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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的瞅著顧常樂,不知如何回應,只能眼巴巴的凝望著被燭光打落得忽明忽暗的臉龐。一半暗一半明,就好像他的世界,永遠只有黑白兩種對立的顏色。“沒想到……連你也不知道是對還是錯……”似乎有點失望,顧常樂輕輕的斂下了眼簾,然後又繼續(xù)倒酒。酒杯才剛滿了一半,許信陽忽然揮手一揚,將酒杯生生的奪了過去,脖子一揚,一口氣似的“咕嚕?!钡暮鹊们瑑魞?。大概嗆到了,他半彎著身子,咳嗽了好幾聲緩過氣後,又抬起頭看著一臉平靜等著他的顧常樂。他放下酒杯,“酒,不是這樣喝的,不是有句老話說‘酒入愁腸愁更愁’嗎?而且我聽聞你的身體不太好,為了你自己,也為了照顧你的人,請不要……”話,還沒有說完,一支棕色的玻璃瓶迎面而來,從耳側(cè)“呼呼”的飛過,生生的落在許信陽身後的楠木壁柜。瓶子一碰到壁柜,頓時化成碎片渣子,“嘩啦啦”的飛濺了一地,同時,瓶內(nèi)的紅色液體也順著凹凸不平的雕花柜面徐徐的流了下來,一點一點的滲入地毯。酒香入地,月靜影斜。心有余悸的許信陽,身體不由自主的顫動,他僵硬地轉(zhuǎn)過身,驚呆的視線從地毯上混著紅酒的玻璃碎片一直往前延伸,柜面上的酒水如同鮮血般一滴一滴的往下掉落,無聲的,靜靜的,恍若他的心也隨著這些水珠慢慢地墜落下來。他霍然的回過頭,看著一臉慍怒的顧常樂,見他眼光閃閃,說不出的苦澀。“誰說的?你是聽誰說的,誰告訴你我的身體不好……?”冰冷的眼眸頃刻間如熊熊烈焰,淺藍色的瞳仁也染了一抹血紅?!凹词刮疑眢w不好,那也是我的事,與你許信陽一點關系都沒有!我不需要你來假惺惺的關心我,你僅僅是我請回來的家庭教師,而不是家庭醫(yī)生?。 ?/br>“為什麼你總是喜歡踐踏別人對你的一番好意,難道對你好,就不行?”“你說得沒錯,我不需要別人對我好,特別是你,許信陽?。 ?/br>“為什麼?”“這麼簡單的問題你還要問為什麼?”他冷笑了一下,“因為,任何得來的東西,都是要付出代價。而你的好,我顧常樂!無!力!償!還!”身體劇烈的一顫,許信陽的雙腿抖了兩下後,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三四步。仿佛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驚愕的直直盯著眼前一副悠然自得的顧常樂?!拔摇⑽也贿^是單純的想關心你,并沒有別的意思,而且你也不欠我什麼,不用說得這麼嚴重。況且,人與人之間,不是如你所說的那樣,都是唯利是圖,也有的、也有的是真心誠意、推心置腹……至少,我是這麼想的……”晶藍色的眼睛輕輕地一斂,眼光下流露出來的五味陳雜大概由於光線的昏暗,也大概由於顧常樂的有意遮掩,許信陽并不察覺。寂靜的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臥室靜悄悄的,冰寒透心的氣息直竄四肢百骸。顧常樂久久的注視著許信陽那一副想被人認可的表情,腦海中似乎回想起了什麼,不禁嘴角一抿,失聲大笑起來。笑聲震耳欲聾,但卻滲著一股莫名的蒼涼,在幽靜的夜色中尤為凄清。他繞過了案桌,赤著雙腳,慢慢的向前走了幾步,站在許信陽的眼前,抬起頭輕蔑的凝視著他,冷冷的譏笑:“許信陽,你是不是兒童圖書看多了,還是看電視劇多了,什麼真心?什麼誠意?到頭來也不過是糖衣炮彈,殺人不見血?。 ?/br>“你怎麼能這麼想,總是往不好的方面?積極點,難道就不行?”不是未曾想過,而是所有的事都并不是如想像中的那般美好!輕蔑的哼了一哼,顧常樂繞著許信陽慢慢地轉(zhuǎn)了回來,走到案桌前,雙手用力的一撐,頓時坐在桌面上,他伸出手,拿起了案桌邊還剩有一點紅酒的高腳杯。鮮艷的紅色在冷黃的燭光下,閃閃發(fā)光,似乎撒了一層金色的粉末,波光粼粼的。酒杯輕輕地一晃,液體在杯沿中走了一圈後,漸漸地,又恢復了原狀。顧常樂高高地舉起了酒杯,仰頭一看,酒色中的自己,竟是如此的可憐,也如此的可笑,不禁自嘲的一笑。他緩緩地放下了高舉的左手,然後回過頭靜靜的看了看許信陽,又低眼瞅著酒水中自己的倒影,輕描淡寫的自言自說,“人生,本是一場賭博,下的本錢越多,輸?shù)迷蕉啵腿缤艘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從沒有過希望,那就不用失望,更不會絕望??!——”許信陽怔怔然地注視著他。流入心田的一抹黯然,以及那淺淺的苦澀,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從何而來。他深深的看著顧常樂不知是被燭火染紅,還是被酒色醺紅,抑或是情緒激動得漲紅的臉蛋,眉頭越發(fā)得緊皺,恍如一個“川”字深深的刻在額頭上。他身體打顫地向前移了一步,“我、我……”剛提了一個字,就被顧常樂輕易地打斷。“許信陽,不是所有的事都值得去深究的,我知道你想從徳叔口中挖掘我的過去,可是知道了又能怎樣,不知道又能怎樣?你能改變這一切嗎?”稍稍頓了一頓,情緒冷靜下來後,他霍然的抬起頭嘆了一口氣,眼光深邃的直直盯著許信陽,“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為好,知道太多了,對你沒有一點好處??!”這、就是你我的距離?許信陽無言以對,只能靜靜地注視著他。靜靜地,靜靜地……四周靜悄悄,除了燭火燃燒成灰的聲音,就是他們綿長的呼吸聲。燭光隨風一搖,“嗶?!币宦?,視線越來越模糊不清。同時,他們眼中的彼此也漸漸的恍惚起來了。時間,緩緩的過去。燭淚,點點的凝固。沉默的兩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直直盯著對方,誰也不愿打破此刻的寧靜。“許……”“顧……”不知過了多久,他們兩人唇瓣微動,同時出聲,也同時的停了下來。許信陽抿了抿嘴,沉下氣的說道,“總是把自己困在一個地方,會很難受的,不如我們找個時間出去走走?”見顧常樂沒有打岔,以為他默認自己的說法,又繼續(xù)說下去,“有時候走出這第一步,雖然很難,但就因為這一步,世界會變得不一樣,就連看得東西也……”“在我的眼里,哪兒都是一樣的,根本沒有任何區(qū)別?!?/br>“……”冷冷的話語瞬間打擊了許信陽的積極心。顧常樂無視他,然後側(cè)轉(zhuǎn)著頭,掃了掃案桌上早就涼了的早餐。“這些,你都拿回去吧,我不想吃。還有走的時候,別忘了關門,我不喜歡有人打擾?!?/br>身體輕輕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