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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著鼻尖碰鼻尖的距離,追憶往昔:“當初鴻??蜅@锬阋鞋F(xiàn)在一半的溫柔,多好?!?/br>“若有,你會如何?”裴宵衣問。春謹然半分猶豫都沒有:“撲上去啊?!?/br>裴宵衣點點頭:“幸好。”“……”春謹然在這兩個字中,忽然品出一種“劫后余生”的驚險。微風吹過樹林。沙沙的葉兒聲里,似乎有人咳嗽了一下。春謹然與裴宵衣同時警惕起來,刷地看向異響傳來的方向,就見樹林中緩緩走出一個熟悉的身影。“二位……這是個什么姿勢?”三年前的杭家三少蒙圈,三年后的杭家三少也沒好到哪里去。他幾乎要認為這是某種雙人才能修習的神秘武功了,而且兩位友人必定練得十分勤奮,否則無法解釋為何他每次出現(xiàn),都能撞見這樣微妙的情景。“你怎么來了?!”春謹然大喜,立刻松開裴宵衣奔了過去,圍著杭明哲一連繞了好幾圈,“靠,你小子吃了什么駐顏仙丹,模樣一點沒變??!”裴少俠斂下眸子看了看驟然空蕩冷卻的懷抱,再抬眼時,望向杭三少的目光就十分“熱情”了。杭明哲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寒戰(zhàn)。然而此刻也顧不得那么多,因為在他身后的樹林里又出來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朝他埋怨:“你不是說你輕功不好嗎,不好還跑得跟兔子似的!”春謹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氣喘吁吁的祈萬貫和神色平靜的戈十七,生出一種極大的不真實感。仿佛他毗鄰而居了三年的樹林忽然成了神奇仙境,橫空就給他送來了三位故人。“這……你們……我”驚喜來得太突然,春謹然不知道說什么好了。祈萬貫雖然氣還沒喘勻,但已經(jīng)迫不及待上前來,繞著春謹然各種看,與之前春謹然做的如出一轍。春謹然也想好好看看他,索性任他轉圈,彼此打量。此時裴宵衣已經(jīng)走上前來,相比春謹然的激動,他則平靜極了,嗯,應該說是平靜的基本看不出地主的熱情:“你們怎么一起來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淡漠的性子固然不討喜,但關鍵時刻,卻能保持冷靜,直奔重點。恰巧三位來客中也有一人如此:“江湖上不知從哪里傳出的風聲,說你們倆已經(jīng)得到了赤玉和朱方鶴的秘籍財寶,而且就躲在霧棲大澤。起初杭家準備獨自行動,后來被其他幾個門派發(fā)現(xiàn),大家只好聯(lián)合,一起來問你要東西了。”戈十七沒有任何客套話和廢話,言簡意賅。裴宵衣不喜歡他,但顯然眼前就這一個還能交流的:“只是要東西?”戈十七挑眉,似對這個問題不甚理解:“不然呢?你們與江湖這些門派還有別的仇怨?”沒等裴宵衣回答,一直豎著耳朵的杭三少已經(jīng)過來搶了話:“不管是要東西還是別的,反正現(xiàn)在對方兵強馬壯人多勢眾,咱們仨瓜倆棗勢力單薄,依我看,事不宜遲,走為上計!”其實不用杭明哲使眼色,裴宵衣也了然了,看來三年前那場坍塌了夏侯山莊與天然居兩個大派的武林動蕩的真相,要永遠沉睡下去了。戈十七一路上雖未多言,但心里一直犯嘀咕,待到此時,再忍不住,索性直截了當問杭明哲:“聯(lián)合各幫派前來圍攻的是杭家,你又是杭家的三少爺,為何要來通風報信?”杭明哲昂首挺胸,大義凜然:“我雖是杭家的三少爺,但我也是謹然和裴少俠的朋友!朋友有難,兩肋插刀,大義滅親,不在話下!”戈十七:“你要殺了你爹?”杭明哲:“這只是一種比喻!”裴宵衣懶得理他們,索性回屋收拾東西——既然要逃,再輕裝上陣也要備些干糧吧。那廂裴宵衣眼不見心不煩,這廂春謹然卻聽出不對:“等等,十七,三少,你倆不是結伴而來的?”若是,那必然是其中一人去找另一人,然后倆人一商量,想法一致,那就走吧,出發(fā)。但聽戈十七的話音,顯然他與杭明哲并沒有進行過心靈層面的溝通交流。“哎呀不是!”回答來得很快,但既不是杭明哲,也不是戈十七,而是不甘心被冷落的祈樓主,跳過來就開始詳述三人的神奇偶遇,“三少爺肯定是從他爹那兒得知的,戈少俠怎么知道的我就不清楚了,我呢則是干其他買賣的時候無意中得到的消息。謹然兄你是不知道,這三年你們離奇失蹤,生死未卜,我是日日思念,夜夜垂淚……”春謹然、戈十七、杭明哲:“說、重、點!”祈萬貫:“我們仨都擔心你倆所以就不約而同過來了然后也巧就在七柳寨碰了面!”杭明哲:“嗯!”戈十七:“很好。”春謹然:“原來如此?!?/br>雖說要逃命,但來都來了,友人們對于他倆藏匿了三年的這個地方以及他們?nèi)陙淼纳钸€是充滿了好奇,免不了問上兩句。當然,問著問著就問到赤玉上什么的,也屬正常——祈萬貫:“你們真的找到了朱方鶴的墓?”話是祈樓主問的,但杭明哲與戈十七也一臉“我們只是不問但我們也很想聽聽秘聞”的表情。對于千里迢迢趕來給自己通風報信的友人,春謹然全無隱瞞:“其實不能算是墓,雖然布了很多機關,但那只是一個衣冠冢。到最后我們打開棺材,里面只有他的一身衣服和那本鶴鳴神功。我想朱方鶴或許是料到了后人會覬覦他的武功和財富,從而瘋狂搜尋他的墓,所以他干脆做了個空墓放這些東西,又留下赤玉線索,而他真正的下葬之地,便再不會被人打擾了?!?/br>鶴鳴神功四個字讓圍聽的小伙伴一震。那是朱方鶴獨霸江湖的絕世武功,他們不曾親見,卻已在老一輩人的口口相傳中耳濡目染,深植于心。“原來真有這神功啊,”祈萬貫一臉羨慕向往,“謹然兄,快快,讓我們開開眼!”春謹然咽了一下口水,露出恬靜微笑。祈萬貫不解皺眉。戈十七疑惑歪頭。杭明哲瞇眼黑線:“你沒練?”春謹然攤手,天真無邪。“你傻啊,”戈十七難得動怒,雖然只是聲音沉了些,語氣沖了些,但若是了解他的人便知道,這就是生氣了,“那么厲害的武功你自己不練讓別人練?!”“等、等等,”春謹然一時沒反應過來,“什么別人?”“裴宵衣啊。”祈萬貫一副“你怎么還沒有以前聰明了”的表情,“這么一本神功放在這兒,不是你練,肯定就是裴宵衣練唄?!?/br>“我真的很想滿足你們的期望,但……我倆真的誰都沒練?!辈恢獮楹?,說這話的時候春謹然有一種辜負了全天下的愧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