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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看不出它本來的顏色。 阿漁身旁的香凈和她一樣, 帶著絹帕只露出額頭和一雙疲倦無神的眼睛。 姜杏之連忙抽出袖兜里的絹帕想要幫她們擦擦弄臟了的額頭,卻發(fā)現(xiàn)她碰不到她們, 她們也看不見她。 姜杏之愣愣地攥緊了手中的絹帕。 香凈摟緊懷里的姜杏之, 昏暗的洞xue內(nèi),這才看清香凈腿上還躺著一個(gè)姑娘, 香凈氣息虛弱:“姑娘千萬別閉眼,很快,很快我們就能回家了?!?/br> 香凈心中絕望,她們已經(jīng)躲在這里整整五日了,不曾進(jìn)食進(jìn)水, 經(jīng)歷過懼怕恐慌,精神緊繃, 這已經(jīng)到了她們身體能承受的極限。 姜杏之看著兩年后的她, 抿緊唇瓣,兩年后的她甚至比她現(xiàn)在還瘦弱一些。 鼻尖酸澀, 止不住的心痛,走過去,坐在另一個(gè)她身旁,姜杏之抱著膝蓋, 想要最后再陪陪她。 春暖花開之際,四周又遭遇過烈火,姜杏之卻身體冰涼縮在香凈身邊,耷拉著眼皮,需要細(xì)看才能看見她微微顫抖的睫毛。 香凈手指搭在姜杏之的脖子上,通過感受她脖子上跳動(dòng)的經(jīng)脈確認(rèn)懷里的姑娘還活著。 她和阿漁可能還能撐得住,可她們姑娘嬌弱,再藏下去,怕是…… 沒有聽見回神,阿漁動(dòng)了動(dòng)腦袋,再吃力地彎下腰,看見姜杏之唇瓣上方的帕子輕輕鼓起,才又靠回去。 姜杏之腦袋嗡鳴,聽不見耳邊的聲音,察覺到阿漁的擔(dān)憂,手指動(dòng)了動(dòng),勾住阿漁的小拇指。 細(xì)弱的手腕掛著她的紅繩銀鈴,五日前逃跑途中為了不引起賊人的注意,她將紅繩從腳腕中取下來了。 喉嚨干澀,涌上一股血腥味,姜杏之已經(jīng)沒有力氣咳出聲,只能微張著嘴巴,呼出薄弱的氣息,她嘴角慢慢流出一絲暗紅色的血絲,但她已經(jīng)感覺不到了。 “我好像聽到呼喊了?!卑O握著姜杏之的手指望著巨石縫隙,啞聲說。 石洞巨石的縫隙泄入一絲天光,天亮了。 此刻外面安靜的嚇人,賊人殘忍的殺戮哄笑聲,婦人幼孩的哭叫聲全部消失了,只偶爾聽到遠(yuǎn)處房屋轟塌的聲音。 這突然多出來的聲音格外明顯。 香凈看過去:“真的來人了!” 阿漁:“嗯。” 洞xue里安靜下來,香凈仿佛看到了希望。 “這里有人嗎?”遠(yuǎn)處傳來聲音。 阿漁確定道:“有人來救我們了!” 香凈感受手掌心姜杏之經(jīng)脈漸弱的跳動(dòng),知道姜杏之快要耗不住了。 姜杏之氣若游絲,腦中恍惚,只能被香凈和阿漁輕輕扶著靠到石壁上。 好熱! 被烈火烘過的石璧,姜杏之冰涼無知覺的身體都感受到了炎熱。 兩人挪到洞口,試圖將洞口的巨石挪開,但如今的她們豈能和五日前相比,許久才能將巨石挪動(dòng)一點(diǎn)。 “姑娘別怕,馬上就要出去了,很快就好,姑娘再等一會?!?/br> “快來人??!” 姜杏之試圖用盡最后的力氣跟著她們喊道:“救救我們!”氣弱嘶啞,聲音只能傳到香凈耳朵里。 “姑娘別說話,省著點(diǎn)力氣。”香凈回頭看她,氣息奄奄的樣子,眼眶酸疼,可她已經(jīng)沒有眼淚可以流出來了。 眼前一黑,眼皮有千斤重,姜杏之再努力瞪大眼睛,緊緊地盯著她們,好像要將她們永遠(yuǎn)刻入眼中:“好?!?/br> 干澀帶著血痂的唇瓣微啟,喉嚨口仿佛被冷風(fēng)吹著,她能感覺得到心口每跳動(dòng)一下就疼一分,也跳得越來越慢,指尖蜷縮,她想抬起手指,卻怎么都抬不動(dòng)。 隨著光亮越大,姜杏之看見了她的外祖母和外祖父。 外祖母笑呵呵地問她:“我們杏姐兒如今長大啦?外祖母不在的時(shí)候,有沒有照顧好自己?生病了有沒有好好吃藥啊?” “杏姐兒身體康健,怎么會生?。 蓖庾娓副持郑桓吲d地說。 姜杏之嘴巴啟合,無聲地說:“杏之有照顧好自己?!?/br> 她貪婪地看著外祖父母,心里滿足。 忽然心臟劇痛,漂亮的眼睛里最后一絲光亮也消失不見。 垂落在身側(cè)手腕上的紅繩斷落,帶著銀鈴掉入身下的草叢中。 姜杏之看著面前的場景,通紅的眼睛淚珠子瞬間掉落:“你別睡?。∧闼司托巡粊砹?!” 躺在地上的姜杏之卻再也聽不見了。 “誰來救救我!”姜杏之看著閉上眼睛,已經(jīng)沒有生命跡象的她,無力地吶喊。 · 懷里的姜杏之忽然不安地動(dòng)起來,陸修元好看的眉頭蹙著,以為她小腹疼痛加劇,手掌在她腹部輕揉。 姜杏之呼痛聲卻越急,陸修元看她的手掌忽然捂住心口。 “救救我?!苯又裨谒厍暗吐曊f。 陸修元瞳孔一陣,整個(gè)人都僵住了,她夢到了什么? 喉嚨干澀:“杏之!” “杏之!”陸修元眸子驀地暗沉,仿佛感知到了她的夢境,和她一樣心臟劇痛,臉色慌亂,再也沒了往常的平穩(wěn)淡漠。 哭泣中的姜杏之忽然聽到一陣焦急的呼喚,茫然地抬頭,是誰在叫她? 是道長! 姜杏之睜開眼睛,眼淚并未止住,順著面頰滑落,眸子里盡是悲痛。 陸修元心中大慟,這是他第二次經(jīng)歷過這個(gè)感受。 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她在他懷里。 陸修元用力抱著她,手掌扶著她的腦袋,從喉嚨中擠出聲音:“怎么了?” 姜杏之沉浸在夢中,不曾察覺到他聲線顫抖,帶著一絲恐慌。 姜杏之被他帶著,整個(gè)人都緊緊貼在他胸膛,細(xì)腰作痛被他固得作痛,漸漸地?fù)Q了過來,胳膊費(fèi)力地從他手臂中伸出來,攀著他的脖子,仰著頭,精致的眉眼間盡是脆弱,纖長的睫毛不安地顫動(dòng):“你親親我?!?/br> 白白嫩嫩,軟若無骨的胳膊抱著他,仿佛湖中漂泊不定的浮萍尋到了她的避風(fēng)港。 陸修元幾乎是在她話音剛落,就吻住了她,沒有猶豫。 姜杏之手指死死地攥著他的衣袍,她身上輕薄的寢衣衣帶微微松散,風(fēng)光乍泄,柔軟貼著陸修元。 陸修元濕熱的親吻驅(qū)散她心底的不安惶恐。 姜杏之能感覺到他的溫柔和憐惜,一輩子這樣就好了,可是她快呼吸不過來了,難受地哼唧一聲。 陸修元放開她紅腫的唇瓣,吻去她眼角的淚珠,聲音沙啞:“別哭?!?/br> 聽見她的聲音,姜杏之覺得自己好像又要落淚了,吸吸鼻子,喘夠了氣,小聲說:“我剛剛做了個(gè)噩夢?!?/br> 陸修元心里泛疼,他說:“夢醒了,我在這里。” 姜杏之“嗯”了一聲。 夢醒了,她如今活得好好的,她還有能再見到香凈和阿漁,她還有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