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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二年級那會兒他和褚佳日并不怎么熟。十年后的褚佳日卻可以讓他無所顧忌和不留余地地對待。褚佳日氣得頭頂差點兒冒煙燃起來,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后只有惡狠狠地警告他:“你管我是誰,我知道你喜歡褚川。但是他是有男朋友的人,你別想接近他!”姜驛由哦了一聲,對褚佳日的反擊略有吃驚。雖然隨著時間往回撥,智商也疑似跟著又從三十歲退回了二十歲,卻還知道站在道德制高點上來壓制情敵。目光平靜無波地對上褚佳日的視線,姜驛由放輕聲音,仿佛只是和熟識多年的舊友溫言軟語地交談,“褚佳日,上輩子給你公平競爭的機會?,F(xiàn)在,你是不是該還我一次?”褚佳日近乎慌張地呆立在原地,口罩下的面容顏色盡失,已經聽不進任何話去。他神色恍惚地仰起頭來,陽光刺入瞳孔里的瞬間,他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這段努力的盡頭。本以為自己故作一本正經和高深莫測,用來恐嚇褚佳日的話能夠讓對方畏縮和退卻。卻沒想到在刺激對方的同時起到了反作用。姜驛由縮在奶茶店的角落里,默默地看一眼褚川的背影和幾乎形影不離貼在他身邊的褚佳日:“……”褚川還真就沒說錯,褚佳日這樣的固執(zhí)脾氣,逆流而上去威脅恐嚇,只會讓對方的反骨氣焰越燃越旺。埃文催促的電話一個接一個地打過來。姜驛由只得匆匆背起身邊的吉他,推開奶茶店的門離開。姜驛由的吉他是埃文教的,校園吉他賣唱的習慣是在美國養(yǎng)成的。每年情人節(jié)和圣誕節(jié),他和埃文都會抱著吉他站在商業(yè)廣場中心最大的噴泉池前,裝一把街頭的流浪歌手。而他這個黑發(fā)黑眼放在亞洲人面孔里也能夠在五官攀比上脫穎而出的人,算是他和埃文這個中西合璧的小樂隊里最大的賣點。如今在中國校園里,顯而易見情況是完全反過來的。他和埃文站在奶茶店對面的大樹下,身后是大片大片鋪開的藍天白云和銜接天際的廣闊江面。此時正是周六的傍晚,夕陽盛大的余暉掠過江面,灑下滿江的金色光芒。一個小時以后,在他們身后的江對岸,有一場每個周六定點綻放的煙花盛典。褚川是和褚佳日來看煙花的嗎?姜驛由心不在焉地給身旁的埃文和弦,滿腹心思想的卻是剛才在奶茶店里偶遇褚川和褚佳日的事。有個女孩子找他點情歌,姜驛由第一時間回頭找埃文。往常負責唱情歌的埃文這會兒正趴在護欄上和一面之緣的漂亮女孩子玩自拍。姜驛由暗罵一句,繼而和對方周旋起來。褚川和褚佳日從奶茶店里出來時,姜驛由正在胡天海地侃:“情歌不能瞎唱,唱了是要負責的。我只對我喜歡的人唱?!?/br>女孩子托著臉蹲在他身邊,秀氣的遠山眉沮喪地絞起來,“那你喜歡什么樣的人?”“喜歡什么樣的人……”姜驛由喃喃的重復一遍,突然隔著里里外外的人群,遠遠地望見了褚川。他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在褚川和褚佳日之間繞了一圈,確定兩人并沒有手牽手以后,松了口氣。然后眉眼舒展露出笑容來,視線越過或來來往往或停步歇息的陌生面孔,朝著褚川的方向吹了聲口哨。然后,在捏緊漸漸汗?jié)竦氖中撵话驳却膸酌肜?,像是等待了一個漫長的世紀般,終于等來了褚川側過來的臉。姜驛由目光轉深,輕輕搭在吉他上的手指無意識地撥起弦來?;剡^神來時,百轉千回的情歌前奏已經堪堪走完,姜驛由嘴唇動了動,清亮柔和的嗓音滑過喉間,從唇邊緩緩地溢出來。浮動在空氣里,在路人的目光里。遙遙地越過重重人海,越過萬水千山,抵達他身邊。隨著繾歌聲而來的,還有姜驛由隔著人群遙遙相望而來的,濕漉漉的眼神。褚川想了想,不確定那是夕陽散落在他眼睛里的光斑,還是藏了許久,終于從深海里浮起來的星星。小劇場——姜驛由離開以后,褚川進入衛(wèi)生間里,站在洗漱鏡前,先是面無表情地看了看鏡子里自己的臉,然后抬起手來,摸了一把自己的下巴。室友回來的時候,聽見衛(wèi)生間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疑惑地走過去看一眼,見到褚川站在鏡子前刮胡子的時候,眼睛驀地睜大。隨后暗自咋舌,掏出手機發(fā)微信:夭壽啦,今天什么日子???我川哥竟然不出門也會刮胡子???室友二號:瑟瑟發(fā)抖.jpg室友三號:害怕地躲起來.jpg19褚佳日將一支冰激凌舉到褚川唇邊,擋住了他的目光。姜驛由側了側頭,全神貫注地盯著褚川自然垂落在身旁的手看。人群熙熙攘攘,很快視線里褚川的那只手也被遮掉了。他失望地想要收回目光,擋在褚川身旁的人卻往前挪了一步。視線里豁然開朗,姜驛由驀地睜大眼睛,看見——那只手緩緩地抬了起來,接住了褚佳日手里的那支冰激凌。吉他聲戛然而止,他意興闌珊地抱著吉他在樹蔭里的石椅上坐下來,從口袋里摸出一支棒棒糖,剝開糖衣放進嘴巴里。他送的薄荷糖不要,褚佳日買的冰激凌卻要。明明不喜歡冰激凌這樣黏糊糊的甜食,明明戒煙的時候習慣吃屈臣氏的薄荷糖。這樣看來,他大概輸就輸在,不是沒有投其所好,而是送糖的人在褚川心中分量,遠遠不如送冰激凌的人。連青梅竹馬的地位都遠遠比不上,姜驛由下巴抵在吉他柄上,一籌莫展地望著遠處的江面嘆氣。也就錯過了褚川若有所思回望過來的眼神。褚佳日一邊舔冰激凌,一邊氣憤地抱怨姜驛由的陰魂不散。褚川兩三口吃掉手里的冰激凌,皺著眉從口袋里摸出一盒糖,往嘴巴里丟一粒,“以后你自己吃,不要給我買了?!?/br>褚佳日撇撇嘴哦了一聲,視線落在他手里綠色的糖盒上,“川哥,你為什么突然想要戒煙?”褚川按在糖盒上的手頓住,好半天以后才態(tài)度敷衍地回答他:“想戒就戒了,哪里來的那么多理由?”褚佳日信以為真,也沒多問,顯然是就這樣被糊弄過去了。褚川下意識地抬頭揉了揉眉心。事實上,就連他至今都沒有想明白,自己為什么突然就起了戒煙的念頭。他雖然煙癮不是很大,但只要近距離接觸他的人,都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味。只是他一直待在男生堆里,身邊的人幾乎都會抽煙,也不會在意這點細微小事。褚川詫異了一秒。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剛才說給褚佳日聽的答案也算是發(fā)自肺腑的真心話。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戒煙,只是在那天,突然就起了這樣的念頭。本能地意識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