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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得神乎其神, 說書攤上的段子一編一潤色,離天神降世也不遠(yuǎn)了。 外頭紛紛擾擾, 趙宅中卻是平風(fēng)浪靜,那一日來回奔襲兩趟廝殺, 明里暗里帶來的護(hù)衛(wèi)各有折損, 身上臉上掛了彩,自然也不便再裝仆役, 撤去了趙謹(jǐn)克在旁給置的宅子里。 宅子里一下少了許多人, 只有剩下幾個真仆役干活, 碰上這種活兒事兒也少的主家,倒也有條不紊。 院子里搭著晾衣桿, 秋娥將剛漿洗好的衣裳展開晾好, 京九湊在周圍, 上躥下跳。 “晚上給做一碗蛋花湯唄?”京九跟秋娥打著商量,“最好加點(diǎn)兒蘑菇。” 秋娥干著活, 頭也沒回,“要做飯,你去找張廚娘提啊?!?/br> “我哪好意思找她呀,”京九蹲在太湖石上, 道:“后宅那邊一幫子人呢?!?/br> 要說和孟子方交手只是傷了些皮毛,那黑鷹寨上那一趟任務(wù)就有些傷筋動骨了,趙謹(jǐn)克素來體恤下屬,人都安置去后宅休養(yǎng)生息了,明的暗的湊一塊幾十個人,一大幫子人要熬藥做飯,張廚娘又要顧那里,又要顧主家的飯食,他哪里還好提要求呢。 “那你就找我?我還要照顧姑娘呢。” 秋娥將衣裳從盆里拿起來往竹竿上一甩,沒甩過去,京九忙起身搭把手,“我來?!?/br> 衣裳在竹竿上展開,有一股子淡香,京九彎著腰從衣裳后頭繼續(xù)同秋娥說話,“你家姑娘又不用你照顧,有公子在呢,他又不喜歡你插手,你在旁邊晃悠只會招他嫌,不如有空去做兩個菜,菜錢我出,咱們一塊兒開個小灶?!?/br> “怎么樣?”京九往花壇上一竄又往下一跳,繞開晾衣桿湊到秋娥身旁,“咱們一起開個小灶?” 秋娥撣著衣裳上的褶皺,揶揄笑道:“讓我做飯,你不怕我下毒毒死你了?我可是昌安侯府的家生子,季家對我可有養(yǎng)育之恩,你當(dāng)心我給我的湯里下點(diǎn)兒什么,你可就……” “停停停停停停!”京九忙不迭喊斷,舉起手討?zhàn)?,“停!?/br> “我以前錯了還不行嗎?”京九想起那些就覺得牙疼,“你看咱們一起到青州也這么久了,總得有點(diǎn)交情是吧?” “你看看我,”京九指了指自己臉上的傷痕,是讓山賊的刀刃給劃的,“這都是為了你家姑娘,你京九小爺我孤軍深入摸了那賊首的屋子,大戰(zhàn)三百回合,你看看我這俊俏的小臉蛋,都受傷了?!?/br> 秋娥扭頭看著京九,可憐兮兮垮著臉蹲在太湖石上,一點(diǎn)都不像剛見他時(shí)頤指氣使那狗仗人勢的樣子了。摸出面小鏡攬鏡自照,幽怨嘆息。 “想那黑鷹寨里是何等兇險(xiǎn),你京九小爺我一人一把劍潛入那賊窩深處,躲過了多少巡邏暗哨,直達(dá)那賊首的臥房,先撬開那窗戶,只見那賊首正赤身裸體地?fù)е粋€女子翻云覆雨,兩個人赤條條的……” “得了,你別說了?!?/br> 秋娥紅著連給他喝斷,“你可真是什么都敢往外說,死皮不要臉,等讓我回了主子,好好收拾你!” “我錯了我錯了,瞧我這張臭嘴,只想著給你講那晚上的事兒了,沒想到這些?!?/br> 京九連忙抽自己嘴巴子說好話,“你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吧?!?/br> 秋娥自也不多同他計(jì)較,“說的好像那夜去的只有你一個人似的,姑爺還不是也從那絕壁下爬上去了?還有你那一大幫子弟兄?!?/br> “嘿嘿!”京九眼皮一挑,見得了秋娥的搭理,就咧嘴笑開了,“那你就是答應(yīng)我了?一會兒我就去買菜?!?/br> “嗤?!鼻锒鹦α艘宦暎D(zhuǎn)頭繼續(xù)曬衣服。 京九忙湊上去,“我?guī)湍阄規(guī)湍?,嘿嘿嘿,既然做了,就做個羊rou羹吧,我要京城里的味道?!?/br> 陽光輕薄,一束一束透過從晾開的衣裳間穿過,京九幫著秋娥將衣裳甩過竹竿,打眼就瞧見趙謹(jǐn)克從廚下拎著食盒出來走過廊下。 “公子。”京九忙趁著機(jī)會上去稟事,“刺史府那里派人來了,讓您過去一趟呢。好容易干了一票大的,孟昉打算當(dāng)街公審給全城的百姓都看看,估摸是想您過去應(yīng)應(yīng)景,一起長長臉?!?/br> 從莽蒼山回來,趙謹(jǐn)克又不搭理府衙的人了,想想讓孟昉派兵時(shí)振振有詞游說的樣子,又這么著頗有些翻臉不認(rèn)人的意思。 不過到底孟昉也是得了好的,也沒什么可說的。 “何時(shí)公審,審什么?”趙謹(jǐn)克腳步不停,一面走一面問道。 “當(dāng)然是是審那幫黑鷹寨匪人的累累罪行了,就在三日后,”京九想當(dāng)然,“這通敵叛國里通夏賊這條是跑不掉了?!?/br> “他們找到證據(jù)了?” “沒有?!本┚艙u了搖頭,“不過逮著那兩個越獄的匪徒了?!?/br> “阿芙蓉呢?有線索嗎?”趙謹(jǐn)克又問。 “沒有,”京九道:“一點(diǎn)兒阿芙蓉的沫子都沒找著?!?/br> 那天趙謹(jǐn)克吩咐他把綁架季柔的人找出來,他就沒跟著走,黑鷹寨里搜查的結(jié)果他最清楚了。 “估摸著孟昉應(yīng)該是想在這兩日里就審?fù)杲Y(jié)案,這樣報(bào)上朝廷的折子會更好看?!?/br> 地方官報(bào)政績那點(diǎn)心思無非如此,他京九不當(dāng)官也知道。 “他審不出來的。弄場公審只能引人來滅口。”趙謹(jǐn)克到了臥房的門外,終于停下腳步,“讓孟昉公開處決一批沒緊要的嘍啰以儆效尤就好了,那兩個賊首還得都看好了,可別沒問出什么就死了?!?/br> “那公子你去不去衙門?”京九繞回原點(diǎn),“照您說的,那孟昉打的該是讓您幫著審訊的主意?!?/br> “不去?!壁w謹(jǐn)克回絕地干脆利落,“他說拿下黑鷹寨,可沒說所有的事兒都幫他?!?/br> 該說的機(jī)密他上回都說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讓他們自己去查。 果然這是打算要過河拆橋了?總覺得有些不地道了,京九暗自撇了撇嘴,回身就出了院子想著怎么跟刺史府的人掰扯趙謹(jǐn)克又打算甩手不干的事實(shí),就看見有人匆匆從外頭而來。 京九的眉心微皺,“何事驚慌?” …… 淡淡的鵝梨帳中香的味道聞之舒心,似是屋中的嬌娥甜而不膩。 趙謹(jǐn)克提了食盒進(jìn)屋,季柔已是洗漱完起了身,隨手拿著他那本??吹那Ы鸱椒?。 “怎么起來了,不多睡會兒?”趙謹(jǐn)克將食盒放在桌上打開。 “躺著也睡不著,就起來了?!奔救釋⑹掷锏臅瓟n放回原來的位置,湊上前,“看看你給我做了什么早膳?!?/br> “熱了兩個張廚娘做的包子,還有,”趙謹(jǐn)克端出食盒下層的粥,“安神粥,我給你熬的?!?/br> 季柔被他救了之后雖然一下沒哭,也不曾訴苦,可免不了還是受了驚嚇,頭兩夜時(shí)常從夢里驚醒,縮在他懷里都是發(fā)抖的。 他原是要開安神藥,可想著藥苦季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