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雪下得太小了，就這么薄薄的一層，頂個什么用啊。

她對著天空，伸長了脖子，張大口，想嘗嘗雪的味道。

“甜甜？”楊天明仰著頭，看著她笑，“這是做什么呢？”

宋甜甜興奮地朝楊天明揮手，“我在嘗雪的味道！”

“什么味道?。俊?/br>
“嗯，”宋甜甜砸吧砸吧嘴，“沒什么味道，我以為會是甜的呢?！?/br>
宋甜甜又道，“以前在李府的時候，杏兒會給我們做甜的雪，她把雪上撒上蜂蜜，和著些蜜餞給我們吃?！?/br>
“對，杏兒最擅長這些了，弄得什么都很好吃?！?/br>
兩個人說完，心里都有些惆悵，停了嘴。

“不好玩，我要回去了?！彼翁鹛鹦睦镉行﹦e扭，一想到杏兒眼淚就要往下掉。

楊天明看了看屋頂?shù)母叨?，驚道，“您可怎么下來的啊?！?/br>
宋甜甜指指邊上，“有個梯子來著?！?/br>
楊天明四處看看，哪有什么梯子。

這當(dāng)然難不倒宋甜甜，她看著楊天明，不懷好意的笑了一下，站起身來，向前滑了兩步，從天而降。

楊天明的瞳孔驟然緊縮，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臂，把宋甜甜牢牢地攬進了自己的懷里。

天實在太冷了，才顯得兩個人的懷抱那么guntang。

……

李墨怕冷，這時候就偎在營帳里，點著火盆。

他的手里不是軍報，而是秋言曾經(jīng)的習(xí)作，當(dāng)年他是手把手教的秋言寫字，因此兩個人的字跡都有些像。

以前的回憶太美好了，讓他不忍再去想，他把那紙張靠近火盆。

可那紙上剛沾上火苗，他忽然滿眼含淚的把火滅了掉。

終究是放不下，誰放得下呢。

……

“碰！”元慎截住榮武的牌，滿意地把牌一推，“我胡了?！?/br>
榮武湊近看了看，果真是好牌，不甘心地掏出了銀子。

秋言剛剛學(xué)，還很生疏，偏著腦袋仔細想著該怎么出這個牌。

“秋言，該你了，”榮武知道李硯賭運非常，元慎記牌又是把好手，把自己唯一能贏錢的機會都押在了秋言身上。

秋言看看坐在對家的榮武，舔了舔舌頭，“我好像是胡了吧?！?/br>
“我看看，”李硯把脖子伸到秋言的位子上，看了一眼，便把牌推了開，“胡了，確實胡了。”

李硯比秋言還高興，一個勁催著榮武掏錢。

榮武把頭栽在牌桌上，“我怎么就贏不了呢！”

“不只現(xiàn)在贏不了，”元慎瞟著遠方，看著遠方屬于他們幾個的帥帳起了大火，“馬上就又輸了。”

他們四個正坐在高處，瞧著底下的這一切。

“這jian細還沒我有心計呢！”榮武狠狠地砸了下桌子，把僅存地積蓄都奉獻給了元慎和李硯。

只有秋言輕輕地嘆了口氣。

第75章第七十四章

小四被五花大綁扔進了李硯的營帳里。

他打量了一下這一屋子人，倔強地抬著頭，瞪著坐在主位上的李硯。

“你知道就算你不承認，我殺你也只是一會功夫的事吧?！崩畛幋荡嫡裏岬牟杷?，慵懶道，“還不如把事情都招了，我好好考慮一下給你留個全尸。”他早就知道這小子有問題，設(shè)了這么個局，把他引了出來。

元慎看小四毫無反應(yīng)，便轉(zhuǎn)換了個態(tài)度，循循善誘，“如果你愿意供出其他的人，我可以替你做個擔(dān)保，一定給你留下一條命?！?/br>
“呸，”小四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這種事他早經(jīng)歷過一次了。

榮武相對來說就很沒耐心了，走上前去，抓著小四的肩膀，狠狠一捏，骨頭粉碎的聲音分外脆生，“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啊?！?/br>
“武少爺，別，”秋言止住榮武的動作，“慢慢來，若是他出了事，肯定也會驚動其他人的?！?/br>
榮武撓了撓頭發(fā)，站到了元慎的后邊，麻煩。

“我只告訴秋言一個人。”小四和李硯眼神對峙了許久，終于開了口。

秋言一怔，便看向李硯。

“不用了，”李硯直接放棄，手指敲敲桌子，“帶出去砍了吧，你說不說我最終都會知道的。”

“三少爺，讓我試試吧?！?/br>
李硯抬眼，看了看胸有成竹的秋言，又瞥了一眼小四，“你別胡鬧，就和我說的一樣，他招不招，我都能找到那些人?！?/br>
“可這樣不是快些嗎？”秋言試圖說服李硯，“我會注意的?！?/br>
李硯翻了個白眼，秋言這個心軟病可怎么治。

可他仍是說不出拒絕秋言的話，只好揚揚下巴，示意榮武和元慎，三個人一起離開了營帳，“如果他想跑，殺了就是?！?/br>
秋言點點頭，算是答應(yīng)了。

看到李硯他們都走了，秋言便坐到李硯的位置上，攤開紙筆，“你說，我寫下來?！?/br>
“你真的相信我？”

“我知道，”秋言認真的看著小四，他并不是一時興起，他明白小四想要的是什么，“你是個很想活著的人，有任何活下來的機會你都不會放過，而我現(xiàn)在能給你這個機會?！?/br>
“你……”

“我知道的，你想說，我們這樣底層的人，沒的選擇，沒有反抗命運的能力，”秋言用每次小四給他講道理時的語氣說道，“宗煜又是那樣個人，你會投降我不驚訝，”

“可，”秋言惋惜的眼神讓小四心里一顫，“我記得你當(dāng)年和我困在一起的時候，說過你是不想背叛弟兄們的?！?/br>
他聽著秋言的話，沉默不語。

“把其他的人招出來，我便放你走?！鼻镅杂种貜?fù)了自己的條件，他認為這是對雙方最好的妥協(xié)了。

“你真做得了主？”

“嗯?！鼻镅院V定。

小四思考再三，“還有騎兵營兩個人……”

秋言看著記下的這一串人命，都是在李智那一仗中幸存的人，“為什么，你們都……”

“你沒法想象的，”小四苦笑道，“你解開我的繩子，我給你看看我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秋言接下綁在小四身后的繩子，扯開他后背的衣服，發(fā)現(xiàn)小四的后背身后刺著一個復(fù)雜的圖案——宗家的家紋。

他震驚地看著那圖案，那不是普通的刺青，是拿小刀剜去了一塊塊rou，刻出來的。

沿著那圖案，周邊皆是發(fā)爛的腐rou。

“……”秋言沒有別的話說，他不知道如果是自己面臨這樣的境況，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有時候我也想一刀捅進心口里，死得痛快了倒好，”小四呆呆地注視著秋言桌上的那張紙，“可是一旦你從死里逃出來，就會更怕死?！?/br>
他的眼中十分渾濁，里面盛滿了絕望。

秋言還來不及憐憫他，就被小四反剪著手臂，用刀抵著脖子，“李硯他很重視你是不是？”

“你為什么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