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上臥著一只玉白兔，遠(yuǎn)處窗臺(tái)又是四五盆精致的玉露。

    可愛又爛漫。

    陸修元眼底柔和，薄唇抿出笑意。

    陸修元在打量屋子的同時(shí)，姜杏之這個(gè)小主人也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先安排他落座：“道長你先坐，要等會(huì)兒哦！”

    又捧著她的大梨子去了外頭，把她的大梨子交給阿漁。

    拉著香凈，低語說：“煮那盒茶?！?/br>
    香凈知道她說的是什么，那盒好茶還是賀老太爺生前留給她的，她平日里總是舍不得喝的。

    香凈方才是第一次見傳說中的元蘊(yùn)道長，確實(shí)很出眾，難怪把她們姑娘迷得神魂顛倒的。

    “那我去找出來?！?/br>
    姜杏之啄啄腦袋：“快些哦！”

    也不知道小姑娘嘀嘀咕咕地在說什么，陸修元抬腳往她書房走去。

    書架上擺放的都是經(jīng)書，想來是玉霞觀自備的，書案上倒是有幾本閑書，這應(yīng)該便是姜杏之自己帶過來的。

    陸修元隨手拿起一本。

    姜杏之那邊安排好，回頭一瞧元蘊(yùn)道長人沒了，再一轉(zhuǎn)頭，魂都要嚇沒了。

    那些書里還夾著她的畫呢！

    姜杏之作賊心虛，面色慌亂得跑過去，奪走他手里的書。

    陸修元看著自己陡然一空的手心，沉默，挑眉，臉上閃過一絲意外。

    姜杏之的小手從他面前閃過，還殘留一絲梨香。

    “這不能看的?！苯又畨壕o書冊(cè)，舔舔唇，干巴巴地說。

    “嗯？”

    姜杏之細(xì)聲說：“這本書不好?！?/br>
    低頭瞥了眼書面，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這是一本異怪，最近在汴京很受歡迎，各個(gè)書肆都供不應(yīng)求呢。

    更何況她的畫好像并不是夾在這本書里。

    姜杏之偷偷瞧瞧書案角邊放的一疊書，看樣子沒有用動(dòng)過。

    虛驚一場(chǎng)，姜杏之腦子飛快轉(zhuǎn)動(dòng)，找補(bǔ)著說：“道長是修行之人，應(yīng)該不可以看這類書吧？”

    陸修元看了眼被她緊緊攥住的書冊(cè)，斂去眼里的深邃。

    “修行沒你想的那些規(guī)矩，教條也不嚴(yán)苛，我教講究隨心隨性。”陸修元看著她緊張的神情，嘴角牽了牽。

    姜杏之訥訥地點(diǎn)點(diǎn)頭。

    “那道士可以娶親嗎？”姜杏之聽到他說教條不嚴(yán)，腦中忽然閃過一些傳言，好奇地問。

    陸修元思考了一瞬，看著她說：“正一派可以?！?/br>
    姜杏之眼睛一亮：“道長是？”

    陸修元輕笑一聲，伸臂撐在書案上，離她更近了，眼睛對(duì)視，目光溫和但看著又有些灼熱。

    陸修元想，小姑娘一定不知道她的眼睛有多美。

    陸修元笑得溫柔，沒回她而是問：“你想呢？”

    姜杏之疑惑不解，她想是什么就可以是什么嗎？

    香凈捧著托盤進(jìn)屋，姜杏之回過神，把書冊(cè)放回去，拉著他的衣袖往外走：“吃茶啦！”

    作者有話要說：　　道長去：你想什么，我就是什么。

    ——

    上一章超肥，把我榨干了，這章就少了一點(diǎn)，嘻嘻！

    照例，評(píng)論有紅包啦！

    ☆、第 9 章

    第九章

    陸修元呷了一口茶，有些意外。

    杯中茶香色淺，乃貢茶小龍茶，小龍茶半錢價(jià)值黃金二兩。

    他猜著是她外祖父賀居云留給她的，賀居云曾為翰林學(xué)士，能有幾餅皇帝御賜的龍鳳團(tuán)茶也不是稀奇事。

    姜杏之今兒可算是掏空家底來招待他了。

    那梨湯里甚至還放了燕窩。

    晚上阿漁和香凈清點(diǎn)存貨時(shí)，紛紛心疼不已。

    姜杏之安靜地坐在一旁，不敢說話，扭著手里的絹帕寬慰著說：“府里應(yīng)該還有的?！?/br>
    她聲音里儼然帶著一絲不確定。

    “哪里還有啦？我們的僅有的那些還是年前姑太太給的，我還留著給姑娘你補(bǔ)身體的?！卑O心疼東西。

    府里姑娘們的份例是沒有燕窩的，要是想吃的話，都要各房拿錢添補(bǔ)，姜杏之手頭不寬裕，吃的燕窩還是過年前，遠(yuǎn)嫁襄州的姑太太遣人送年禮回西寧侯府時(shí)分給各房姑娘們的。

    阿漁太后悔了，白天喝了姑娘的迷魂湯，腦袋一昏，就拿出來燉了，這下好了，她們姑娘以后沒得吃了。

    素來懂事的香凈也點(diǎn)點(diǎn)頭。

    姜杏之抿抿唇，小聲說：“我沒關(guān)系的?！?/br>
    那些燕窩總共也只能再吃一兩次，她的身體也不會(huì)因?yàn)橐粌深D燕窩而變得更好，還不如拿給元蘊(yùn)道長吃了呢！

    阿漁和香凈一臉的不贊同。

    她們也不是對(duì)陸修元有意見，而是對(duì)她們而言沒有什么比姜杏之更重要的了，在她們心底姜杏之是擺在頭一位的。

    她們姑娘在侯府雖不缺吃穿，但也就這樣了，她們姑娘不受寵，頂好的東西總送不到她們鹿鳴院，所以香凈和阿漁才這么心疼這點(diǎn)兒燕窩。

    姜杏之悻悻地道：“你們放心，以后我們會(huì)有銀兩用的?！?/br>
    姜杏之說：“等我有了錢，就買好多燕窩，咱們都吃，還給阿漁買樊樓的果菜糕點(diǎn)，給香凈買奉錦閣最貴的綢緞?！?/br>
    “還想吃北安大街的牛rou粒?！卑O笑嘻嘻地說。

    姜杏之點(diǎn)點(diǎn)頭，數(shù)著手指說：“都給你買，都給你買，西橋下的糖葫蘆，櫻桃果兒……”

    “那姑娘呢？”阿漁聽她說了一大堆，就是沒提到自己，忍不住問。

    姜杏之怔愣住了，額頭倚著床柱，腦中閃過元蘊(yùn)道長的面容，心里澀澀的。

    輕輕磕了磕腦袋，她什么都不想，她只想回?fù)P州。

    聽兩人說了這么多，香凈眨巴眨巴眼睛，潑冷水：“不過我們長于內(nèi)宅，哪能突然就會(huì)有銀兩了？”

    姜杏之、阿漁：……

    “姑娘一無鋪?zhàn)舆M(jìn)項(xiàng)，二無田莊收成?！毕銉魯倲偸终f。

    姜杏之是獨(dú)女，又只生了姜杏之一個(gè)，賀老太爺和賀老太太自然是把遺產(chǎn)全都給了她。

    但是賀老太爺清廉了一輩子，積蓄并不多。

    那些銀兩辦完喪事，剩下來的，都用來打點(diǎn)揚(yáng)州官府和請(qǐng)人看管揚(yáng)州宅子了。

    其余地都是些名畫珍集，寫了冊(cè)子一式兩份，一份交給了姜老太太保管，另一份給了姜杏之。

    等來日姜杏之出嫁，都要添進(jìn)她嫁妝中的。

    這些雖都是值錢的物件兒，但姜杏之不可能將其變賣的。

    姜杏之眼眸黑白分明，茫然地愣了一會(huì)兒。

    尷尬地輕咳一聲：“我困了，想睡覺啦！”

    睡著了，夢(mèng)里什么都有了。

    香凈忍著笑：“那我?guī)凸媚镤伌??！?/br>
    夜深人靜，屋內(nèi)靜謐。

    正房窗戶被打開，一道黑影閃入，在書案前摸索了片刻，黑影又從窗戶離開。

    岱宗觀燈火通明，陸修元坐在圈椅上，看著手里的兩幅畫，久久不能平靜。

    半響，握拳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