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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從前多一些了。 兩人常常并肩坐著看銀河的那片草地枯了又榮,不覺又是一年春。 謝杳坐在桃樹低處斜叉出的枝上,晃蕩著兩條腿,一歲過去,她又拔高了一點(diǎn)兒。她一面小心啃著手里的果子,不讓汁液流到手上,一面看沈辭在樹下練劍。看了一陣兒覺得無聊,便故意蹬了幾下,踢下開得盛極的桃花來,落紅紛紛,擋他視線。 劍鋒倏地劃過,端的是凌厲無比,將緩緩落下的一朵花兒從中劈作兩半,沈辭收勢,拄著劍頗有些無奈地抬頭看她。 謝杳正巧啃完最后一口,剩下的果核隨手往下一拋,拍了拍手,意猶未盡地在枝頭挑了開得最好的一小枝花折下,這才心滿意足起來,看都未朝下看一眼,只一聲“接著”,話音剛落,整個人便從上頭一躍而下。 沈辭怕傷著她,忙將手中劍扔下,往上一個縱步,恰接了個滿懷。 謝杳站定,趁機(jī)用沈辭的衣擺擦了擦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塵,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衣裙,搶在沈辭發(fā)作之前,將手中那枝花遞到他面前晃了晃,“接住我的謝禮。” 沈辭十分被動地接過花來,看著謝杳大喇喇地去端了樹下案幾上的一盞酥酪,只嘗了一口,眉眼便彎起來——沈夫人在邊疆待得久了,做的吃食味道偏重,不過手藝一如既往地精湛,很是合謝杳的口味。 他常叫人備著吃食,練劍時親端來,說是間隙吃,實(shí)則都是為謝杳時不時地突然到訪備下的——沈辭心想,小孩子嘛,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吃食是萬萬不能短了她的。 只是后來被沈夫人得知,一方面心疼兒子,一方面著實(shí)是太閑散,便日日親做了給他加餐——沈夫人心想,小孩子嘛,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酥酪自是只有一份的,謝杳毫不客氣地吃了個干凈,在桃樹下窩著。 吃飽了就容易犯困,沈辭練了半套劍,發(fā)覺背后毫無聲息轉(zhuǎn)身去看時,她已沉沉睡了過去。 沈辭嘆了一口氣,解下外袍,披蓋在她身上,一朵桃花恰恰落在她發(fā)間,他替她輕輕拂去,又十分自然地順手用拇指揩去她嘴角沾上的酥酪。 小姑娘睡著時安安靜靜的樣子還是十分討喜的,沈辭放輕了腳步,刻意走遠(yuǎn)了一些接著練劍。 掐著時辰,又去將她喚醒,好早些回府,以免被謝夫人發(fā)覺。沈辭這一頓心cao下來,望著小姑娘急匆匆鉆回去的身影,不禁十分感慨。 本以為是個被方士坑蒙拐騙自閉了的孩子,沒成想,分明是個被方士為民除害鎮(zhèn)壓了的魔王。果然愈是壓抑得狠的,愈是接近本性。 桃花開落,楓紅雪又白。謝杳十二歲的生辰就在眼前,因為知曉這次生辰意義非同尋常,沈辭特意問過了她想要什么生辰禮。 彼時謝杳捏著一小塊芙蓉糖糕,剛咬了一口,支支吾吾想了很久,才含糊道:“帶我出去玩一趟?!?/br> 沈辭想也沒想一口回絕,甚至還訓(xùn)了她一通,結(jié)果小姑娘硬生生又回到先前自閉的狀態(tài)半月。 人是沈辭好容易一點(diǎn)點(diǎn)引得活潑些的,兩年心血霎時白費(fèi),沈辭頗有些頭疼,看著小姑娘垂著眼不怎么搭理人的樣子,終是松了口。 一來二去,最后說好,日子挑在她生辰的前兩天,只出去小半日,不惹事不生非,看看便回。 真到了那一日,沈辭才知,不惹事不生非這一句分明是白說的——他忘了小姑娘是從未出過門,只是只紙老虎,真真兒送到外面去,便半步也走不動了。 將謝杳神不知鬼不覺地接出來,是費(fèi)了沈辭一番心思的。可如今男裝打扮的小姑娘站在路邊,望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竟拔不動腿,只一眨不眨地死死看著沈辭——幸得那雙鳳眸替她掩去了大半的怯生生,余下的兩分,頂多也就是瞧著有些迷茫。 沈辭見狀,默不作聲地探過去握住她袖子里微微顫抖的手,用力握在掌心。 小姑娘如今倒是順從得很,他只輕輕一拉,便跟著走。 他便這么一路緊緊牽著她的手,一面帶著她逛,一面壓低著聲音告訴她這是哪里,哪兒最熱鬧,上次帶給她吃的糕點(diǎn)又是出自哪家鋪?zhàn)印?/br> 過了一個時辰,在冰糖葫蘆桂花糕以及各色小玩意兒的安慰下,謝杳也逐漸放開了一些,不必讓沈辭再等著她的步子,抓著沈辭的手慢慢松開,遇到什么吸引她注意力的東西的時候,才會不自覺地緊一下。 眼看著時辰到了,沈辭輕輕拽了拽她,“該回去了。” 謝杳扭回頭去看著他點(diǎn)點(diǎn)頭,烏黑的眼瞳清清潤潤,懵懂又無害的樣子與平常簡直判若兩人。 沈辭往一側(cè)偏了偏頭,掩蓋住自己上揚(yáng)的嘴角,領(lǐng)著她一步一步慢慢往回走。 街上仍是喧鬧得很,謝杳有幾分不舍,故而刻意拖拉著步子。沈辭察覺,回頭瞥她,她卻眨眨眼睛極燦爛一笑。 那笑容直逼眼底,沈辭手握成拳放在唇邊裝模作樣咳了兩聲,方端正著態(tài)度,接著拉著她往回走。 不過走了兩步,他手中力道一松,小姑娘一個蹦跶到他肩側(cè)來,踮起腳,將不知從哪兒摸出來的杏花酥塞他嘴里,一本正經(jīng)道:“應(yīng)景的?!?/br> 沈辭本不喜甜,只是聽她這樣說,也順從地嚼了兩下。不愧是上好的鋪?zhàn)幼龀鰜淼狞c(diǎn)心,杏花濃郁的香味兒彌漫口中,像是吃進(jìn)去了半個春天。 而剩下的半個,在他手邊。 謝杳的十二歲生辰辦的十分隆重。謝永年前剛剛升了官職,風(fēng)頭正盛,謝夫人本是不想太過招搖,以免被有心人誤會有拉幫結(jié)派的意思。只是謝杳這十二年未曾露過面,須得有個機(jī)會,拉出來提醒提醒這滿京,他們謝家還有一個女兒——也方便日后議親。 衣裳首飾是早早做好了的,除了謝杳本人,其余一應(yīng)都備得半分差池也不會出。 作者有話要說: 謝杳:一定是我的美貌讓姓沈的放松了警惕! 沈辭:......你說是就是罷。 謝杳走后,沈辭: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她打出生起便沒見過什么人,同一張白紙一般,壓根沒什么提防的必要,我不知道她這白紙上早便用白色的墨寫得密密麻麻。 感謝在2020-03-17 18:20:25~2020-03-18 20:27:2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季珩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章 生辰 早膳用得簡單,謝杳同謝盈面前都是一模一樣的一碗長壽面。與往常不同的只是二人的打扮,謝盈要素凈簡單得多——再是當(dāng)二小姐養(yǎng)著的,明面上卻也是主仆,外人面前,還是要有別的。 謝杳提線木偶般坐在正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