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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清閑,反觀丁湛倒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陳知著殺青的倒數(shù)第二天很悲傷地問丁湛:“丁老師我走了之后你會不會想我?!?/br>丁湛不知道在忙什么,隨口回了一句,“你好好拍戲?!?/br>“你會不會想我?”“等劇組全員殺青的時候會有個聚餐,你去不去?”陳知著道:“我去,我當然去,丁老師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會不會想我?”丁湛在心中默背著臺詞,大段大段的,像繞口令一樣,這時候他也忍不住想,為什么蕭容毓一個皇帝要那么多話,他要是皇帝他直接讓對方閉嘴,滾,拖下去斬首,不得不說蕭容毓還很講道理,就算不講,也是有理有據(jù)的不講,“嗯,好?!?/br>“丁老師!丁湛!寶貝!”丁湛抬頭,耳朵有點紅,“你說什么?”陳知著尷尬地咳嗽了一聲,說:“我說,我殺青了之后你會不會想我。”丁湛有些奇怪地說:“我們不是想見到就能見面嗎?”“那也沒有像在劇組這么近啊?!标愔f。丁湛垂眸笑了,很溫柔地問:“那你住我家?”陳知著大驚失色,往后挪了挪。他一直都是那種,他調(diào)戲你可以,但是你調(diào)戲他不行的人。更何況丁湛在這種話題上很少有什么其他反應(yīng),陳知著一直占上風,十分得意。結(jié)果有朝一日,丁湛偷偷補了課。陳知著自愧不如。可能這就叫,直男天然基吧,比不了。“不了吧,”陳知著說:“我家挺大的?!?/br>丁湛又低頭搞自己的事情去了。經(jīng)此一役,陳知著老實了不少,丁湛語出驚人,他實在怕丁湛再說出什么話來,讓他睡不著覺。陳知著殺青拍的最后一場戲是蕭容毓送傅三思走的十分瀟灑,白衣黑馬,烏發(fā)長劍,似乎還是意氣少年。可他確實不如當初,他有了舊傷,得了新疾,他名滿朝野,又舉世非之。誰能想到這個權(quán)臣能輕易罷手呢?蕭容毓下了三道詔書,卻是留不住。傅三思最后一道書是蕭容毓親手送來的,傅三思春倦懶起,連發(fā)都未束就敢去見這個已經(jīng)把權(quán)柄握在掌心的君王,他沒看信,隨手丟在侍女端過來的水盆里。他說:“君上,臣離開不是為了什么江山社稷,臣就是累了,想去過過風流花酒間的日子,十多年了,君上,你總得讓臣歇歇?!?/br>蕭容毓輕聲說:“那你還回來嗎?”傅三思笑的十分狡黠,像個少年人一樣地問:“君上想讓我回來嗎?”蕭容毓頓了頓,道:“我從未想讓你走?!?/br>傅三思道:“君上啊,臣曾和你說過,臣少年成名,奈何儲君容毓風頭太盛,論品行,論容貌,論家世,臣皆不如,臣對君上不服氣的很啊。”他笑,“臣怎么會讓君上如意呢?”蕭容毓深吸一口氣,道:“你辭官之后,待如何?”傅三思想了想,道:“花天酒地吧,臣想造個大宅子,就在里面享樂,不出來?!?/br>蕭容毓點頭,最終說:“也好。”蕭容毓是君王,可總有他做不到的事情。傅三思不求名不求利不求權(quán),他什么都有,又不怕死。蕭容毓留他不住,因為他什么都給不了他。于是他又說,似乎在寬慰自己,“也好,你是該好好歇歇了?!?/br>傅三思輕松道:“君上若是累了,找個時間去臣那呆幾日也好。”蕭容毓說:“好?!?/br>所以這場送別顯的十分平靜,傅三思沒帶幾個人。他如何孤身來京,就是如何回去的。區(qū)別在于,這時候有無數(shù)人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君上,送到這吧?!备等嫉馈?/br>蕭容毓覺得自己好像有好多話想說,但又什么都說不出,他只是說:“那,你保重。”傅三思道:“君上亦是?!?/br>他本已轉(zhuǎn)頭,又道:“國事雖然繁重,但君上還是要保重身體?!?/br>“好?!?/br>“深夜看書可要不得了,今時不同往日?!?/br>“好?!?/br>“天涼加衣,”他想了想,道:“君上這么多年身邊也沒有個知冷暖的人。”蕭容毓道:“都好。”傅三思便轉(zhuǎn)身。他衣袂紛飛,在陽光下,繡衣亮閃閃的。他道:“富貴不歸鄉(xiāng),如繡衣夜行?!?/br>他沒回頭,卻笑著說:“臣謝君上?!?/br>蕭容毓開口,道:“好?!?/br>傅三思這個人是很風流的,他死時也很年輕,很好看,是當年那個引得閨秀擲花的俊逸少年。傅三思死后封侯,風光比生前尤甚。傅三思終生未娶,實在是很遺憾的事情。傅家離帝都太遠,蕭容毓未能趕上。蕭容毓朝東一拜,神色平淡的如往昔。他緩步回了寢宮。他看見了傅三思。傅三思那時候年紀還很輕,性格也很狂妄。他敢坐在蕭容毓的寢殿外的樹上,隨手扔下樹上的梨。蕭容毓抬頭,問他:“你做什么?”傅三思蕩著兩條腿一邊啃著梨一邊說:“好端端地要砍這個干嘛?春夏蔭蔽乘涼,秋有梨吃,不是很好嗎?”梨樹很久很久之前一個頗為荒唐的皇帝種的,蕭容毓要砍也無可厚非,但因為傅三思這句話,他把樹留下了。他對史官也振振有詞,“與其在這斤斤計較一些瑣碎小事,不若想想如何讓四海升平。”傅三思常常上樹,偶爾還扔給蕭容毓幾個。傅三思還坐在樹上,還很年輕,不過手里面沒有梨。蕭容毓再一看,人就不見了。他走到樹前,靠著樹。這位不惑之前的帝王安靜地靠著。眼淚猝然從眼眶中落下。“卡?!?/br>陳知著遞了包紙。丁湛把眼淚擦了。他們誰都沒說話。井徽之抱著胳膊在一邊說:“我總感覺有點不對?!?/br>“哪不對?”張瀾問。井徽之搖了搖頭,說:“沒有哪不對?!?/br>陳知著這場戲換了好幾個造型,從中年到少年跨度還挺大的。陳知著拍了拍丁湛的肩膀,說:“君上,臣先走了,接下來你加油啊?!?/br>丁湛順手給他抱住了。陳知著一僵。丁湛說:“好?!?/br>丁湛的聲音又啞又沉,在陳知著耳邊簡直像是炸開了一樣。丁湛又一滴眼淚落在了陳知著的肩膀上。陳知著用余光看見了,覺得自己要是傅三思他絕對舍不得走。要是蕭容毓這么留傅三思,他估計也不會走。于是拍了拍,說:“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