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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急之時,方烈和鄭謹言兩人竟同時喚著對方的名字。這樣的巧合讓方烈微微一怔,然而情況危急不容他耽擱,于是他低聲快速道:“待會兒我以劍風揚起風雪,這時你趕緊撤離,也許能為你爭取到逃走的時間?!?/br>“那你呢!”鄭謹言一怔,他沒有想到此時方烈說出的正是他方才所想,連忙追問道。“我來斷后?!蓖媲暗内w長齡,方烈眼神決絕,放聲喊道:“這等不世出的高手我還沒有見過呢,既然今日有這般機會,我自然不能錯過。來吧!”方烈推開鄭謹言,沖著趙長齡挑釁道:“想要以我試劍,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胡鬧!”鄭謹言罵道:“我是你的長輩,斷后之事自當是我來?!?/br>“我改變主意了,”兩人爭相為對方犧牲讓趙長齡不悅的蹙起雙眉:“我要以你們兩人的性命試劍!”“趙長齡!”就在這時,一旁沉默許久的陸九重終于開口了,趙長齡的一舉一動已讓他怒不可遏。陸九重脾性和涵養(yǎng)極好,雖然方烈與他相處時間不長,但從未見過他生氣的樣子。即使是在危難之中陸九重也能沉穩(wěn)應對。然而這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君子今日卻怒容滿面,難免讓方烈大感意外。“陸大哥……”方烈忍不住出聲叫道。“我沒事,”面對方烈的擔憂,陸九重再度恢復了昔日的沉穩(wěn)與溫柔,似是讓方烈安心一般,陸九重他勉強的笑笑,繼續(xù)說道:“這是我與他之間的事,本就不應該連累你們?!标懢胖卮瓜卵鄄€,方烈一時間也看不到他眼神中的情緒。陸九重走到趙長齡面前。只見他一翻手,一柄匕首便出現(xiàn)在了手中,然后他將匕首抵在了自己頸間。“讓他們走?!鄙狸P(guān)頭,陸九重卻恢復了昔日的平靜。趙長齡冷冷問道:“若是我不肯呢?”陸九重一用力,脖頸竟然出現(xiàn)了一道血痕,殷紅鮮血隨之蜿蜒而下。“你!”終于,趙長齡冷淡的眼神中出現(xiàn)了慌亂。陸九重以只有他和趙長齡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除了我命喪于此,還有我腹中未出世的孩子?!?/br>身邊再度卷起一陣風雪,喧囂的風聲令人心神不寧。風停后,趙長齡垂下了雙手。第六十四章駭人聽聞“陸大哥,萬萬不可!”眼見陸九重以自身性命相威脅,方烈連忙喊道:“我們?nèi)撕狭?,一定能逃出生天!?/br>“無知鼠輩!”趙長齡眼神一凜,一陣浩然劍氣向方烈襲去。情急之下,方烈連忙提劍格擋。然而此時趙長齡已經(jīng)搶至方烈面前,方烈尚未出劍,眼前就只剩下一片劍光。這下完了。方烈心中有個聲音大喊。然而那劍卻停下了,在距離方烈雙眼不足一寸的地方停下了。本能的恐懼讓方烈不敢眨眼,仿佛只要他一眨眼,趙長齡手中的利刃就要刺入他的眼球一般。緊張讓方烈口干舌燥,他的喉結(jié)上下動了動。天差地別。方烈終于親眼見證趙長齡的可怕。不要說方烈一人,就算是三人協(xié)力,面對趙長齡時也絕無生還的可能。趙長齡收回了劍。方烈全身的力氣似是被抽空了一般,他踉蹌后退幾步,被人從后面扶住才不至于跌倒在地。方烈回頭,看見鄭謹言正擔憂的看著自己。“沒事吧,阿烈?”鄭謹言關(guān)切道。方烈搖了搖頭,此時的方烈依舊沉浸在趙長齡那令人驚嘆的一劍中。不知不覺間,方烈的額頭上已布滿冷汗。就在這時,趙長齡似是將什幺東西擲到了雪地,冷冷道:“這便是玲瓏玉。”他轉(zhuǎn)身,像是再也不想多看方烈一眼:“現(xiàn)在你們可以滾了,從此以后,永遠也不要出現(xiàn)在我面前;若是膽敢再犯,就不會像今日這般輕松了?!?/br>回過神來的方烈連忙撿起被趙長齡扔下的玲瓏玉。只見此物形狀酷似花瓣,遍體通透,外表正如其名那般,玲瓏透徹如玉。縱然得到了玲瓏玉,方烈心中卻沒有他想象中的喜悅,相反,他被一種恐懼所籠罩。他的大哥陸九重,是不是每日都籠罩在同樣的暗影之中?趙長齡喜怒無常,嗜殺殘忍,在他身邊之人必然小心謹慎,如履薄冰。那一劍帶來的恐懼尚未褪去,方烈的牙齒還在打顫,他也知道此時最明智的選擇就是撿起趙長齡恩賜的玲瓏玉,然后抓住鄭謹言的手連夜逃出這雪山,從此再也不越雷池一步。然而方烈知道,他不能這幺做。因為若是這幺做,余生中的他會被悔恨所煎熬。方烈的心中回蕩著趙長齡方才念過的詩:英雄自古無長生。方烈記得下一句:何況我輩孤且直。生而為人,焉能不畏死,但心頭似是有一股勇氣推動著,方烈最終還是開口了:“趙前輩,多謝你,但我還不能走。”趙長齡停下步子,他轉(zhuǎn)過身來,眼神中出現(xiàn)了一絲驚詫。他從未想過竟然有人在劍下?lián)旎匾粭l命后,竟然敢開口說話。“我要帶陸大哥一起走?!?/br>說出這句時,方烈的聲音終于不再顫抖。朔風起,再次揚起一片雪花。朔風退去,山間一片寂靜,安靜的似是能聽到雪落的聲音。“你方才說的話,再重復一遍?!壁w長齡開口了,冰冷的眼神中出現(xiàn)了對殺戮的渴望。“前輩,阿烈他不懂事,您就開恩原諒他吧。”見狀,鄭謹言連忙上前說道。他想阻止方烈,然而方烈卻執(zhí)拗的不肯退后。“住口!”趙長齡怒喝一聲:“這里還輪不到你說話!”趙長齡的震怒讓方烈瑟瑟發(fā)抖,但他還是重復了一遍:“我說,我要帶陸大哥一起走?!?/br>“陸大哥有恩于我,既然知道這里他在這里處境危險,那我豈能置之不顧,”方烈第三次重復:“我要帶他走?!?/br>“可笑?!敝灰娳w長齡袍袖一揮,只聽一聲輕響,雪地上的劍呼嘯著拔地而起:“既然有人決心赴死,以身殉劍,那我不介意再送你一程?!?/br>“前輩!”就在鄭謹言和陸九重求情之前,雪地上突然響起了稚嫩的聲音:“爹,你出關(guān)啦!”雪地上四人皆是一愣,循聲望去,雪地上竟然出現(xiàn)了一名裹在狐裘之中的孩童,只見他正以孩童特有的無邪眼神好奇的打量著眾人。“這兩位是,爹的朋友嗎?”孩童歪著頭,指著方烈和鄭謹言問道。陸九重第一個有了回應,他連忙向那孩童快步走去,將孩童抱在了懷中:“笙兒,你怎幺回來了,不是說好了明天再去接你的嗎?”“娘,”被攬入懷中的孩子咯咯笑著,用軟綿綿的聲音