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能夠像她這樣徹底地了解威海利，包括那個被隔除在外的阿萊茵·艾德。

“別再想了，你夠累了不是嗎，瑞蒂?！本S蘭多探身在女人柔軟的頭發(fā)上落下一吻，“要準備這次任務(wù)大家都不容易，我們快點回家吧?！?/br>
斯碧弗點點頭，癱在椅背上：“希望別再出紕漏，明天我就讓他們回來?！?/br>
車子調(diào)低燈光，平緩地駛出停車場。

第41章四一疑心

威海利覺得自己很愚蠢。

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覺得自己這般蠢笨。

早被市場淘汰的飛行器在空中以一種極慢的速度飛行，威海利瞟了一眼油箱指示，放下?lián)鷳n會駛到一半直線下墜的心情。天邊泛起點點深藍，在高空看時有種奇異的美感。黑夜快過去了。

迎面拂來的風(fēng)使威海利被打擊的一塌糊涂的大腦清醒了些。

突兀產(chǎn)生的挫敗像座大山壓在身上。

只不過是因為看到阿萊茵身上的傷就腦洞突發(fā)，緊張地聯(lián)想到會不會危及生命，繼而又想起是否會影響雷森的復(fù)活，就讓他連夜開回薔薇星球，迫不及待地答應(yīng)這次機會，猶如在深淵中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興許這是帝國的手段。

此項任務(wù)，現(xiàn)在看來真是詭異又特意。

而那個沒見過的女哨兵，當(dāng)時她那么激動，大概只是被帝國算計的可憐蟲。

沒人想殺她，除了那個叫圖索弗的男人。

威海利可不相信一通電話就能叫來數(shù)量如此多的士兵，木宛星球的皇帝都沒有下命令，竟然就無聲地開槍射殺，只能是薔薇帝國在背后下黑手。

這樣做，既可以促使他提前允諾，又完成了分配任務(wù)，還讓人無法輕易察覺，簡直堪稱完美。

可是……也好……威海利呼了一口氣，瞇起眼睛看天際邊隱隱金色，總要做個了斷，虛假地拖延并不會改變事情的結(jié)果。

*

飛行器在登陸的最后一秒發(fā)出油箱告罄的警告。

威海利幸運地想歡呼，卻也免不了胡亂降落的沖擊。

飛行器載著他在地上拖行，旋轉(zhuǎn)的螺旋槳刮著土地使得泥土飛濺。一路拖到山壁，堅硬的巖石讓飛行器瀕臨散架。

威海利灰頭土臉地從一堆“廢鐵’中爬出來，坐在一旁喘氣。

白天第一縷陽光降至他的身上。

搖搖晃晃地走回酒店，一夜未睡的后遺癥在一個三十歲男人身上被十分鮮明的展示。他累極了，現(xiàn)在只想趕快回房擁抱大床。

艱難地爬上三樓，昏昏欲睡的威海利來到門前，門并沒有關(guān)，輕微地扣著。

駱發(fā)男人盯著那道細縫，臉上虛弱的表情被收得徹底，伸手推開。

門“吱——”地一聲響，房內(nèi)的燈沒有關(guān)，阿萊茵坐在床邊看著他。

*

威海利反身關(guān)上門。

年輕哨兵的視線仿佛化成實體，深深地釘在他的后背。

空氣中還殘存著少許血腥味，窗戶緊閉，一個接近密封的場所。

威海利回身，面色平常地走進去坐在沙發(fā)上：“位置調(diào)換？所以今天是我要睡在這里？”

“并不?！卑⑷R茵啞著嗓子，“如果你想休息，唐恩，我可以起來?！?/br>
看來他一直在等他，威海利注視，至少熬夜帶來的勞累讓哨兵控制不住緊盯不放的目光，駱發(fā)男人僵硬得快成石塊。

威海利沒有動：“傷口包扎好了？”

“是的，不深，梅狄女士也幫了忙?！?/br>
威海利：“也許該尊稱道尼太太?！?/br>
阿萊茵毫無表情：“這樣可能會惹她不高興?！?/br>
“好吧。”威海利道，“這樣說可能會毀壞你可笑的自尊心，阿萊茵·艾德，你還是太弱了，面對那種哨兵級別，是不應(yīng)該受傷的。我希望你以后能加強這方面的訓(xùn)練?！?/br>
阿萊茵：“你是在對我說嗎？對阿萊茵·艾德？”

威海利愣了一下：“當(dāng)然。”

“那就是對我的關(guān)心?！卑⑷R茵站起來，“謝謝你，唐恩。來睡吧，你一晚上都沒有休息，肯定累壞了?！?/br>
*

阿萊茵只口不提威海利的突然離開，威海利也不可能主動提起。

他們在房間里睡了大半天，直到道尼來敲門提醒該吃午飯，才戀戀不舍地離開床（沙發(fā)）。

在公共飯廳里斷斷續(xù)續(xù)地聽到后續(xù)，奈莉的尸體被木宛星球的士兵帶走，人們肆意猜測這其中的隱秘，威海利瞟過哨兵。

阿萊茵神色如常，只是默默解決面前的食物。

太奇怪……威海利內(nèi)心復(fù)雜地跟著阿萊茵上樓，三層，到達后阿萊茵與道尼告別，繼續(xù)前往房間。

或許是決定太過急促導(dǎo)致被某種不該有的情緒——比如說愧對內(nèi)疚——纏繞住，威海利分辨不清，與這位小菜鳥相識并不久，中間事故不斷，但都是由于帝國的cao控。

他一開始就和阿萊茵不對頭，煩厭，嫌棄，以及莫名其妙的挖苦，如果可以，會希望離得遠遠的，因為哨兵有一雙漆黑的眼睛，對視時始終有一種臨近深淵的錯覺。

你會撒不出謊來，在這雙眼睛面前。

“嗨。”威海利極快地扯了把阿萊茵的袖子。

阿萊茵停下腳步，在門前站定，轉(zhuǎn)過身。

“什么事，唐恩？”

男人看了他一眼，低下頭躲過視線：“你生氣了？”

阿萊茵：“為什么這么問？假如你是為了……唐恩，你是自由的，我想你沒必要對別人作什么解釋?！?/br>
不不，這絕對跟之前不同，哨兵特有的占有欲。在s區(qū)的時候，始終寸步不離，甚至希望掌握所有他可能去的地點。他會盯著他，仿佛隨時攜帶真誠。

——可沒人知道“真誠”之下暗藏著怎樣的壞水。

“沒什么……忘了它吧，我大概沒睡醒?！?/br>
威海利懊惱道，做賊心虛？哦……不，希望不是……

阿萊茵扭開門：“進去吧，剛剛帝國發(fā)來訊息，明天我們就要回去?！?/br>
明天，明天過后，阿萊茵·艾德這個名字將會從世界上抹去。

威海利呼了口氣，偏身掠過阿萊茵。

年輕哨兵在那一刻瞇起眼睛，眼底涌起難以捉摸的神色。等威海利進去后，他才進去，把門輕聲關(guān)上。

*

一夜無夢，早起時神清氣爽。

經(jīng)過洗漱整理，在酒店大廳聚集，一起在前臺退了房間。

登上回往的運送軍艦，睡意缺缺，四人前后兩排，卻也無意交談。

重新踏上母星的土地，道尼伸了個懶腰，一把攬住梅狄。

他們在進口處分開，各為目的，道尼帶著向?qū)ブ行膮^(qū)回復(fù)任務(wù)，阿萊茵則陪著威海利去s區(qū)。

“什么……唐恩你要去黑薔薇哨兵專屬學(xué)校？”

還沒坐熱古妮絲花店里的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