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市局刑警隊！”許如生對著麥克風說。

“小許吧？”電話那頭是東城分局老徐的聲音，“顧隊在嗎，我怎么打他電話總沒人接?。俊?/br>
“在，顧隊手機丟家里了，”許如生向顧林染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徐隊，怎么了？”

“哦，早上又挖出來兩袋尸塊，”老徐說，“你看是給你們送去市局，還是你們過來看??？”

“老徐，”顧林染把嘴湊到麥克風邊，“你們送過來吧，直接送去法醫(yī)室就行了，嫌疑人撂了，案子也算是破了。”

“喲，都審完啦？！”老徐激動的說，“你這速度還是不減當年啊！”

“還不都是你們各分局幫忙，小玉還立了一大功呢！”顧林染笑著，又跟老徐寒暄了幾句，就把電話掛了，轉頭沖許如生吼道，“給梨花打電話，問他到我家了沒，什么情況，今天這一個個的，都跟我這掉鏈子！”

許如生接通了樊希的電話，樊希說他正在吹頭發(fā)，知道要去陪陳默，他特意洗了個澡，刮了刮胡子，還噴了點香水，磨蹭了快一個小時還沒出門。

“你問他要不要再化個妝！”顧林染吼著，“瘋了瘋了，今天是世界作妖日啊？！”

等錢子衿的這段時間里，顧林染的心里就像爬了三只貓，不停的撓他一樣，坐也坐不住，站也站不穩(wěn)。錢子衿始終聯(lián)系不上，也不知道怎么了。

顧林染突然想起自己有錢子衿的定位，趕緊讓許如生打開定位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錢子衿還在家里。

是還沒有找到他的手機嗎？那起碼也應該接電話??！

又等了一個多小時，眼看都快要吃午飯了，顧林染終于忍不了了，他之前怕自己回家的路上跟錢子衿錯過了，一直也不敢離開。現(xiàn)在看來，自己必須要回家看看，這小王八蛋到底在家干什么。

剛出刑警隊的門，顧林染就迎面撞上了劉雅竹。

“竹姐？”顧林染打了個招呼，見劉雅竹手里拿著一個文件夾。

“東城剛送來的尸塊，已經(jīng)驗完了，是馬艾華的，這下齊了，我給她縫好了，不過基本上除了骨頭，也剩不了什么了。這是報告，給你入檔，”劉雅竹把文件夾遞給顧林染，“你們盡量找找馬艾華的家屬，看還有沒有人來認領尸體。對了，我還在今天送來的手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東西，應該是她死前抓住的?！?/br>
顧林染回頭沖許如生喊道：“找馬艾華的家屬！”

“頭兒，馬艾華的家屬不是在看守所么？”許如生點著鼠標。

“廢什么話，父母兄弟姐妹，不能還真是空巢老人么？！”顧林染說著，就想打開了文件夾，他想到那金豆子只找到了三顆，“抓了什么東西，是不是一顆金豆子？”

“是顆豆子，不過不是金——”劉雅竹話沒說完，就看見顧林染的臉色突然就變了，拿著文件夾的手開始顫抖，眉心緊鎖，“林染，林染！怎么了？”

文件夾里夾著一個證物袋，里面裝了一顆紅珊瑚的珠子，上面還有一個歪歪扭扭的笑臉，想來刻這個笑臉的人，手法很拙劣。

突然所有的畫面都躥進了顧林染的腦海，陳建軍審訊時出現(xiàn)過的幾次一閃而過的停頓，那個用左手切茄子的時候傷了的手指，陳默的淚水，那頭清爽干凈的短發(fā)，還有上次去學炒面，陳默用右手顛著鍋……

畫面擁擠到了一起，顧林染突然喪失了分析和整理的能力，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手里捧著文件夾。

所有的一切，都比不過證物袋里的那顆揚著笑臉的紅珊瑚珠……自己親手刻上去的笑臉，在此刻居然顯得尤為扎眼。

“不可能……不可能……”顧林染愣了好一會，突然開始嘀咕起來，猛的一下抓住劉雅竹的胳膊，“竹姐，你說這顆珠子在哪發(fā)現(xiàn)的？”

“今天早上送來的那個手里，攥的緊緊的?！眲⒀胖窨粗櫫秩?，心里有些擔心。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顧林染往后退了幾步，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這個時候還能想些什么，“她不會殺人的……”

“林染，案子不是結了嗎？”劉雅竹猜想顧林染是不是又發(fā)現(xiàn)了什么，跟上前追問，“你是不是發(fā)現(xiàn)什么了？”

顧林染回過神來，不停的搖著頭：“沒有，沒，我什么都沒——”

突然，顧林染想到錢子衿，他一直在家，到現(xiàn)在也聯(lián)系不上，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會不會有危險……

“不好，狗子！”顧林染眼里突然閃過一絲驚恐，把文件夾里的證物袋扯了下來裝進口袋里，其他的往劉雅竹懷里一拍，轉身就飛奔下了樓。

顧林染跨上摩托車，油門加到底往家飛去，他不敢想象，如果真的是陳默，如果錢子衿真的發(fā)現(xiàn)了什么，那家里這么久的時間里會發(fā)生什么？

不管發(fā)生什么，他都無法接受。

等我！等我回家！別發(fā)生什么，千萬不要！

顧林染在小區(qū)大門口碰上了樊希，穿的像去走紅毯一樣，如果不說話，樊希真的是個炙手可熱的好小伙。

但是顧林染根本顧不上他，摩托從樊希的身邊躥過，顧林染連頭都沒回。

“頭兒，你帶——”樊希本想讓顧林染帶他一段，可眼睜睜的看著顧林染飛馳而過，嘆了口氣，理了理額前的頭發(fā)，笑著往顧林染家那棟樓走去。

顧林染把車往樓下一停，都來不及鎖車就沖到了電梯口。電梯剛剛上去，才到2樓，還在不停的上升，絲毫沒有停下的跡象。這棟樓有三十多層，顧林染看到7就沒有了繼續(xù)等下去的耐心，直接沖進了旁邊的消防通道。

十樓而已，對他來說不算什么。

大概是因為太著急了，到家門口的時候，顧林染已經(jīng)氣喘吁吁了，拿鑰匙開門的手都在猛烈的顫抖，他好怕一開門，看見了什么觸目驚心的畫面。

顧林染不停的在心里安慰自己，事情還沒有結果，不能妄下定論，也許只是巧合，也許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樣。但顧林染從小到大，都不相信巧合，這時候要強迫自己相信，也得有個過程。

門開了，“喵……”波斯貓?zhí)讼聛恚自陬櫫秩镜哪_邊抬頭望著他，好像看到了什么無法理解的事情。

家里沒人，顧林染踢開了貓，整個屋子轉了一圈，空空蕩蕩，一個人影都沒有。

“錢子衿！”顧林染一邊躥一邊大聲的喊著，“錢子衿！你聽到了就回答我！錢子衿！”

次臥的床頭還放著錢子衿穿軍裝的照片，相框邊上是他的手機。顧林染趕忙把手機拿了起來，打開之后就看到了老徐的未接來電。他一刻也沒有猶豫，直接點開了錢子衿的手表定位，卻突然傻了眼，定位仍然顯示就在這里。

顧林染開始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找，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找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