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
止不住落了下來,“你倘若是個男兒身,便不必受這番苦了?!?/br> 季柔道:“母親不必憂心,夫君他……待我是好的?!?/br> “你不必說這些寬慰我,你父親當(dāng)年有多恨老靖平侯,靖平侯府就有多恨咱們,只是苦了你了要去受那份罪……” 季申當(dāng)年當(dāng)朝氣死了老靖平侯,敗落了如日中天的靖平侯府,只這一份仇便夠趙家人扒了季柔的皮,更可況趙家大房戰(zhàn)死也是有季申的緣故,這兩樁血仇便是跨不過的天塹,可偏偏先帝要他們聯(lián)姻。 “母親,夫君他是真的待我好?!奔救崛滩蛔橼w謹(jǐn)克辯解,“婆母姑嬸為難我,也是夫君替我擋下了。” “他……”王氏的淚水一梗,驚疑道:“真的?” 季柔點(diǎn)頭,“是真的,不信母親問秋娥,她也都看見了?!?/br> “是真的?!鼻锒鸬?,“姑爺待姑娘是真的好,一點(diǎn)兒委屈都不肯讓姑娘受?!?/br> 雖然不知道趙謹(jǐn)克為什么在新婚當(dāng)夜前后態(tài)度判若兩人,但趙謹(jǐn)克在趙氏親族跟前極力維護(hù)季柔是真的,這兩日里待季柔溫柔細(xì)語無微不至也是真的。 “他難道一點(diǎn)都不記恨?趙家奪爵貶謫那十年,與他可是真真切切的呀?” 季申當(dāng)年氣死了年逾古稀的老靖平侯,又一手羅織罪名讓靖平侯府一路奪爵罷官貶謫去了不毛之地,十年磋磨打壓還都是明面上眾人皆知的仇,暗地里更是不勝枚舉,樁樁件件都是切膚之痛,王氏如何都不能相信趙謹(jǐn)克竟能容下季柔。 “或許……” 大約是這兩日過得太過美好,季柔竟將這些都拋到了腦后,王氏甫提到兩府的仇怨,只問得季柔啞口無言。 是了,她趙謹(jǐn)克待得好她便欣然接受了,卻不曾深究過緣由,甚至不知道為何趙謹(jǐn)克驟然轉(zhuǎn)了態(tài)度。 季柔想說或許趙謹(jǐn)克不記恨先輩的事,可趙季兩府是新仇也是擺在眼前的,他怎么可能忘了? “我不知道?!?/br> 季柔垂下了眼,她出世的時候季申已是三朝元老如日中天,趙氏一族也早已被季申趕出了京城。 她沒有體會過當(dāng)年祖父那一輩時季家被老靖平侯弄得家破人亡逐出京城,潦倒敗落的痛。也不曾像兄長們那樣在朝堂上和趙家人針鋒相對不死不休,甚至連外面的事都知道得很少,所謂“血海深仇”與她來講著實(shí)太過虛幻縹緲,是以“不恨”于她可以很輕巧。 但趙謹(jǐn)克呢?他待她好,是不是也還是帶著恨的?是暫時的好?還是假的好? 季柔想不明白,可王氏明白。 “柔兒,你還記不記得你出嫁前母親囑咐你的話?” 季柔點(diǎn)頭,“母親說的話,我都記得?!?/br> 王氏的淚停下了,猶帶著濕意的眼里透出幾分決絕冷意:“你嫁進(jìn)了趙家的門,就是趙家的人了,不管事事都要以趙家為重,不必再顧娘家?!?/br> “母親……”季柔的眉心皺了皺眉,即便是第二次聽到這樣的話,可她還是不忍,母親怎可讓她棄生養(yǎng)她的娘家不顧?豈非要她不孝? “季氏與趙氏注定是要斗下去的,你父親做事素來狠絕,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他是不會再管你了,你只有依附趙家。不管今后趙家占了上風(fēng)還是季家占了上風(fēng),你都要向著趙家向著你的夫君,絕不可再顧念季家知道嗎!” 王氏緊緊抓著季柔的手,像是抓著救命的稻草,用盡了力氣抓得指節(jié)青白,“你今后也不必再與娘家來往,若非父母身后大事絕不可踏足昌安侯府大門,只好好守在你的靖平侯府里!” “母親……”季柔的眼里洇上了濕氣,“一定還有別的辦法的……” “你聽明白了沒有!”王氏重重?fù)u晃了一下季柔的手,逼著季柔應(yīng)出那個字。 季柔只覺得悲從心起,淚水忍不住就簌簌往下落,倔強(qiáng)搖頭。 明明只是成個親,為什么旁人家的都是歡天喜地,而她從定親就是天翻地覆,為什么旁人都能?;啬锛铱纯矗褪菙嘟^親緣形容陌路? 王氏也不顧季柔,只是將心里想的一股腦囑咐給季柔聽,“你已是趙季氏,你要成為真正的趙家人才能活下去你知不知道?今后不管趙家給你什么委屈你都要忍著,夫君若一直能待你好是你的福氣,倘若他不好了,你也要忍著,本本分分時時警醒,萬不可有一步行差踏錯,好好在趙家活下去?!?/br> 季柔抽噎著,道:“我都聽母親的,只求母親不要將我趕出去,我要回來……” 她可以都忍著,趙家怎樣都好,但是母親,從小養(yǎng)她到大的母親她不能放棄。 “糊涂!”王氏推開季柔的手,只覺痛心疾首,女兒是娘的心頭rou,她又何嘗想如此,只是她能想到的周全之法只有這樣了。 想到自己養(yǎng)的女兒一個人進(jìn)了趙氏的虎狼窩,今后亦再不能得見,王氏只覺得眼前陣陣發(fā)暈,往后仰倒而去。 “母親!” “夫人!” 秋娥和季柔忙撲上去扶,王氏緩過一口氣來,狠狠甩開了季柔的手,“你給我記住,若非舉喪不得回門,倘若你回來了,便是來替你母親送終!” “母親!” 季柔被王氏推得肘撞在桌沿上,卻感覺不到疼,為何要這樣,難道就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王氏喘著粗氣,指著季柔斥道:“秋娥留下,你給我出去……出去反省!” 王氏從來都是溫聲細(xì)語的,從不曾這樣厲斥誰,季柔的眸光微縮,終究是傷心了,重重咬了唇跑出了屋子。 秋娥輕嘆一聲,“夫人,你這又是何必呢……” 王氏的淚留下來,瞧著季柔甩開的房門,泣不成聲。 …… 天很冷,馬上就是臘月了,昌安侯府的庭院里樹木都是光禿禿的,只枝椏間還掛著季柔出嫁那日的紅綢絹花。 季柔從王氏處跑出來,也沒跑很遠(yuǎn),心中越想越委屈,找了棵樹樹下蹲著哭,不知道是哭王氏的決絕,還是哭王氏最后的怒斥,只是知道母親不要她了,這個家也再也回不來了,只想著淚水就一刻也停不下來,甚至沒有發(fā)覺有人到了跟前。 “柔兒?” 有人在季柔的身前蹲下,身上的好聞的冷香味道,季柔抬起頭來,哽咽,“子方哥哥?!?/br> “喲喲喲,這是怎么了?”孟子方笑著揶揄,一雙桃花眼里碎光流轉(zhuǎn),“怎么哭得這么厲害?” 季柔不說話,只是哽咽,抿著唇使勁兒想把眼淚逼回去,卻收也收不回。 孟子方看著季柔的委屈模樣,想著方才季柔是被王氏帶走的,問道:“是王夫人說了你什么?” 一提王氏,季柔的眼淚霎時繃不住,抽噎地愈發(fā)厲害。 “好了好了?!泵献臃矫ι斐鍪峙募救岬募绨虬参?,像是哄孩子,“天兒這么冷,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