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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謹然記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20

分卷閱讀120

    再次出發(fā)尋找過夜之地,春謹然忽然眼尖地瞄見林巧星癱坐的草叢里一只斑斕毒蛇正吐著信子!

春謹然渾身一冷,想叫,又怕嚇得林巧星亂動,可毒蛇已經(jīng)越靠越近,他連忙猛地一掐身邊祈樓主的胳膊,低而急促道:“蛇!”

祈樓主被掐得險些慘叫出聲,可聽完春謹然短促的一個字,他仿佛心有靈犀,立刻順著友人的目光去看,精準(zhǔn)捕捉到了林巧星身旁的不速之客。眨眼間,飛蝗石已然出手!

祈萬貫的飛石真乃一絕,正中蛇的七寸,毫無防備的毒蛇被打偏到了地上!

春謹然大喜,剛要上前去拉林巧星,忽見毒蛇猛又躥起,帶著完全不同于之前的狠烈氣勢瘋狂報復(fù)一般沖著林巧星便咬了過去!

祈萬貫傻了,春謹然也懵了,眼看著毒蛇的尖牙已經(jīng)要碰上林巧星薄薄的衣衫,電光石火間,一柄匕首凌空飛來,沒有將蛇斬斷,只是生生將蛇頭釘?shù)搅说乩?!蛇身和蛇尾還在猛烈抽打,但蛇頭卻已然無力回天!

終于,蛇尾不再掙扎,頹然地落回地面。

戈十七走上前來,將匕首從地面拔出,然后大力一甩,將仍在匕首尖上扎著的蛇尸甩到十幾丈開外,之后才小心翼翼收回匕首。

春謹然連忙提醒:“那上面可能沾著毒。”

戈十七一臉云淡風(fēng)輕:“正好,省得特意淬毒了?!?/br>
春謹然囧,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對方的營生。

杭明俊不知何時過來了,小心翼翼地將林巧星拉起,然后有些嚴厲道:“你給我走在前面,別一個人在后面亂晃。”

林巧星扁扁嘴,卻還是聽了話。

春謹然挑眉,果然女追男隔層紗,這都是啥時候升溫的感情,他居然沒注意到。

經(jīng)過這么一折騰,大家更覺得累了,很快找了個樹下空地,生起了火。

隨著火苗熊熊燃燒,干暖漸漸取代濕熱,沒一會兒,天徹底黑下來,這火堆便又開始抵御驟來的寒涼。經(jīng)過了幾天的適應(yīng),現(xiàn)在的中原少俠們不至于倒頭就睡了,通常是圍著篝火胡吃海塞,等吃飽喝足,愿意聊天的就聊聊天,不愿意聊天的就瞇著,待一天下來的緊繃稍有緩解,才會在疲乏中,不知不覺睡去。

“戈少俠,謝謝你白天的救命之恩?!?/br>
春謹然干糧啃得正歡,就聽見林巧星翩然出聲。

戈十七還是老樣子,沒有什么表情,只淡淡“嗯”了一身。

林巧星也沒指望他說啥,一個多月相處下來,十五個伙伴早已對彼此的秉性了如指掌。所以沖對方盈盈一笑,算是為這番道謝做了收尾。

對面的祈樓主等了半天,眼瞅著林姑娘開始小口小口啃干糧了,才反應(yīng)過來,合著沒自己什么事兒?好吧他確實只是想把毒物趕來,而非殺死,但救人的心總是真摯的吧。

春謹然看出祈樓主的憂傷,很想拍拍對方肩膀以示安慰,奈何離得太遠,心有余而力不足。

可是為啥祈萬貫忽然坐得那么遠,然后坐在自己身邊的人換成了裴宵衣呢。

春謹然偷偷瞄了眼身旁靠樹干坐的垂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美男子,一時沒理清來龍去脈。

不過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杭明哲那個好奇寶寶吸引了過去——

“郭大俠,在下一直好奇,不知大俠年紀輕輕,為何偏愛蓄長須?”

這不光是杭明哲的疑問,也是在場所有小伙伴的困惑,只不過杭三少的好奇心更強一些。

正用枯樹枝撥弄著火堆的郭判聞言愣住,半天沒說話。

杭明哲連忙道:“不方便講就算了,我就是隨便一問,郭大俠別介意哈。”

“倒沒有什么不方便的,”郭判把樹枝隨手一丟,然后環(huán)顧眾人,有點郁悶道,“就是從來沒人問過我,我以為大家都不好奇呢,其實我憋好久了!”

眾少俠黑線,連忙齊聲道:“我們也憋好久了!”

郭判嘿嘿一樂,聲音忽地爽朗起來:“其實這胡子是從我立志蕩盡世間不平那時開始蓄的。只要天下還有一樁不平事,這胡子我就不剃,待到哪天真正四海升平,世間再沒罪惡,我這胡子就不要了!”

眾人恍然大悟,紛紛感慨:“郭兄真乃大俠也!”

然后生生等到郭大俠酣然入睡,小伙伴們才重新圍攏——

“我覺得他這個胡子能留到地老天荒。”

“我只關(guān)心到那時候咋洗啊,站凳子上?”

“魁梧大俠,登高側(cè)彎,長須垂下,雙手輕揉,雙眸緊閉,如癡如醉……”

“為什么要這么具體的描繪畫面?。?!”

春謹然原本半睡半醒,結(jié)果被這畫面美得徹底神清氣爽。他沒湊在人堆,只靠在樹下,不遠不近地看著,聽著。連日來的趕路,每每總讓他產(chǎn)生一種要死了根本無法堅持了的絕望感,但只要篝火燃起,看見這群同伴你損我我逗你,又覺得也沒那么難捱。

難怪總有少年想要鮮衣怒馬,仗劍江湖,春謹然想,有魅力的不是江湖,而是江湖里的情誼。

第72章霧棲大澤(十一)

月朗星稀,夜風(fēng)寒涼。一滴露水從樹葉上落下,正好打在春謹然的眼皮上,后者本就沒睡踏實,被這冰涼之感一激,猛地睜開眼,目露警惕,但其實腦子仍是混沌的。

四周一片安靜,只有同伴的鼾聲,樹葉的沙沙聲,不知名蟲子的叫聲,以及無聲的月光。

春謹然眨眨眼皮,微涼的露水順勢溜了進來,眼睛輕微刺痛了一下,春謹然連忙抬手去揉。待到眼睛舒服了,思緒也終于跟著明晰起來,然后春謹然就看見了躺在自己身邊的裴宵衣。

說是身邊,其實不太恰當(dāng)。不知是隨意還是刻意,男人與他保持了兩臂的距離,他躺在樹干下,男人躺在樹枝下,他枕著胳膊,男人枕著石頭,唯一相同的是兩個人都側(cè)睡,但奇怪的是他明明記得二人是背對著背,不知為何現(xiàn)下醒來,成了面對著面。

十五個人里,就裴宵衣睡覺枕石頭,起初春謹然還和同伴一起嘲笑他腦袋硬,但現(xiàn)在想想,他何止腦袋硬,根本是性子硬,說話硬,手段硬,心腸硬,從里到外哪哪兒都硬。

比如現(xiàn)在,明明睡著了,還一副生人勿進的表情,眉頭深鎖,薄唇緊閉,連姿勢都是自己環(huán)抱自己的防備模樣,真是讓人不知該好笑還是該生氣。

但就算是這個要死的表情,仍好看至極。

春謹然已經(jīng)很久沒覺得裴宵衣漂亮了。這不是故作姿態(tài),是實話。因為自打夏侯山莊開始,不,或許是更早的若水小筑里,他與男人相處就是你嗆我我懟你你抽我我罵你反正我不開心你也別想舒坦的“友好方式”,除非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不然沒人會在這種情形下還有心情贊嘆對手的貌美如花,而且情人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