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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方桌。 香凈拿著一把小戥子將新銀按二十兩一等份稱好放到一旁,再由阿漁用紅紙將其包起來放到匣子里。 姜杏之則是抱著蒲月坐在旁邊,一人一貓專注地看著, 兩雙明亮的眼睛隨著銀子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銀鏍子掉在桌上發(fā)出的脆響讓姜杏之滿足地長嘆一聲。 香凈最后留了十兩銀子在外面用來家用。 平日里節(jié)省慣了,幾人眼巴巴望著這些銀子, 忽然不知道做什么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窮人乍富之后的茫然吧!”阿漁說了一句。 “我要吃蜜汁rou!”姜杏之嗔了她一眼,開始點菜。 廚房的膳食都有定額, 這幾日都沒有這個菜, 姜杏之自上回建安侯府吃過一次就戀戀不忘,只是她沒有銀子添菜, 如今好不容易手頭寬裕下來,哪里還忍得住。 “那我過會兒去廚房吩咐,順道再幫蒲月要點小魚干?!卑O興奮地說。 “今天蒲月要吃一整條大魚!”姜杏之大手一揮,十分舍得。 阿漁指著窩在她腿上的蒲月說:“姑娘不能偏心!” “都有的,都有的!”姜杏之從不厚此薄彼。 見她們開心的模樣, 姜杏之不由得感嘆有錢真好哇! 方桌置在西窗下,姜杏之背對著窗戶, 此時夕陽西下, 晚霞籠在她身上,仿佛給她鍍了一層金光, 平添了幾分神圣。 阿漁呆呆地望著,想這便是花錢的魅力吧! 姜杏之干勁十足,次日便開始著手畫新的繪本,這次畫的是飛鳥蟲魚。 活物難畫, 姜杏之七日過去,第一本都才只畫了一小半。 姜杏之擱下筆,將手里的廢稿丟到一旁,軟嫩的面頰無力地擱在案上,她不曾見過雄鷹,怎么畫都畫不出它的矯健英姿。 姜杏之舉著他外祖父畫的雄鷹,很是羨慕。 姜杏之喪氣地嘆了一聲,她要道長親親才能好,才有力氣繼續(xù)畫。 這般想著,她才發(fā)覺好久沒有聽到蒲月的叫聲了,她作畫時喜愛安靜,香凈和阿漁都不會進來打擾她,一般只有蒲月趴在旁邊的軟墊上陪她。 姜杏之探身看書案前,蒲月最喜歡玩的瓷缸旁沒有她的貓影,只有錦鯉歡快在里頭游來游去,起身去臥室找了找,衣柜頂,腳踏上,窗邊欄上都沒有。 咦?她今日沒有讓她送信,怎的還不見了呢? · 西寧侯府二門處的穿廊此時有些熱鬧。 “表少爺這邊請,你的行李自有人送到客房?!币恍P帶著位清俊的少年往內(nèi)院走。 被稱為表少爺?shù)哪贻p男子是姜老太太娘家的侄孫,王含郊。 王含郊相貌端正,通身帶著一股書卷氣,穿著一身素色三層新的圓領(lǐng)長袍,聽小廝的話躬身道謝,頗有些拘謹。 小廝忙道:“表少爺客氣了。” 王含郊深吸一口氣,腰板挺直,目不斜視,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穩(wěn)重些。 正往內(nèi)院老太太的壽安堂走著,一個白貓從遠處大搖大擺地路過他們。 白貓養(yǎng)得好,毛色亮麗,抬著頭,脖子上帶著皮革,神態(tài)很是驕傲,澄藍色的貓眼顯得她格外高貴。 王含郊還是頭一次見到這么好看的小貓,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小廝見他好奇,笑著說:“這是我們府上姑娘養(yǎng)的貓。” 王含郊點點頭,白皙的臉上閃過尷尬的疑紅,不敢再看。 姜杏之在屋里沒有找到蒲月,打開屋門,一股熱氣撲來,姜杏之下意識地蹙眉。 香凈和阿漁都躲在院中的樹蔭下乘涼,見她出來了,放下手里的針線:“姑娘怎么了?” “蒲月呢?”姜杏之四處張望著。 “不及前蒲月跑出去了,姑娘你沒有讓她送東西嗎?”香凈說。 姜杏之搖搖頭。 “那她許是出門騙吃騙喝了吧!”阿漁朗聲巴巴地說道。 姜杏之瞪圓眼睛:“騙吃騙喝?” 阿漁仿佛又一筐子的話要將:“前幾日給她的小魚干她沒吃完,我還以為她吃膩了呢! 結(jié)果直到昨日去廚房的路上,才發(fā)現(xiàn)她哪里是吃膩了,分明是在外面吃飽了。我跟了她一路,親眼見她專門騙小丫頭們的東西吃,洗衣房的阿珠喂她吃了rou干,她連摸都不給人家摸一下?!?/br> 正說著呢,蒲月的貓影就出現(xiàn)在了垂花門下。 姜杏之朝她招招手。 蒲月哪有在外頭高傲的樣子,喵喵叫著跑進姜杏之懷里。 姜杏之揉著她的脖子:“蒲月你都學(xué)會恃美行兇啦?” 蒲月瞇眼,歪頭,賣乖。 姜杏之無奈地拍拍她的貓頭,握著她的爪子說:“是我養(yǎng)不起你了嗎?不要給我省小魚干,記得要少吃外頭的東西,萬一吃壞了怎么辦?” 姜杏之宛若一個苦口婆心的老母親。 “就是,就是?!卑O幫著說。 幾人在院子里說著話逗著蒲月,老太太房里的侍女過來讓姜杏之晚上去正院用膳。 姜杏之應(yīng)下。 “今兒是什么日子嗎?”姜杏之疑惑地問道。 每逢初一或者十五亦或者過節(jié),她們才會在老太太院子里用膳。 “沒聽說今天是什么日子??!”香凈仔細想了想,在腦中過了一遍府上主子們的生辰最后搖搖頭。 猜不到,只能晚上去了才知道。 姜杏之算著時辰,在傍晚的時分去了壽安堂。 在門口恰好碰到了姜桃桃和大夫人。 “大伯母,五jiejie?!苯又浡晢柊?。 大夫人笑呵呵地點點頭,進了院門。 姜桃桃落了大夫人一步,扯過姜杏之挽著她的臂彎說悄悄話。 姜桃桃小聲說:“是老太太的侄子過來了。” “不是說還要過幾天才能到嗎?”姜杏之是知道這件事情的,姜老太太的侄孫王含郊來京備考,準備參加明年的春闈。 她記得是個穩(wěn)重的人,三年前中了舉人后并未下場參加會試,而是回家又讀了兩年書,等著和今年秋闈后的舉子一同參加會試。 不過她不記得他有沒有考中了,前世自己很少關(guān)心府里發(fā)生的事情。 “提前到了唄,”姜桃桃不在意地說,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聽我娘親說,老太太還準備給他說個親事呢!” 姜杏之眨巴眨巴眼睛:“哦!” “缺心眼兒,你就不怕老太太把你說給他!”姜桃桃笑罵道。 “不會的。”姜杏之篤定道,前世不曾發(fā)生這樣的事。 再說老太太不喜歡她,怎么會把她嫁給她的侄孫呢! 姜桃桃哼了一聲:“你瞧著吧!” 進屋后,就見老太太身旁坐著一位相貌白凈的年輕男子,連一向受老太太喜愛的姜月桐都讓了位。 姜含之上輩子見過他,并不好奇。 兩人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