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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掌也絲毫不顯突兀。李斯年狠狠一抖。冰涼的水和溫?zé)岬氖终疲差櫜活櫟靡簧砼菽?,回身一把捏住了方岱川的手腕,眼睛瞇起來,像某種大型的貓科動物,帶著些不饜足的危險:“干嘛?”“不、不干,”方岱川吞了吞口水,果斷抗拒了誘惑,搖頭,“你還傷著呢,我不能趁人之危!”李斯年氣樂了:“你可能對趁人之危這個詞有些誤解,或者對我們的定位有些誤解?!彼曇舴诺煤茌p,在方岱川耳邊一字一句地說。方岱川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一指頭戳上他左肩裹著白布的邊緣:“你不要恃寵而驕,哥哥是看你受著傷,心疼你,讓你占占口頭的便宜?!?/br>“那哥哥再心疼心疼我吧。”李斯年就坡下驢,低頭就吻了上去。半小時后。李斯年躺在床上,支棱著耳朵聽浴室里傳來的水聲。方岱川站在花灑底下,一邊沖澡,一邊不斷用手摩擦著身上的皮膚,以抵抗冷水的寒意。他肩膀上也裹著傷,自己撞鐵門撞出來的口子還沒好全乎,一邊用左手反反復(fù)復(fù)沖洗著斗志昂揚的小兄弟,一邊回想起自己罵李斯年的那句“洗屁”,突然感覺有點說不清的羞恥。門外突兀地響起門鈴聲。李斯年猶豫了片刻,提起桌上放的餐刀,背在身后,打開了門。門外,杜葦懶懶散散地靠著門框立著,沒骨頭一樣,兩頰酒暈,一身酒氣:“丁孜暉死了,你們?nèi)ゲ蝗タ纯???/br>李斯年一怔。“怎么?誰死了?”方岱川在浴室聽見了動靜,隨便裹了件浴袍,頭發(fā)也沒顧上擦,拉開浴室門就跑了出來。帶出一大股沐浴液的香味,和冷水的濕氣。李斯年扭頭:“是杜葦來了,說……丁孜暉死了?!?/br>“丁孜暉?”方岱川傻了,“不是楊頌嗎?楊頌去追殺丁孜暉,反倒被丁孜暉殺了……”“是,可是丁孜暉也死了?!倍湃?shù)穆曇魶]什么起伏,好像并不關(guān)心誰死誰生,只是來通知他們一句,“尸體我搬回來了,楊頌的也搬回來了,你們要不要下去看看?”方岱川裹緊浴袍跟著就出了門。李斯年嘆了口氣,拿上房卡,沒放下刀。“要不說女人打架,男人不能湊上去……”杜葦喝多了,有些醉意,“女人們打架,是真要命,一點情面也不講的?!?/br>方岱川對他沒什么好感,聞言嗆道:“弒父的時候,也沒見你講情面。”杜葦聞言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瞟了他一眼,眼神里帶著些嘲弄和冷意:“你講情面,是因為有人護著你?!?/br>“他講情面,是因為他心里干凈。”李斯年在他們身后冷聲道。杜葦?shù)哪抗庠谒麄儍蓚€人身上脧巡了一圈,似笑非笑地嗤了一聲,轉(zhuǎn)身下樓了。方岱川卻停在原地。李斯年越過他,卻被他拉住了。方岱川扯了扯李斯年的衣角。“我是不是給你扯后腿了?我……”方岱川心里很難受,想起來李斯年替他挨的那一針,想起他怕李斯年害了劉新,慌慌忙忙去阻止,卻眼見著李斯年被劉新陰了個徹底。他現(xiàn)在還發(fā)著燒呢,方岱川想,要是李斯年自己的話,肯定把門反鎖睡覺,管誰死誰活。偏偏拖著個我,這也想保全,那也不舍得,害得他費勁苦心,一身傷痛。“可是我什么也改變不了……他們都死了……我誰也沒救下,反而連累了你。”方岱川聲音低低的。李斯年停下了腳步。他一夜未眠,發(fā)著高燒,眼神里都是徹骨的疲憊和冷意,然而回望身后,聲音卻低啞溫柔,帶著肯定和堅決:“要是沒有你,我與丁孜暉,與楊頌,與杜葦,也不會有什么差別。機關(guān)算盡,生死由天?!?/br>“你救不了一心求死的人,”李斯年一字一句,“但是川兒哥,你一直在救贖我?!?/br>第78章第六日·01一樓大廳的地板上躺著兩個人。窗外,天色已經(jīng)漸漸亮起來了,陰沉了幾日的天氣突然有放晴的預(yù)兆。別墅里陰瘆瘆度了數(shù)日,剩下來的幾個活口早已折騰得疲憊不堪,突然一線日光破曉,大家心里多少都松了口氣。如果可以的話,不要再死人了,方岱川這樣想著,欺上前去,看了看地上躺的人。楊頌已經(jīng)死去多時,渾身僵硬,嘴邊白沫和著淤血涌出來,已經(jīng)干涸了,身體扭曲成一個詭異的姿勢。方岱川對這個女孩兒的情緒著實有些復(fù)雜,他不愿意盯著死者的臉,覺得有些不尊重,便半側(cè)過了頭。旁邊是丁孜暉的尸體,李斯年蹲下身,翻了翻她的四肢。李斯年出門的時候拿了柄刀,也不知道他藏在哪里,行動如常,明面上總之是看不出來。他撥開了丁孜暉的長發(fā),看到她脖頸處有兩處淤青,頭發(fā)也散落得不成樣子。“你們怎么發(fā)現(xiàn)尸體的?”李斯年問道。杜葦眨了眨眼:“你們走了以后,我在半山坐著喝酒,心里多少有些不放心,就想上去看看情況。等我到的時候,你們走了,楊頌歪在一棵樹下面,已經(jīng)斷氣了。我往前走了兩步,就見丁孜暉躺在路一邊,手邊一張木弩,旁邊樹上釘著一支注射器。恰巧卉卉不放心我,出來找我,我倆一起把她們搬回來了?!?/br>他說著把弩遞給了李斯年。李斯年把玩了一下,是一架手工制作的弩,架上剛好能放一只注射器,利用推力將針頭射出去。這么看來,昨晚在木屋后射擊他的人,確實是丁孜暉沒錯。“我們到的時候,只看到楊頌在地上躺著,沒見到丁孜暉?!崩钏鼓臧胩鹧?,意有所指地問道。杜葦聳了聳肩:“估計是兩人對射毒藥吧,有個時間差,不是說能撐半小時么,然后就都死了。”李斯年找到了丁孜暉身上的針孔,在脖頸一側(cè),他似笑非笑點了下頭,沒有說話。陳卉身上淋得透濕,低著頭坐在椅子上,身上裹著杜葦?shù)拇笠r衫,捂著臉頹然坐著?!岸妓懒恕褪O挛覀儙讉€了……”她低聲道,聲音里聽不出情緒。窗外傳來一聲聲驚濤裂岸的聲響。杜葦忙上前去哄她,將她攬在自己腿上:“別怕了,結(jié)束了,咱們四個一起活下去,昂?”陳卉欲言又止,想是當著方岱川和李斯年的面,又不好說什么,杜葦看出來了,勾唇一笑,把她拉到角落里,兩個人靠在一處坐著說小話。方岱川左右瞟了一眼,也湊到李斯年的身邊。“他倆還藏著掖著干嘛?牛心妍那張陣營轉(zhuǎn)換卡肯定給他倆了,等天一亮,他倆把陣營一換,這個游戲就結(jié)束了。”方岱川小聲說道。李斯年臉色卻并不輕松:“我看未必?!?/br>“什么意思?”方岱川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