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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洗了個熱水澡,換上干凈衣服,然后到外面的正廳里找了個位置坐了,因為進去得匆忙也沒人注意到鷺翎是個男孩,此時出來又帶了面紗,再加上寬松的罩衣遮蓋了身體線條,別人便沒覺得奇怪。老板先是上了熱茶讓兩個人暖暖身,然后端上菜來,也不多,兩碗米飯,一盤蒸湖魚,一盤炒菜,一盤鹵牛rou,一大碗火腿蛋花湯,尹傾鴻又要了酒來,兩個人就著酒吃了那魚才去吃其他的。湖魚是這家的特色菜,魚就是這湖里產(chǎn)的魚,撈上來什么,就根據(jù)魚的不同做成不同的菜端上來,清蒸的湖魚保留著原本的鮮美滋味,就著味道清淡的江南酒剛剛好。兩個人相對坐著并不說話,卻默契十足地為對方夾菜過去,看得老板和不多的幾個客人都忍不住調(diào)侃他們幾句。飯壚內(nèi)有個唱小調(diào)的女孩,不知怎么的竟選了一篇來唱,鷺翎第一次聽人唱里的作品,居然還用得是古字讀音,覺得那腔調(diào)古而不舊,簡而不凡,很是優(yōu)美,聽得也入迷。“擊鼓其鏜,踴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爰居爰處?爰喪其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于嗟闊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于嗟闊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那其實是一首寫出征之人對于家鄉(xiāng)和妻子的思念的詩歌,世人大多只記得“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边@一句,引為愛情的經(jīng)典,卻不知定下諾言說要執(zhí)手偕老后,卻又隨時可能先死在戰(zhàn)場上的將兵們在唱這首詩歌時的悲哀。鷺翎不知道那唱的女孩懂不懂其中的哀情,不過在經(jīng)歷了之前的事之后再聽這歌,卻忍不住思緒萬千。有那么多人雖然相愛卻一定要分開,有那么多人滿懷著無法達成諾言的愧疚與悲哀死去了,有那么多人用一生的時間等著向自己承諾的人回來。死別是最可怕的,因為它是強行拆散兩人,沒有余地,不留情面,從此是真正的在不能相見,一切的可能性,都因死亡的到來而早早的結(jié)束,畫上了不可更改的句號。鷺翎正感慨著,就覺得有人在扯他袖角,他抬眼去看,尹傾鴻靜靜地望著他,桌下的手卻伸過來拉住了他的手。鷺翎聽到他輕輕地跟著那女孩唱:“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彼怀诉@四句便不再唱,男人低沉的聲線在刻意壓低聲音后顯得分外輕柔,鷺翎覺得心里一顫,之前在雨中的想哭的沖動又泛了上來。他知道這是他給他的承諾,不說前面的和后面的,是因為他不會離開,死或生,他們都要在一起。鷺翎抽了抽鼻子,被尹傾鴻握著的那只手輕輕回握了一下,用另一只手給尹傾鴻舀了一勺火腿蛋花湯。尹傾鴻笑著湊過去喝了,夾了一塊魚rou放在他碗里。梟崇靜靜地坐在屋頂看著雷雨過后明鏡般的天空。屋里的人都隨著那女孩的歌,或拍手打著節(jié)拍,或跟著一起唱:“……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85.樓前喧從三生橋回去是坐的梟崇準備好的馬車。馬車趕得不快,鷺翎和尹傾鴻坐在馬車里相對不語。倒也不是尹傾鴻不想說話,只是之前聽了鷺翎的心意,之后又在湖邊飯壚中對他定了那番約定,當(dāng)時氣氛正好,鷺翎倒沒什么表現(xiàn),如今離了那里,卻覺得不好意思起來了。尹傾鴻哭笑不得地看著縮在馬車另一角刻意不與他視線相對的鷺翎,忍不住就想逗他一逗。正好他手邊放著熏香的盒子,尹傾鴻從里面摸出一顆香丸來,沖著鷺翎扔了過去。那香丸砸在了鷺翎臂彎上,順著他胳膊肘滾了兩下,停在他衣褶子里。尹傾鴻自然不會使勁,也沒砸疼他,確實把他驚得一跳,看臂彎里停著的是顆深碧色的香丸,忍不住回頭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干脆轉(zhuǎn)身對著外面看也不看他了。尹傾鴻看他那樣子覺得好笑,又覺得這孩子太別扭,嘆了口氣,湊過去從身后抱住他。鷺翎倒也沒掙扎,就那么讓他抱著,卻還是不開口說話。“原本以為你變了些,怎么偏偏這倔強的性格改不過來呢?”鷺翎聽他所說覺得不對,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這不是倔強,只是有我自己的想法罷了。你不能指望我每件事都順了你的意?;实垡膊皇悄苁率露柬樞牡?。”“當(dāng)皇上本來就沒多少順心事?!币鼉A鴻說,“而且你的倔勁全都用來對付我了,還好意思說你不倔。”“……”那不是因為你比較特殊嘛。鷺翎想這么反駁他,但覺得這話實在太曖昧,他自己想著都覺得像表白,干脆閉了嘴不說話了。馬車走到邀月近旁,就聽著外面吵吵嚷嚷的全是人聲,尹傾鴻和鷺翎都是一皺眉。鷺翎撩了簾子看了外面一眼,只見邀月前聚著許多人,衣著打扮上各不相同,卻看得出都是些武林人士。他們?nèi)宄扇旱卣f著話,看樣子不是來找麻煩的,鷺翎稍稍松了口氣,放下了簾子。“這些人聚在這里干什么?”鷺翎沖著前面問。在外面趕馬車的梟崇漫不經(jīng)心地回:“武林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召集了幾個門派討論關(guān)于江湖人士不斷被殺的事情,說是明天開始,不過現(xiàn)在看來談事情的地方是定在邀月了。”鷺翎這才想起還有這么個事要解決。其實他們來這幾天并沒有看到臨豐城內(nèi)有什么sao亂,畢竟死的都是江湖人士,與百姓無關(guān),平民百姓只管著自己的生計,那些政變啊江湖斗爭啊只要不把他們牽扯進去,他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