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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一聲滾雷。“相信我,川妹,”說著,李斯年竟強撐著笑了,“蛇毒注射一定量才致死,就算眼鏡蛇毒殺死一個成年人,也需要4至8克。川兒,……你回來,你信我。死不了的。”死不了,只是痛而已。即使是輕微不致命的劑量,進入人體,血液的反應(yīng)也是一樣的。血液凝結(jié),腎臟出血,發(fā)燒,瘋狂出汗,這些反應(yīng)一個不少。人體健康免疫強勁的時候,也許能輕易扛過去,李斯年前些天才剛剛中過一次毒,缺醫(yī)少藥,高燒生捱了二十四小時,如今這一關(guān),其實并不好撐。但他不敢跟方岱川說,他怕方岱川一時激憤,真的雙手染血。染血也沒什么,然而他舍不得。方岱川聽他這么說,才徹底回過神,他站在原地抽噎了兩聲,原本鋒利暴虐的氣勢瞬間消散。是真的嚇個半死,方岱川想,寂寂冷雨澆頭,他卻出了滿身滿背的汗。他走過來,彎下腰,將李斯年從地上半拖半抱起來。李斯年臉色慘白,整只左臂都耷拉在身側(cè),動也不能動。“咱們回去,管他們?nèi)ニ馈!狈结反ǔ榱顺楸亲樱瑢⒗钏鼓瓯Х鲋?。路過楊頌時,看也沒看她一眼。“李斯年是boss的人,他是來看著我們自相殘殺的?!睏铐炘谒麄兩砗?,低低地笑了出來。方岱川腳步停了一下,頭也不回地冷道:“死都死了,關(guān)你屁事?!?/br>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李斯年的房間前,方岱川抖著手指,刷了幾次才刷開了房門。他將李斯年小心地扶到床上,手里提著一把從廚房弄來的餐刀,酒瓶細長的瓶頸在酒架上磕開,琥珀色的酒液灑了刀尖一層淺蜜。李斯年看著他忙前忙后的身影,低聲說道:“對不起?!?/br>“對不起個屁!傻逼!”方岱川一邊用酒沖洗刀具,一邊哭得稀里嘩啦,他抬臂,用胳膊使勁蹭了一下眼睛,罵聲里都是哭腔和拼命吸鼻子的聲音,“踢開她就好了,干嘛撲上來?你以為你是鋼鐵俠嗎?皮rou能頂住鋼針的?扎住我又如何?!你明知道不會死,誰捱不是捱?又何苦擋這一下!”李斯年哆哆嗦嗦地笑了:“一時情急……忘了……也是扎進去才想起來,不至于死?!?/br>方岱川手上動作一停,他聽懂了,李斯年再算無遺策,那一瞬間也根本想不到劑量和致死的關(guān)系。他扔下刀轉(zhuǎn)臉就哭了。李斯年伸出唯一能用的右手,摸了摸他的發(fā)頂。手上全是冷汗,又摸了一手濕冷:“別哭了……哭得真丑?!?/br>方岱川瞪著通紅的眼睛,恨不得撲上來咬他。眸子淬了血一樣,像匹幼狼,又兇狠又可憐。第五夜突破了我的長度……這一夜太漫長了……第76章第五夜·11尖銳的刀鋒剖開肩頭的皮rou,血就順著刀尖一股腦涌出來,肩胛下面,蒼白的鎖骨深深陷下去,陷出一個窩兒,不一時血就盈了一汪。方岱川執(zhí)刀的手很穩(wěn),額頭卻繃滿了青筋,他的嘴角緊抿成一條直線。眼淚在框里急聚,聚滿了他就甩頭甩掉,不許它們遮蔽他的視線。李斯年仰頭靠在床頭柱上,就這么愣愣地看著對方的表情,目光復(fù)雜如許,一時連疼都給忘了。那枚粗針齊著皮rou撅斷了,折在里頭,不豁開rou,根本揪不出針。肩膀又不比別處,本就沒幾兩rou,李斯年肌rou都練在胳膊上,肩膀就支棱棱更顯峭削。方岱川剌開了寸許長,一指節(jié)深的口子,找到那枚斷針,他試探著捏了一下,針太滑,又死死嵌在骨縫里,拔不出來。他惱著,看了一會兒,這一時片刻,血流得更涌,李斯年手指迅速涼了下去。方岱川轉(zhuǎn)過臉來,他近日瘦了很多,臉上薄薄一層rou都消耗沒了,更顯出一種深邃和陡峭來,連下垂的內(nèi)雙眼睛都顯得大了些。他無措地睜著通紅的眼,看著李斯年:“怎么……怎么拉出來?”李斯年右手回肘,握住方岱川的手,方岱川手上握著刀,手背上滿是他的血和自己的淚,李斯年歪頭看了一眼,將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還不行……,再剖深些,”他用手指比量了一下鋼針透骨的長度,嘆了口氣,“要是有鉗子就好了……”方岱川沉了一口氣,將刀鋒又下了半寸。白骨染著血,在他手底下發(fā)出森森的光。“拔吧……”李斯年往嘴里塞了枚硬幣,含含糊糊地說道,“手穩(wěn)些……”方岱川知道他想說什么,“手穩(wěn)些,一次就過,別讓你年哥遭第二回罪。”他又怕說了方岱川更緊張,只好含含糊糊囑咐一句穩(wěn)些。方岱川咬緊牙,右手拇指和食指捏住那截斷針,手腕施力往上猛然一提!李斯年一聲悶哼,牙齒將硬幣咬得喀嘣直響。那枚斷針卻紋絲未動。方岱川左手虛按在李斯年背上,感覺手下的身體不住地打顫,冷汗瞬間濕透了腰后墊的軟枕,觸手可及一片令人擔憂的潮冷。他右手腕的血管都在一掙一掙地蹦,透明的皮膚下,淡青的血管像是不堪忍受軀殼的苦痛,要破體而出。方岱川吞了吞喉結(jié),奇異般的,他的眼睛此刻干澀極了,一點淚花也不見。他冷靜極了,整個人都沉了下去,他說:“這樣不行,拔不出來?!?/br>李斯年虛弱地點點頭,嘴里仍叼著那枚硬幣:“拔不出……倒也算了,包上吧……”方岱川虛虛摟了摟他的肩背,湊近了那枚針。他離李斯年極近,溫熱的鼻息就噴在李斯年汗?jié)竦聂W角上。他看了片刻,低頭猛地一口叼住了那枚針頭!骨縫摩搓的聲音混合著兩處牙齒的繃擦,咔哧咔哧的,像指甲刮在黑板上,驚起一身發(fā)麻。李斯年喉嚨里發(fā)出隱忍的嘶吼聲,嘴里銜著的硬幣竟被他硬生生咬斷!一半碎片驚飛而出,邊緣掛著血跡。方岱川口舌也被戳破,針頭斷面并不干凈利落,戳在他柔軟的舌頭上,不一時,嘴角便淌出血來。他低著頭,吞也不是,咽也不是,血便順著張開的嘴角滴下來,撒在李斯年的傷口上,和他的血混成一處。過了半個世紀。“噗——”,方岱川扭頭將那枚針吐在一邊。寸許長的冷針滾落在床單上,混著兩個人的血,一般鮮紅。李斯年死死仰著頭,含著剩下的半枚硬幣,鬢角的汗順著脖子瀝瀝而下,染濕整張胸膛。小腹上橫亙著一條外文字母的刺青,被汗水洗過,凸起來一般,張牙舞爪。方岱川抬手抹了一下唇角。他嘴里含著血,眼神兇狠,像生啖了人rou的狼一般,李斯年伸出唯一能用的右手去擦他嘴角的血,一邊擦一邊裂嘴笑了。“笑個屁!”方岱川兇狠地盯著他,將他的右手粗暴地捏起來,舉到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