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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經年杳杳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3

分卷閱讀33

    ,探手拿出一塊梅花烙來,塞到她嘴邊,“嘗嘗?!彼谕庹f話總是比常人要簡短些,聲音里的溫軟與清冷各自參半,是以既不會顯得小姑娘太過嬌柔,也不會咄咄逼人——恰似她那雙鳳眸,那樣的眼睛本該是極具侵略性的,在她臉上卻平添了三分嬌媚。只是她一開口,即便不是命令的語句,也總教人情不自禁地照做。

    於春雪條件反射地就著她手咬掉一半梅花烙嚼了兩口,才意識到這般當街分食仿佛她們關系極好似的,不禁有些沒面子。不過吃人嘴短,於春雪咽了下去,極不自然地小聲哼哼了一句“謝謝”,臉上登時紅了一片。

    謝杳強忍住笑意,問道:“好吃么?”

    於春雪點點頭,仔細回味了回味,中肯道:“美中不足還是有些偏甜了,失了梅花凌雪的清氣?!?/br>
    謝杳將剩下半塊塞到她手里,“以前困在府里的日子太平淡,也只能在吃食上找點刺激,慢慢口味就偏重一些?!?/br>
    於春雪一愣,若是謝杳不提,她都要忘了她還有那么一段孤零零的日子。於春雪看著謝杳用手帕仔細擦過手,抬頭朝她一笑,不知為何竟升起了一股難言的保護欲。

    於春雪飛快搖了搖頭,把那些奇怪的想法搖出去,沒話找話說道:“我瞧著你平日里正常得很,渾然不像是在府上關了十二年的?!?/br>
    她這話本意或許是想委婉地夸一夸謝杳,可聽到謝杳耳朵里便變了味道,背都僵直了一霎。

    謝杳吞了口唾沫,“我剛解禁那時候,便遇著了世子殿下?!彼а燮沉似踌洞貉粍勇暽又溃骸笆雷拥钕骂H為同情我的遭遇,不僅把我當半個meimei看,格外照顧一些,還點撥我為人處世之道,時常寬慰我?!?/br>
    於春雪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怪不得世子殿下對你如此關照,”她點了點頭,“我先前還奇怪,世子殿下這么不近人情的人,你竟毫不懼他。這么說來,也解釋得通了?!?/br>
    “不近人情?”謝杳挑了挑眉,“旁人都道世子是如玉君子,怎的到了你這兒就變了個人似的?!?/br>
    於春雪四處張望了一下,壓低了聲音道:“我打小眼尖著呢,什么翩翩公子,那都是表象!你細想想,世子在軍營長大,不到十二歲便披甲上陣,死人堆里殺出來的,脾性能好到哪兒去?”

    她嘆了口氣,“看在梅花烙的份兒上我再叮囑你一句,即便世子現下拿你當meimei看,你也不能太恣意了。打仗講究的是什么?運籌帷幄,三十六計。我看吶,世子殿下心思深著呢,你若是開罪了他,等他找你算賬的時候,怕是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謝杳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於春雪這話雖然是刻意夸張了些,好嚇嚇她,但說得也□□不離十。這么看來,她確是夠眼尖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往回走,謝杳見於春雪說在興頭上,便擺手叫隨從去結了賬,而后徑直上了馬車。

    不遠處一座酒樓的雅間內,身著紫檀云錦的少年下意識地敲擊著窗欞,目送著馬車遠去。

    “殿下?!币荒凶影牍蛳?,抬頭赫然是方才驚馬差點傷及謝杳的人。

    少年回過身“嘖”了一聲,慢慢踱過去,“他都認出你是孤的人了。”

    “是屬下失職,回去屬下便去領罰?!?/br>
    “罰便免了,不過做戲要全套,明日莫忘了去謝府請罪?!鄙倌臧淹嬷g蟠龍玉佩,“早就聽聞沈辭對這個小姑娘不一般,處處維護,先前還向於家施了壓。今日一試,果真如此?!彼ь^望向窗外,神色玩味,“謝杳?沒準兒,是步好棋?!?/br>
    這年冬里謝尋出生,皺皺巴巴一個小團兒,謝杳輕輕戳他,他就只會閉著眼睛哇哇大哭,與日后那個粉雕玉琢會奶聲奶氣“阿姊阿姊”地喚她的小人兒相差甚遠。

    又過了些時日,謝尋長開了點兒,白白嫩嫩顯得可愛了不少。就連於春雪陪於夫人來謝府時,都忍不住想伸手抱抱他。

    謝杳沒事兒就愛捏他的小臉兒,軟軟糯糯的手感叫人欲罷不能,捏著捏著,謝杳忽的斂了眉目,平靜開口同那個還聽不太懂人言的小孩兒道:“阿尋,上一世是阿姊連累你受苦了。這回,我定將你的路鋪得平平坦坦的?!?/br>
    然愛捏臉這動作是會成習慣的。

    謝杳再三瞥了瞥沈辭的側顏,他這時只隨意地將發(fā)束在身后,執(zhí)筆寫著什么,神情專注,更顯得側顏沉靜,她便愈發(fā)手癢得很。

    后者察覺到謝杳的目光,略偏了偏頭看她。

    謝杳慌忙將手中書卷抬高,擋住自個兒視線。下一刻手上卻一輕,書卷被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前的沈辭拿開。

    沈辭隨手翻了翻,面色突然變得有些怪異,眸光閃爍,咳了兩聲,把書卷又塞回到謝杳手里,抬手重重敲在她額頭,抿抿嘴似笑非笑道:“你整日都看得些什么東西?小小年紀,看這些做什么?”

    謝杳疑惑地抬頭看了沈辭一眼,見沈辭背對著她走回去接著寫他的東西——只是執(zhí)筆蘸墨時手抖了抖,又低下頭翻了翻書卷,看到方才還未看到的某一頁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倘若她當真十三歲,興許還看不懂這隱晦的文字。可她如今只消一眼便明白這寫的是些什么,只覺得臉頰隱隱發(fā)燙。

    謝杳登時在心里把於春雪翻來覆去罵了十幾回。這書她屋里還有一整箱,是前幾日於春雪來謝府時,見她正在讀書,且讀的是史書,於春雪便不由分說叫人抬了一箱子話本冊子來,恨鐵不成鋼地同謝杳說:“你本就不大靈光,日日讀這些史籍,讀得多了腦子要成榆木的。這都是京中現下時興的話本,閑暇無事可以看看,就當是消遣?!?/br>
    謝杳自然是欣然接受。手中這本正是她昨夜起了個頭的,一時割舍不下,便帶來了,趁沈辭忙著再看一些。誰成想,這書后面竟將那事兒描寫得如此……細致入微。

    她不禁又抬頭瞧了沈辭一眼。只是這一眼電光火石間,她忽的想到,沈辭恰翻到了那頁上,知道了自個兒手里頭這本書在講什么,偏偏又撞上她時不時抬頭偷偷看他……經不得細想,這回她已紅到了耳朵根。只是安慰著自個兒,她在他心里才十三,才十三,還是個孩子,他應當不會像她這樣想這么多。

    這般寬慰著,謝杳正大光明地抬頭望向沈辭,卻正見他亦回望過來,眉眼帶笑。謝杳方才平靜下去的心跳陡然又活泛起來,慌忙站起身朝書房外走,“我出去透口氣?!?/br>
    這段日子謝杳過得還算自在,自在得都有些消磨了斗志。

    元平十三年,謝永官拜正三品尚書。

    舉家歡欣的家宴上,只有謝杳于不經意間低垂了眉眼。她心里清楚,安穩(wěn)的日子至今算是過完了。好在這些日子里她過得舒心快意,也算是提前攢了些捱過寒冬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