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林染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半天，才半信半疑的問：“真是你熬的？”

“廢話！”樊希坐了回去，“現(xiàn)在還……還有活……活雷鋒嗎？！”

“昨天誰送我回來的？”顧林染問。

“啊？你昨天出……出去過？”樊希疑惑的看著他。

“問你等于白問！”顧林染拿起手機(jī)，給許如生打了個電話，“喂，賤，昨天我怎么回來的？”

許如生在顧林染家的廚房里，等著錢子衿做好下一鍋湯，晚上給顧林染送過去。

“回哪?。俊痹S如生問。

“你說回哪，回病房??！”顧林染說。

“你不一直都在床上嗎？從哪回？”許如生沖錢子衿點了點頭。

“放屁，老子出去追狗子了，然后累倒在路邊，是不是狗子給我送回來的？”顧林染問。

“沒有啊，你昨晚一直都在床上躺著，哪也沒去！”許如生說的有模有樣，“頭兒，你是不是做夢了，你這是想小錢想的著了魔了?！?/br>
“我想他二大爺！”顧林染一醒就開始嘴硬了，“他最好永遠(yuǎn)別回來，把老子房間讓出來，給我和女博士的兒子?。　?/br>
顧林染說完就把電話狠狠的掛斷了，扔到一邊繼續(xù)喝湯。喝了兩口，想到不是錢子衿做的，也扔到一邊，躺了下去。

他疑惑了，昨晚明明看到錢子衿了，還追著路虎好幾里地，怎么就成做夢了，自己到現(xiàn)在還腰酸背疼的！

手機(jī)鈴聲突然又響了，顧林染拿起一看，還是許如生：“是不是要承認(rèn)你剛才騙了我？！”

“頭兒，有兩個事，正好你醒了，我跟你說一下?！痹S如生想起昨天收到的消息。

“有屁就放！”顧林染心情糟糕，也沒有好語氣。

“第一件事，老蔣確認(rèn)要調(diào)過來了，先是做代理隊長，為期一個月，估計就是想讓他適應(yīng)適應(yīng)，看他能不能干的下去。”許如生滿臉愁緒，那個老蔣鐵門板一塊，也不合群，真來當(dāng)了隊長不定怎么折磨他們，“你說說你，論業(yè)務(wù)能力，他比不過你，論人緣關(guān)系，他更比不過你，論家世背景，那等于炮灰，怎么就被他騎到你頭上了，以后咱誰也別想過好日子咯。”

“怕什么，”顧林染眼珠一轉(zhuǎn)，“不就是個代理么，我讓他怎么來的就怎么回去！”

“也不知道你這自信哪來的，”許如生翻了個白眼，“第二件事，默默的遺體，北城同意家屬領(lǐng)走了，陳叔也暫時保釋，在辦默默的后事，說是周三在平陽公墓辦個告別儀式?！?/br>
顧林染皺著眉沉默了幾秒，突然下了床：“幫我辦出院，我已經(jīng)好了?！?/br>
“頭兒，你瘋啦，你昨……你剛醒，還要復(fù)查呢！”許如生一聽說顧林染要出院，有些慌神。

樊希攔住了顧林染：“頭兒，你不……不能出院，還沒……沒好透！”

“我好沒好透，我不知道，你知道啊？！”顧林染把手機(jī)點開免提扔到桌板上，拉開床邊的柜子就開始換衣服。

“頭兒！頭兒！”許如生在電話里喊著。

“頭兒在換……換衣服了?！狈＝辜钡恼f，“攔……攔不??！”

“怎么辦??？”許如生用極其微弱的聲音問了身邊的錢子衿，錢子衿搖了搖頭，示意他們別管他，反正也管不住。

顧林染愣了一下，穿衣服的手突然停了下來：“賤，你在跟誰說話？”

許如生和錢子衿都愣住了，兩個人心里都冒出了一句臟話，顧林染的耳朵怎么能好成這樣？！

“我……我媽！”許如生說。

“你媽不是在黑龍江嗎？”顧林染心中疑惑。

“來看我不行??？！”許如生怕顧林染再多問兩句就要暴露了，他看著錢子衿指了指額頭，“你要出院就出吧，顧教授要是同意，你就出！”

錢子衿點了點頭。

顧林染又停住了，問身邊的樊希：“我爸媽知道？”

樊希點點頭。

“cao！”顧林染一腳踢在床腿上，“你們這群大嘴鱷魚！”

樊希聳了聳肩，示意不是他們說的。

“不出就不出，我晚上還來這睡不就行了，”顧林染繼續(xù)穿衣服，“我要去幫陳叔?！?/br>
“那你晚上還要我們陪護(hù)嗎？”許如生看了眼錢子衿，怯生生的問。

“廢話，不讓我好過，你們誰也不準(zhǔn)睡安穩(wěn)覺！”顧林染說完就掛了電話。

“小錢……”許如生無奈的看著錢子衿。

“這就是顧林染，自己抱著煤氣罐，也要跟你同歸于盡?！卞X子衿說著，起身去廚房看湯去了。

顧林染白天不在醫(yī)院待著，樊希也就回去了，他們都詫異顧林染之前都成那樣了，看著也就比死多留了一口氣，怎么一醒，就又生龍活虎了。

還是劉雅竹有經(jīng)驗，她知道對于顧林染來說，睡覺就是恢復(fù)，醒了也就好了。

顧林染每天帶著陳建軍東奔西跑，聯(lián)系所有的事項，陳建軍也沒有想到，自己為陳默攢的嫁妝錢，居然用來給她辦后事，一想到陳默，他就哭，甚至想跟她一起走了算了。

顧林染忙前忙后，還要安慰陳建軍，每天也是累的精疲力盡，晚上回到醫(yī)院，都有許如生陪著他，喝完許如生每晚帶來的湯，早早就睡著了。

他不知道的是，每天半夜，都會有個人趴在他的床邊，直到天蒙蒙亮的時候才離開。

周三這天，下著蒙蒙細(xì)雨，秋天要開始了，早晚漸漸有了些涼意。

顧林染穿著一色黑色襯衫長褲，站在陳建軍身旁，另一邊站著穿了一身黑色連衣裙的沈璇，挽著他的胳膊。

每個來悼念的人都放了一支花在墓碑前，碑上是陳默的照片，笑的燦爛，美艷動人。

刑警隊的人是一起來的，挨個獻(xiàn)上了花，錢子衿是最后一個，把花放上去之后，抬眼看了下顧林染，沈璇在身邊紅著眼眶。

真是戲精！錢子衿心想，朝沈璇翻了個白眼，轉(zhuǎn)身就走。

顧林染突然上前拉住了錢子衿的胳膊，低頭小聲的說：“你等我一下，我有話跟你說?！?/br>
錢子衿甩開顧林染的手，頭也不回：“我沒話跟你說，我還要回去上班，借過！”

“錢子衿！”顧林染壓低了聲音吼著，“你不要在默默的墓前跟我鬧！你不等我，我就去隊里找你！”

“隨便你，反正誰也管不了你，”錢子衿說，“你找你的，我走我的！松開！”

“你……”顧林染死死地拉著錢子衿的胳膊，好不容易見到了，他才不會放手，“陳叔，我馬上就回來，有什么事你就讓沈璇幫忙?！?/br>
錢子衿聞言，突然回頭驚訝的瞪著顧林染，原來他那晚說的都是屁話，現(xiàn)在已經(jīng)當(dāng)沈璇是自家人了？！

“你跟我過來！”顧林染把錢子衿拉到了一邊的一排墓前，發(fā)梢已經(jīng)被雨打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