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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失敗,不是因為失敗會讓自己喪命,而是失敗會讓死者永遠蒙冤。“春少俠,老夫已經(jīng)依你所言將山莊賓客皆邀于此,”夏侯正南的聲音不大,前面春少俠三個字幾乎淹沒在了竊竊私語的嘈雜里,可神奇的是當他說到皆邀于此,大廳內(nèi)已經(jīng)鴉雀無聲,靜得就像空無一人,于是那再往后的同樣音量的幾個字,便在這出奇安靜的襯托下,顯得極具分量,“你可以開始了?!?/br>隨著夏侯正南最后一個尾音消散,已經(jīng)安靜的人們,連表情都不再輕舉妄動。寂靜像河水一樣漫了上來,無聲,壓抑。打破這窒息的是春謹然。只見他抱拳施禮:“多謝莊主。”然后沉吟片刻,又補了一句,“不過有些話,我想說在前頭?!?/br>眾人都感覺到了一陣莫名舒緩的輕松。春謹然那溫和的聲音就像一陣風,吹活了死水,吹出了漣漪。夏侯正南不動聲色:“請講。”春謹然道:“承蒙莊主信任,將此事交與在下和定塵師父調(diào)查,定塵師父也確實盡心盡力,無論是現(xiàn)場勘驗,還是尋人問話,皆認真細致,一絲不茍。但師父畢竟是佛門中人,于這紛亂俗世,難免力不從心,故而在做完全部能做的之后,這推斷人心的事,便全權(quán)交給在下了。也就是說,在下之后所言,所行,推斷也好,舉證也罷,皆是在下一人所為,與定塵師父無關(guān)?!?/br>“老夫有點迷糊了,”夏侯正南似笑非笑,“春少俠這番話,是想要爭功,還是攬過?”“隨莊主心意,怎么想都行。”“好,即刻起,定塵師父與此事無關(guān)了。春少俠,能開始否?”“多謝莊主?!贝褐斎辉俅伪乐x,之后轉(zhuǎn)過身來,環(huán)顧四周,待將現(xiàn)場之人看了個遍,才緩緩開口,“我知道諸位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了,所以閑話少敘,咱們直接開始。昨日清晨,聶雙姑娘被山莊婢女發(fā)現(xiàn)死在房內(nèi),看似自縊身亡,可郭判郭大俠將人放下后,發(fā)現(xiàn)聶雙姑娘脖子上有兩道索痕,所以判定,這是偽裝成自殺的他殺。后我與定塵師父再次勘驗,確系如此。聶雙姑娘頸間兩道索痕,一道交于頸后,這是被他人由身后勒扼所致,一道并未在頸后相交,則是兇徒將聶雙姑娘偽造成自殺時造成的。郭大俠唯一沒有判斷對的,是聶雙姑娘在第一次被勒扼時,并未死亡,而只是陷入昏迷,真正造成她死亡的,是第二次上吊。兇手是鐵了心要置聶雙姑娘于死地啊??捎幸稽c解釋不通,那就是屋內(nèi)滿目狼藉,仿佛聶雙姑娘曾經(jīng)與兇手發(fā)生過激烈打斗??墒墙?jīng)過詢問,苦一師太也好,林巧星師妹也罷,住得最近的這兩位都沒有聽見過打斗的聲響。已經(jīng)桌翻椅倒了,卻還沒有聲響,這未免也太離奇。那么,只可能有一種解釋,根本沒發(fā)生過什么激烈打斗,現(xiàn)場的狼藉只是兇手布置的障眼法。他在殺害聶雙姑娘之后,以極輕的動作將這些東西或放倒,或挪位,造成曾經(jīng)發(fā)生過打斗的假象。但是問題又來了,兇手既然想偽裝成自殺現(xiàn)場,又弄成有打斗的樣子,不是自相矛盾嗎?不。這恰恰是兇手高明的地方。因為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指望‘偽裝自殺’能夠成功,他知道明眼人一看那兩道索痕,他殺就昭然若揭了,所以他真正想隱瞞的,不是‘他殺’,而是‘身份’?!?/br>“春少俠,能否把話說得再明白些?!毕暮钫显局皇请S便聽聽,兇手是誰他不關(guān)心,能給玄妙派一個交代便好,然而聽著聽著,竟也入了神。“好的?!贝褐斎稽c頭,進一步解釋道,“什么樣的情形下才會發(fā)生打斗?有敵意,有防備,有對峙,比如你坐在房間里,突然一個仇人或者素不相識的人破門而入,你自然立即進入戰(zhàn)斗狀態(tài)。那么怎樣的情形下不會發(fā)生打斗?無敵意,無防備,以至行兇者可以出其不意,比如說著說著話的朋友……”春謹然抬起胳膊雙手攥拳向兩邊緩緩拉扯,“忽然從背后勒住你脖子?!?/br>聽得認真的眾豪杰們莫名覺得脖頸一涼。“你的意思是行兇者是雙兒的朋友?”苦一師太不太相信地搖頭,“雙兒長居玄妙庵,與江湖上的人素無結(jié)交,更別說結(jié)仇。而且既是朋友,為何又要下此毒手?”“師太,您潛心教徒,卻不了解弟子的心?!贝褐斎惠p輕嘆息,“二次勘察現(xiàn)場時,發(fā)現(xiàn)兩枚聶雙姑娘親筆所寫的紙箋,一枚是詩,一枚是詞。詩是感戴師恩的,詞卻曖昧了,怎么看,都像是兒女情長?!?/br>“信口雌黃!”苦一師太橫眉立目,“你莫要毀雙兒清譽,壞玄妙名聲!”“師太稍安勿躁,且聽我慢慢道來。”春謹然低頭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這才看向眾人,“事情,要追溯到半年或者更久之前。聶雙姑娘在一次外出辦事中,邂逅一位江湖男兒,二人情投意合,度過了一段美好時光?;氐叫钆芍?,動了真情的聶雙姑娘陷入兩難,她想同自己的情郎一生一世,可深知苦一師太不會答應(yīng),因為玄妙派的弟子即便沒有剃度,也已是帶發(fā)修行,若有弟子與男人私定終身,逐出師門事小,要命的是事情傳出去會讓整個玄妙派蒙羞。不過沒多久,聶雙姑娘就不煩惱了,因為她的情郎已經(jīng)變了心,她以為的一生一世,在對方那里卻只是露水姻緣。原本事情到了這里,無疾而終也就好了。卻不知是孽緣太深,還是命中注定的劫數(shù),在這夏侯山莊里,聶雙姑娘與對方重逢。原本已經(jīng)死心的姑娘約了那人在夜里會面,想再試最后一次,挽回對方的心。而會面的時間,便是昨夜丑時。可惜,會面的結(jié)果并不盡如人意。聶雙姑娘苦苦哀求,換來的卻只是冷漠絕情,于是姑娘急了,揚言要將這段關(guān)系公之于眾,此時這位將湖男兒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于是做出一副為難模樣,連哄帶騙,于寅時隨聶雙回到住處?;胤亢螅欕p姑娘再忍不住,嚶嚶哭泣,但心里定是仍存了一絲希望,盼浪子回頭。她哪里知道,浪子沒有回頭,而是起了殺心!后面的事情,便如我之前講的那樣,男人殺害聶雙姑娘后,又做了一番偽裝,自以為天衣無縫,這才逃之夭夭?!?/br>“精彩,實在精彩!”夏侯正南贊嘆,可那語氣很難講是真心嘆服還是玩味調(diào)侃,“一樁混沌無頭案,倒讓你查來查去查成了一盆清水。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當時也在場呢?!?/br>“夏侯莊主玩笑了?!?/br>“你既能將整個過程講得這般細致清晰,想來兇手是誰,你也心中有數(shù)了?”“是。”“那就別賣關(guān)子了,”夏侯正南身子向后靠到椅背上,一派悠然,“早點結(jié)束,大家還能睡個回籠覺?!?/br>“兇手就是……”春謹然將目光從夏侯正南的身上挪到他的旁邊,然后一字一句,“令公子,夏侯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