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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呼嘯,皇帝紅了眼眶,一手激動的抓著姬慎景的手,一邊抹淚,“朕沒哭,朕只是眼睛里進了沙子,對了,朕的兒媳呢?” 倪裳被扶下馬車時,皇帝的目光盯著她的小腹看了幾下,見倪裳神情蔫吧,冬日雖然穿的厚實,看他總覺得兒媳的動作有些怪異。 皇帝當然不便直接問出口。 姬慎景抽回了自己的手,不明白一個男子為何會輕易落淚,他的動作與眼神皆帶著不可忽視的嫌棄。 皇帝訕了訕,只能兀自一個人感動。 京城仍舊在姬慎景的掌控之中。 即便在明面上,姬慎景仍舊是大皇子,但眾人皆知,大梁的天下即將易主。 天色漸黑,倪裳被姬慎景送去了都督府,離開之前他附耳叮囑了一句,“等為夫歸來?!?/br> 他的嗓音喑啞,就連眼神也在暗示她。 倪裳已懷有身孕,當然不能由著他胡來,雖然眼下身段瞧不出端倪,但倪裳自己已經(jīng)察覺到小腹的變化,若是脫了衣裳,便能瞧出有孕的跡象了。 姬慎景走后,倪裳打聽了爹爹他們的情況,得知姬慎景只是將他二人困在了慶王府,倪裳就松了口氣。 *** 夜幕降臨,入宮的長街兩側(cè)皆掛著大紅縐紗的燈籠。 這還是數(shù)日前大婚時,姬慎景下達的命令,他與倪裳大婚,舉城歡慶。倪裳出閣時,更是十里紅妝點綴全城。 很多時候,一個人對另一個人付出的心血越多,就越難以放手。 姬慎景對倪裳便是如此。 他傾付一切,換來的卻是倪裳大婚之夜逃走,這無疑刺激了男人。 但他無從對倪裳撒氣,故此,莊墨韓和蕭長淮就被.軟.禁.了,成了姬慎景撒氣的對象。 “叮鈴鈴……” 姬慎景掌控了京城后,就一直有宵禁,如此安靜的夜晚,銀鈴聲十分引人注意。 姬慎景撩開車簾對外面說了什么,紅纓停下馬車,就見不遠處一騎著羊駝的女子緩緩靠近,女子帶著白色面紗是,她身后跟著十來個同樣身著白衣的女子,即便夜間寒風刺骨,這些女子身上的衣裳也甚是單薄。 紅纓不由得唇角抽了抽,即便他天生懼熱,也冷的要命,大涼族的人真真是一個比一個彪悍,他面無表情的騎在馬背上,直至女子靠近,他便豎起耳朵窺聽。 姬慎景骨節(jié)分明的手抵著車窗窗簾,面色微冷。 為首的女子諷刺一笑,“你還真去把人追回來了?別忘了你的任務是什么?區(qū)區(qū)一個女子也值得你那般付出?你太令我失望了!” 女子中氣十足,即便蒙著面巾,單是看那雙清冷的眼,也知她是一個狠角色,而且如果細看的話,不難發(fā)現(xiàn)姬慎景與該女子有一些相似之處,他們都生了一雙幽深濃郁的眼。 “我的事與你無關(guān)?!奔骶暗懒艘痪?,似乎懶得搭理女子。 女子哼笑,“哼,別忘了你的母妃當初是怎么死的!狗皇帝、慶王、皇后他們誰都不是無辜的!必須殺了他們?yōu)槲夷强蓱z的jiejie報仇!” 姬慎景嫌煩了,他不喜任何人干涉他的事,“我能讓你入京,就能讓離開,從今日起,我的事無需你插手,你安安分分,我自會保你一生無虞,你若是不聽……我會殺了你。” “你!姬慎景!我可是你嫡親的姨母,是你在這世上的唯一親人!”女子低喝。 姬慎景放下車簾,他這人不喜歡多話,此刻只覺無比煩躁,不過轉(zhuǎn)瞬間,他卻又察覺,他似乎很喜歡與倪裳說話,哪怕是毫無意義的嘮叨。 他的親人是倪裳,以后他們還會有幾個聰明漂亮的孩子,最好都能像倪裳,容貌自是不必說,還聰明的過分。 就在馬車要繼續(xù)前行之時,女子掀開面紗,口中有什么小機關(guān)忽然啟動,隨即一根微不可見的銀針.射.了出去。 紅纓耳邊蕩過一陣輕微的風聲,等到回頭時,卻見女子已經(jīng)放下面紗,那雙陰郁幽深的眼瞇了瞇,“姬慎景,你接下來應該做什么?” 馬車內(nèi)的男人無比動靜,小片刻后,低沉磁性的聲音,無波無痕的傳出,“殺了他們所有人?!?/br> 紅纓身子骨一陣冰寒,如同見了鬼一般。 他知道,這回可能又要出事了。 *** 倪裳是被人低低喚醒的。 “阿姐!阿姐你快醒醒!出事了!”來人是蕭昱,他在冀州“偷雞摸狗”了數(shù)年,想要逃.脫.囚.禁.,再潛入倪裳的臥房,并不是有多難的事。 倪裳一看清來人,立刻驚覺,“阿昱,怎么了?” 蕭昱嚇的口齒不清了,“姐夫……我姐夫他……綁了我爹和你爹,還有皇后與宋家等人,今日就在午門活祭,要活活燒死他們!除卻我和娘之外,無一幸免,阿姐快隨我去看看吧!” 倪裳:“……” 這陣子從青州入京,姬慎景的“瘋癥”明明大有好轉(zhuǎn),怎么一到京城,人又瘋了?! 倪裳半分不敢拖延,立刻收拾好自己。 她是都督府的女主人,真要出府,也無人敢硬擋著。 姬慎景瘋了,可他的屬下還是正常的,深知倪裳在姬慎景心目中的地位。 故此,倪裳與蕭昱出府時,眾人不敢阻擋,只是在同一時間派了人前去通報姬慎景。 而在姬慎景的人還未抵達時,倪裳和蕭昱已經(jīng)到了午門。 為了趕時間,倪裳與蕭昱是騎著馬過去的,一路顛簸,使得她小腹微痛,但并不明顯,只是一陣陣的抽痛,像月事來時的痛感。 午門城樓之上,姬慎景俯視著一切,宛若一個掌控全局的造物主,下面則是渺若螻蟻的蕓蕓眾生,他目光無溫,像一個莫得感情的上位者。 姬誕被勒的雙手發(fā)麻,早就感覺不到痛感。 他這輩子做過的最后悔的一樁事就是得罪了姬慎景,如果人生可以重來,他一定會好好珍惜那份兄弟情義,一輩子不變。 不過一想到,這樣多的人陪他一起死,姬誕心中徒增感慨,想吟誦一首蕩氣回腸的詩句來祭奠一下即將逝去的小命,奈何腹中墨水有限,姬誕嘆了嘆,然后只道了一句,“燒火會疼么?” 無人答話,臨死之前,誰還有心情搭訕聊天? 姬誕止不住話,又絮絮叨叨。 “今日天氣甚好,一會燒起來,只怕會很快?!?/br> “糟了!我存在錢莊的那些票號忘記給后宅的女人們了!” “……” 其余被綁在火架上的人默不作聲。 廢太子話太多,默默祈禱他第一個被燒死。 “阿姐,你臉色怎的這么難看?!”蕭昱焦慮道。 倪裳擺了擺手,示意蕭昱無事,午門附近的百姓諸多,倪裳說:“阿昱,帶我過去,讓姬慎景看見我?!?/br> 蕭昱明白倪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