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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自然無法接話,聳了聳肩繞開話題:“狼狽時候只知道阿諛奉承,如今呢,所謂文人風骨、行業(yè)準則,一套一套的?!?/br>顧倫這才意識到他在為片場的事耿耿于懷,太子爺心眼是挺小的,他們這幫王孫公子,心胸寬廣反倒奇怪了。不過盡管放屁,倒也放出了那么一點道理。顧倫扭頭看他,眉毛都氣得飛起來,像他的小外甥,這一瞬間,又覺得頭腦簡單的人最可愛。然后就有些想安慰安慰他,哪怕說尚蒙的不是——又不知道如何安慰。你在某某方面還是不錯的,他不該這么狹隘,看不起你。一般而言,是該這么安慰,然而對于崔然,又實在想不出他哪個方面不錯。思來想去,不愿意說謊,就不答了。翌日上午沒有顧倫的戲,崔然想去山里走走,便由顧倫引著,沿熟悉的山路散步。西北與中原交界的地帶,山脈多斷層,再受風力侵蝕,多崖壁,氣勢磅礴,抬眼凈是層層疊疊的山巒峭壁,蒼白的,鋒利的。崖縫中鉆出千姿百態(tài)的古松,像是武俠傳奇中的絕頂高手,山風襲來,似還聽到衣袍獵獵而舞之聲。該地再往西北,就是春風不度的玉門關(guān)。顧倫說:“過了這座山就不能再走了,不記得路?!?/br>崔然已經(jīng)走累,要停下休息,顧倫取下背包,遞了一瓶未開封的水給他。崔然接來,咕嚕咕嚕一口氣喝去半瓶,縮了縮脖子,道:“現(xiàn)在才覺得昨晚爬的山路算不得什么?!鳖D了頓,“你經(jīng)常來爬?戶外行家?”顧倫爬起山來,架勢比他穩(wěn)多了。兩人坐在一塊石頭上休息,這邊不在景區(qū),顧倫臉上還是戴著墨鏡,眼下忽然摘下來掛在領(lǐng)口,托起單反朝對面的峭壁取景。拉焦距,定光圈,微調(diào)快門,定焦,調(diào)整構(gòu)圖,咔嚓。“沒事就走一走。”連拍幾張后,他低頭檢查拍攝的照片。崔然看著他拍,忽然笑:“看起來很專業(yè)。”顧倫道:“業(yè)余,不專業(yè),這張白平衡不合適。”崔然湊過去看,仔細端詳了一會:“哪里?”顧倫細說,又略提其他,邊在顯示屏上指指畫畫。對崔然而言,設備早就不是新鮮物,而他又素來將一切高低端設備都當傻瓜儀器來用,故而顧倫說的,左耳進右耳出,甚至有的連左耳都沒進去。眼睛倒是跟著對方的指尖走,只覺得他的手很干凈,手指很長,指甲漂亮。“有沒有想過在另一個專業(yè)?”忽然打斷,崔然嘴角帶笑,眼睛瞇起,頑劣之態(tài)盡顯無遺,再美的自然風光也洗不去他從燈紅酒綠場所中染來的一身污穢,“想不想自己拍電影?”說的是正事,那神態(tài)卻與在夜總會問及小姐們一些下流問題時候無所差異。顧倫停下來,盯著顯示屏看了一會,關(guān)了機。崔然繼續(xù)道:“現(xiàn)在不是誰都想做導演?和你同批的,退幕后的好像已經(jīng)不少,湊個熱鬧挺好嘛,不會虧的。”他看著他,等了好一會,顧倫才笑了一下。“崔先生愛爬山么?”崔然不明所以,點了點頭:“以前經(jīng)常和一幫朋友去露營,不過爬的也不多,太平山去得最多,現(xiàn)在也不新鮮?!?/br>顧倫點了點頭,背好相機,起身道:“原路折返吧,下午還有戲?!?/br>短暫的愣神,崔然站起來,歪著頭笑了一會,跟上他。走了幾步,崔然忽然停下來,顧倫感覺背后腳步聲斷了,回頭去看,就見太子爺站在一棵松樹下,仰著頭張望,又抬起穿運動鞋的腳往樹樁上踹。顧倫道:“看到什么了?”“鳥窩?!贝奕煌D_,左右移了兩步,“雌鳥肯定跑了?!?/br>顧倫呆了一會,笑道:“崔先生眼尖?!?/br>崔然也笑,笑得一臉壞水:“我從小對鳥窩就有執(zhí)念,紀云清講我上一世是只蟲?!?/br>說完大大咧咧劵了袖管就要往上爬,腳剛踩上去,被顧倫叫住,扭頭就見顧倫掉頭大步流星走過來,取下背包,往他懷里一推:“我上去?!?/br>崔然稀里糊涂接了背包,又接了顧倫脫下的短外套,眼見他身子靈敏地躥上最矮的樹枝,樹枝太矮,剛落腳時候晃了幾下,崔然才意識到這棵樹太靠近山坡,這一段棧道沒有護欄。這下也有些急了。“算了,快下來。”將書包往背后一雙,養(yǎng)著頭朝顧倫張開手,“下來?!?/br>顧倫沒理,一八幾的個頭,爬得倒是輕盈,很快就到了鳥窩附近,鳥窩筑在比較更高一段枝椏上,他一手扶著樹樁,半屈腿去夠,崔然嚇得臉色都變了,聲音也兇悍起來:“這是什么脾氣,快下來,顧倫,聽到?jīng)]有?”夠到了。顧倫從頭至尾眉毛都沒動一下,摘下了鳥窩,讓崔然接住,三兩下就跳下來了。崔然舒了口氣,捧著鳥窩,感覺燙得灼手,有四枚白色帶斑點的小蛋,他忽然一點興趣也沒有了。顧倫喘了會氣,把背包和外套要回來,穿上,背好。沉吟半晌,崔然還是將鳥蛋收了起來,回頭看了顧倫一眼,眼中深意頗多,往往在這種時候,旁人才會發(fā)現(xiàn)太子爺也并不是個純粹的草包。甚至連顧倫也看不懂他這一眼意味著什么。第4章崔然回香港后,顧倫收到一部新相機,三組標準鏡頭,一條圍巾,一雙手套。北方已經(jīng)開始降溫。分隔兩地,崔然依舊來電噓寒問暖,追問顧倫的需求,絞盡腦汁滿足對方喜好。十月底,顧倫低調(diào)返程,崔然親自接機,又給顧倫身邊一干工作人員送上禮物。周愫收到一條鉆石項鏈,受寵若驚,當場怔住,隨即,又似想要退回。崔然早在觀察她神態(tài),哂笑道:“你和裴小姐與他們不同,當然要有差別的,拍攝環(huán)境惡劣,近來也多得你照顧顧老師,應該收下?!?/br>說話間眼神似水,溫柔中摻雜幾點痞氣,周愫紅了臉。顧倫道:“收下就好?!?/br>周愫便道謝,謝完崔然還謝顧倫。崔然將他送回住處,顧倫這套小區(qū)住的也大多是中上流社會人士,出入刷卡,閑人難溜進。崔然前些日子常來接送顧倫,為人高調(diào),輪值的幾位保安都已經(jīng)知曉他的身份,故而,他只需刷臉卡,保安恭恭敬敬,嘴皮子厲害的還會美言幾句。今天難得,只將車停在門外,就與顧倫道別。“假期愉快?!闭履R,崔然湊過來在他唇上一吻,眉開眼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