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8
一日嗎?” 懷夢想了想,“那一日上午我記得薛公子進了宮,殿中新送來幾盆很香的蘭花,花瓣都是白的。整個殿中都是香味,香了半個月花才謝?!?/br> 她敷衍的點了點頭,懷夢武安大概也是看出了她的不耐,對視一眼沒有再多說些什么。 從回憶中回過神來,左云裳捏了捏眉心,過不了多少日子她就能回熙州了,偏偏撞上這樣一樁事情。 這一世很多事情都與前世不同,前世的記憶跟現(xiàn)在隔了太遠,以至于都有些失真。況且太子那一次遇刺時,她根本不在東宮。這樁事也只是聽了懷夢武安的只言片語,有用的信息太少。 她實在沒有把握確定今晚太子真的會出事。 即便她能確定這件事一定會發(fā)生,也沒法說出來跟旁人講。 話說回來堂堂太子怎么一天兩頭的被行刺,她在沙漠中撿到他是因為一個道士建議太子去巽山祭祖,方可讓祖宗保佑身體康健。 太子在離宮去巽山的半途遇刺,一直被追到沙漠里才甩脫了殺手。好好的祭祖之旅變成了九死一生有去無回的險途。 若是沒有她,這人多半得折在沙漠里。 在京城之外會被行刺便也罷了,奇得是他回了東宮,身邊也從沒安生過。 真夠讓人擔(dān)心的。 安靜的夜里,一點響動都會變得極為明顯。 細微的鐵制碰撞的響聲從門后若有若無的傳來,太過細微簡直像是等待太久產(chǎn)生的幻覺,蹲在角落里的姑娘抱緊了木匣子猛地抬頭看去。 她豎著耳朵靜靜的聽了兩秒,確定自己沒聽錯,一時有些手忙腳亂的不知道該做些什么。 得快點把太子叫起來。 對,就像是她準(zhǔn)備好的那樣。把太子先弄醒,再叫一聲把正門外面守著得懷夢武安都吵醒。 她不斷地對自己默念,連滾帶爬的闖進了屏風(fēng)后。 葉裕衣看著狗爬進來的人挑了挑眉,他從未見過一個人能爬的這么快。 他彎下腰遞出手將左云裳從地上拉起來,低聲道:“你這是做什么?” 那人立在窗邊,月光灑在素白的寢袍上,長發(fā)披散在肩頭腰后。面容在月光中朦朧不清,遞到眼前的手掌修長完美的像是匠人精心雕琢的玉器。 左云裳仰頭看了他一眼,不知為何松了口氣,她抓住他的手掌。 左云裳手很冰,指心上還不知從哪里蹭得全是灰。 葉裕衣用手掌裹著她的手,她倒也顧不上往外抽,只是急忙道:“門外有人!” 神色難得一見的正經(jīng)又鄭重,仿佛生怕他不信似的,又強調(diào)了一遍,“真的有人!我聽見了!你待在這里別動,我喊一聲,先把懷夢武安叫起來。這事情耽擱不得。” 話一說完,她就長大了嘴便要喊。 葉裕衣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嘴,露出手掌的一雙眼瞪得圓了望著他,像是炸毛的貓,充滿了迷惑不解和緊張。 他揉了揉她的發(fā)頂,像是安撫一個孩子。 “噓——不要喊?!?/br> 眼前的人眉眼含笑,低柔的嗓音仿若響起在她的耳邊。 左云裳急得快要咬人了。 這人怎么都現(xiàn)在還能不緊不慢的,火已經(jīng)燒到眉毛了,這是能耽誤的事情嗎? 笑笑笑笑,還有心情笑,平日也不見他多愛笑啊。 她掙扎著想從他手掌中掙脫出來,少年將胳膊環(huán)過她的腰身,將她按進了懷里。 “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 門被推開了,殿中吹進一股帶著潮味的風(fēng)。 左云裳頭皮一緊,這下好了,人都進來了。 她讓葉裕衣按的動彈不得,又不敢太用力的掙扎,生怕發(fā)出什么聲響吸引到刺客的注意。只得暗暗咬牙,這死孩子現(xiàn)在是越來越讓人摸不著頭腦了,難道不挨一刀是不舒服嗎? 她垂頭喪氣的用額頭頂了一下葉裕衣的胸口,趴在他身上不動了,像是已經(jīng)放棄垂死掙扎。 ‘咚——’ ‘哎呦!’ 有重物砸地的聲音,驚慌失措的咒罵聲,接著就是手忙腳亂的一陣腳步聲。 從地上爬起來的小太監(jiān)氣急敗壞的咒罵道:“這他媽的是什么鬼東西?一大灘踩著真夠惡心的。摔死人了!” 旁邊的人慌忙阻止他,“小聲點,小聲點。吵醒了太子怎么辦?” 另一個小太監(jiān)嗤笑一聲,“吵醒太子?他都躺了多少天,要能醒早醒了。一個病鬼有什么好怕的。這個寢殿這么大,只要我們不搞出大動靜,正門外根本聽不見什么,況且這個點他們那些守著的人肯定也困得不行?!?/br> “對啊,就是咱們刺他兩刀他肯定也醒不過來。不過咱們做的不能太明顯,用布捂死他別讓旁人看出來就行了。一個病鬼什么時候咽氣都不奇怪?!?/br> 小十二的眼睛粘在了一旁擺著的玉樹上收不回眼睛,白玉雕琢的擺件縱使是在漆黑一片的環(huán)境里也十分引人注目,仿若瑩瑩生光。 光是看著都知道一定是價值連城的珍稀寶物。 他咽了咽口水,蠢蠢欲動的想去將這寶物據(jù)為己有,即使不能全部搬走,哪怕能掰下來一小塊帶走也是一輩子都面上有光啊。 “動作快點。別磨磨唧唧的?!?/br> 魏涕口中說著,人已經(jīng)沖上前抓住了太子的床幔一掀,沒掀開。 讓幾個人看著,魏涕有些惱怒,他更用力的一扯……還是沒扯開。 盯著這些格外頑固的床幔,他皺緊了眉頭,心中有些不妙的預(yù)感。 左云裳聽著那些人的竊竊私語,無意識的抓緊了葉裕衣的衣服。 屏風(fēng)后小小的空間里,兩人距離離得很近,近的可以聽清彼此的呼吸聲。 手掌下少女纖細的腰身在微微顫抖,她身體的每一寸繃緊了,葉裕衣的心軟下去了一個角。 他摸了摸她的頭頂,像是在無聲的安撫一只瑟瑟發(fā)抖的小動物。 這樣的輕撫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胸口處傳來濕熱的觸感。 小姑娘肩頭顫抖,卻將所有的聲音都咽進了喉嚨里。 她恨自己的愚蠢和無用,她明明已經(jīng)知道今晚會發(fā)生什么,現(xiàn)在卻仍沒能改變什么。 她還是沒能保護好他。 自從她將他救出沙漠后,便一直在膽怯的后退。 她自欺欺人的把所有東西都推開,告訴自己只要她沒有入東宮,太子沒有她的拖累就一定能平平安安。 可即使沒有她,這東宮也一樣的危險。 從沙漠中找到葉裕衣全靠她的幸運,救出大齊最尊貴的太子更是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她不必面對任何危險,不用做出什么犧牲和抉擇。 上一世那些事情那些人將她的膽子都嚇破了,她不敢進東宮,她不敢去真正追究上一世把她傷的最深的,將她推入萬劫不復(fù)境地的罪魁禍?zhǔn)?/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