸了摸臉,頗擔憂道:“哪兒變了?” “變得愈發(fā)年輕好看了?!?/br> 沈夫人笑起來,扭頭沖沈辭道:“瞧瞧,你若是有杳杳半分嘴甜,我還得年輕幾歲?!?/br> 這兩個孩子間氛圍不對自打謝杳一進門她便瞧了出來。往日倒是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